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些都是鬆鼠等小動物為過冬儲備的糧食。由於樹洞已經枯朽,想必儲存食物的小家夥遭遇了什麽意外。


    淩瑾韻喜滋滋地把這些幹果裝進筐裏,繼續往山上攀登。


    大約走到半山腰,她累得氣喘籲籲,便倚著一棵樹樁坐下來歇息。無意間,她隨手一拽,竟拉出一根黃綠相間的柔韌枯草。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正是她要找的甘草!


    淩瑾韻生怕損傷草藥根部,便徒手撥開厚厚的積雪,小心翼翼地將整棵甘草挖掘出來。


    待這一切完畢,太陽已經偏西。淩瑾韻正準備拿起背簍起身,突然全身汗毛直豎,轉身一看,一張齜牙咧嘴、口噴腥氣的野狼正向她猛撲過來。


    淩瑾韻嚇得後背冰涼,瞬間僵立在原地,緊接著,她迅速進入了空間。


    在雕梁畫棟的小院中,淩瑾韻癱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大口喘息,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野狼估計短時間內不會離開,她隻能先在空間裏避避。


    淩瑾韻從筐中取出甘草,剪去上麵的草淩,將根莖栽種在小院內,再澆上靈泉水,眨眼間甘草就重新煥發出生機。


    剩下的甘草經過炮製即可入藥,大概足夠她服用五天。


    她又給其他草藥澆了靈泉水,看到它們長勢喜人,心中成就感滿滿。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淩瑾韻試著走出空間。果然,周圍空無一物,那隻狼早已離去。


    她鬆了口氣,正要下山,卻聽到頭頂傳來利爪摩擦的聲音。


    心下一沉,抬頭望去,正是先前那匹孤狼正對她虎視眈眈,蓄勢待發。


    淩瑾韻剛要再次進入空間,一支利箭猶如離弦之箭,直插狼眼,貫穿其顱骨。


    “姑娘,你沒事吧?“一位劍眉星目、身著勁裝的青年男子從灌木叢中走出。


    單看他的衣料和氣質,絕不像是會出現在這個北地偏遠山村的人物。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淩瑾韻欠身道謝,不想與他過多糾纏,轉身欲離開,卻被他喊住。


    “姑娘,我正在找人,你有沒有見過一個身手非凡的中年男子,他身邊跟著一個接近二十歲的年輕男子?“


    男子快步走到她麵前,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上麵畫著一塊紋龍玉佩,掛著明黃流蘇,顯然是宮中的物件。


    此人恐怕並非善類!


    淩瑾韻故意裝作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撫著畫紙讚道:“這玉佩真漂亮,我們村哪有這麽貴重的東西啊!身手好的人更沒有,有幾個獵戶倒是真的。“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隨即翻身上馬,不多時便消失在茫茫雪色之中。


    臨走前,他的一句話隨風飄入淩瑾韻耳中。


    “當年秦將軍就是逃到了這一帶……“


    秦?!


    她所知的附近村落中.......


    返程途中,淩瑾韻思緒紛飛。秦家隻是普通的獵戶人家,怎麽可能與皇宮裏的人扯上關係呢?


    再說,她公公已去世十年,應該不是他們要尋找的人。


    待回到村裏,已是日頭西斜。


    走進家門時,秦沫沫正站在門外,麵色不悅,氣鼓鼓地扯著牆上掛著的紅辣椒。


    “是什麽壞蛋惹我們家秀秀不高興?“淩瑾韻笑著走上前,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瓜子來哄她。


    秦沫沫接過瓜子,指向屋裏。淩瑾韻順眼看去,隻見一位十八九歲的俏麗女子正坐在王蓮娟對麵,淚眼婆娑。


    “我聽說硯辭哥病情惡化,特地過來看看他。“王蓮娟麵無表情,連一杯熱水都沒有給她倒。


    相處這段日子以來,淩瑾韻知道婆婆性情溫和,與人為善,這還是第一次見她給外人擺臉色。


    “小妹,這是誰呀?“淩瑾韻詢問。秦沫沫學著她的樣子,噘著嘴悄聲道:“她以前跟我哥哥訂過親事,是族長家裏的的女兒。“


    北方鄉村盛行宗族製度,周邊四五個村子大多以張、王、李等幾大姓為主。


    秦家作為外來戶,起初備受排擠,所以居住在較偏遠的地方。


    他們本不與外姓通婚,但因秦硯辭太過出色——五歲啟蒙,十五歲成為秀才,書院先生都預言他有宰相之才。


    族長一家聞風而動,三年前定了親事,企圖提前攀上高枝。


    誰知秦硯辭突患重病,連科考都無法參加。


    一聽說他可能活不過年底,族長家便急匆匆趕來退親,將那副趨炎附勢的醜陋嘴臉暴露無遺。


    此刻,淩瑾韻正與小妹低聲議論著,屋門忽然打開,李珠珠頂著紅眼睛走出來,停在她麵前,上下打量。


    “你是硯辭哥新迎娶的那位吧?”淩瑾韻邊嚼著瓜子邊含糊應道。


    李珠珠嘴角勾起一抹輕蔑,不動聲色地斜瞥了她一眼,口中輕飄飄地說:“即便是為了衝喜,也不至於給硯辭哥找個如此粗俗的農婦。”


    此時的李珠珠,身著粉色的棉襖,下配同樣顏色的裙子,鬢邊插著一支銀釵,那可是讓村子裏眾多姑娘眼饞不已的飾品。


    她身材豐腴,舉止間透著一股傲然之態。


    反觀淩瑾韻,上身穿著秦家給準備的大紅棉襖,下身則是這年頭普通百姓常見的黑色棉褲。


    她頭發簡單盤成了婦人的發髻,沒有任何裝飾,活脫脫一個樸實的鄉下妹子。


    淩瑾韻察覺到李珠珠的鄙夷,換作平時,她身為一名三十大幾、在華國外科界赫赫有名的醫生,哪會跟這古代的小丫頭一般見識。


    可今日,不知怎的,她竟替秦硯辭感到憤憤不平:李珠珠先是悔婚,現在又假模假樣地跑來落井下石!


    淩瑾韻扔掉手中的一把瓜子殼,陰陽怪氣地回應:“就算我再土氣,也不會幹半路退婚這種丟人的事!”


    李珠珠頓時語塞,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過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你隻不過花錢買來的媳婦,才沒有資格跟我講話呢!”


    淩瑾韻正欲反擊,裏屋忽然傳來一陣虛弱的聲聲:“那你哪來的資格在這裏對我的秦家媳婦指手畫腳?”


    秦硯辭竟然醒了!


    “硯辭哥!你怎麽可以幫著她呢!”李珠珠氣得擰著手帕,帶著一臉委屈衝進屋裏,直直看向秦硯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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