第二日,每個新婦進家門,都是要早起去給公婆敬茶的。


    聞月嬋在太傅府的時候就活得小心翼翼,所以規矩都是刻在了骨子裏的。


    哪怕昨晚折騰了半宿,但她沒敢真的睡過去,一直睡得提心吊膽的,就生怕睡過了頭會遭到婆母的嫌棄。


    後半夜困意正濃的時候,向來身體健康的她也不知怎麽回事,隻感覺肚子疼的厲害。


    後來又覺得肚子暖洋洋的,若無其事。


    昨晚是洞房花燭夜,所以身體發生的不適,她也並沒有多想。


    隻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日生物鍾一到,腦子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裴逸禮有早起打拳的習慣,他自己悄悄起身了,卻沒想到身邊的新婚妻子也跟著起來。


    看著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的妻子,三清青絲盡披在身後,襯托的她身軀嬌小又柔弱,那張巴掌大的臉上也盡是惹人憐愛的表情,很是能激起人的保護欲。


    裴逸禮穿衣服的動作停了幾秒,隨後聲音輕柔道:“夫人,是為夫吵醒你了嗎?”


    聽見裴逸禮的聲音,聞月嬋原本自然的表情頓時緊張了起來。


    臉上下意識露出一個笑來,手無意識的抓著被子:“沒有,妾身在家裏的時候也是這個點起的,今日不是還要給婆婆敬茶嗎?可不能起晚了。”


    聽見這話,裴逸禮挑了挑眉,這個點還早的很,哪怕要向長輩問安,也不用這麽早吧?


    他夫人可是太傅府唯一的嫡女,聽說太傅夫人寵的不行,這麽寵愛的女兒,也要起這麽早請安嗎?


    看來他娘給他定下的這妻子,是當真極有孝心和規矩的。


    頓時裴逸禮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笑,安撫道:“現在這會兒還早,我娘估計也還沒起身。”


    “你昨晚累了,再休息片刻吧,等會兒時辰差不多了,我會讓丫鬟來喊你的。”


    他都這麽說了,聞月嬋也不好忤逆,隻能點頭應了一聲:“好,那就麻煩夫君了。”


    昨晚燭火灰暗,她沒好意思抬頭看向自己的新婚夫婿。


    如今簡單交流了幾句,又看著模樣俊朗,身材高大的裴逸禮,聞月嬋心底是真升起了喜歡。


    她娘和夫人的恩怨她一直心知肚明,這些年以來夫人也一直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


    為她挑選夫婿這樣的事情,最是能拿捏她了。


    卻沒想到夫人竟然為她挑選了這麽個出眾的夫君。


    看著這談吐和模樣,無論他家境如何,聞月嬋也不會嫌棄了。


    裴逸禮也不知道眼前的新婚夫人是想到了什麽,瞧見她突然就笑了起來,他也勾起了一抹笑:


    “那你休息吧,我出去打會兒拳。”


    聞月嬋點點頭,看著裴逸禮出了屋門以後,腦子才慢慢平複下來。


    聽說陳文軒是個舉人,她還以為是個瘦弱幹淨的讀書人呢。


    卻沒想到眼前的人完全與她想象中的不同,那高大的身軀,以及昨晚隱約中撫摸上的肌肉都代表,她的夫君和一般瘦弱的讀書人不同。


    想到昨晚二人經曆的事情,聞月嬋臉上又有一陣燥紅。


    雖說婆母還沒起身,她不用起那麽早,但是躺在床上的她也睡不著。


    眼睛閉不起來,就不由得好奇地打量起了往後自己要居住的這個地方。


    眼睛掃視一圈後,她臉上輕鬆的表情頓時就慢慢平複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疑惑。


    這屋梁雕梁畫棟,屋裏頭擺放著的桌椅看著也皆是紫檀木製成的。


    而那隨意擺在邊邊角角的裝飾品,竟比她在太傅府的時候還豪華,看著皆是名貴精致之物。


    不對啊,陳文軒家不是一窮二白嗎?


    怎麽會住這麽華麗的屋子?


    瞧瞧這屋裏的每一件擺設都不是便宜,隨便拿出去一個換錢,都夠普通人家生活幾年的了。


    這是怎麽回事?


    頓時,聞月嬋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於是趕緊從床上起身。


    隨意披好一件外衣後,就開始喊自己的貼身丫鬟:“娟兒!”


    一聲沒反應,她又喊了一句:“娟兒!”


    兩聲之後,門口依舊沒有應答。


    頓時她心裏更加疑惑了,急忙係好衣服,就打開了門。


    房門打開那一刻,外頭偌大的院子就闖入了眼簾。


    聞月嬋匆匆一瞥,就隻見門口恭恭敬敬的守著四個丫鬟兩個嬤嬤。


    而瞧清楚那幾個丫鬟和嬤嬤的臉時,她頓時大驚失色:


    “綠桐?禾香?”


    “你們怎麽在這裏?”


    聽見她這驚呼聲,守在門口的幾個丫鬟頓時也是瞪大了眼:“二小姐?”


    “你怎麽從新房裏出來了?”


    雙方人馬臉上皆是大驚之色,而就在院裏練拳的裴逸禮聽見她們主仆的動靜,也是急忙擦了擦汗,然後就趕了過來。


    看見站在門口的幾人,裴逸禮頓時就皺了皺眉:“這大清早的是怎麽了?這聲音怎麽一驚一乍的?”


    看著遠遠走來的裴逸禮,以及那高大健壯的身軀,聞月嬋海裏突然有了個不好的預感。


    伺候她的人都不在,而伺候姐姐的人卻都在。


    想到屋裏那豪華的擺設,以及這偌大的院子,她心裏已經有些慌了。


    母親為姐姐定下的親事是侯府的世子,而世子跟隨老侯爺常年征戰沙場,那身軀應當也如同她麵前這人一般。


    難不成,是昨日出門之時,她和姐姐上錯了花轎,她們姐妹嫁錯人了?


    這也太荒唐了,都過了洞房花燭夜,才發現這個錯誤,日後……可怎麽辦。


    想到這兒,聞月嬋突然身軀不穩,往後退了一步。


    裴逸禮走到她跟前,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夫人,是身體不適嗎?”


    聞月嬋靠在他身上,看著在低聲關懷的她的人,她呆呆的搖了搖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個荒唐的事情說出來。


    而伺候聞月嫣的人向來看不上聞月嬋,眼瞧著二小姐這副呆呆愣愣的樣子,綠桐頭一個就憤憤不平了。


    看著裴逸禮就嚷嚷的起來:


    “世子,她不是我們家大小姐!她是二小姐!”


    此話一出,侯府的下人以及裴逸禮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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