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壯的聲音裏夾雜著深切的悲痛與不安。


    秦硯辭緊跟其後,這位年輕而機敏的少年同樣俯下身,仔細觀察著地麵上紛繁複雜的印記。


    雨後的山林如同複蘇的秘境,每一寸土地都被滋潤得生機勃勃,但同時也為尋找之路增添了幾分難度。


    蘑菇如雨後春筍般湧現,采菇人的足跡交織成一張複雜難解的網。


    然而,在這紛亂之中,秦硯辭憑借著敏銳的觀察力與對沈氏習性的熟悉,很快辨認出了那獨特的一行。


    “跟上!沿著這些足跡前進!”


    秦硯辭果斷揮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宛如引領隊伍的獵豹,迅速而決絕。


    此時此刻,背負著沉甸甸背簍的沈氏正心急如焚地在茂密的林間小徑中徘徊。


    四周的樹木在微風中輕輕摩挲,似乎也在低語著不安。


    夜色漸濃,山間的每一聲異動都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突然,一陣低沉而悠長的狼嚎劃破夜空,那聲音穿透了層層樹影,直擊人心。


    沈氏身形一震,驚懼之情瞬間攀上了她的臉龐,她幾乎站立不穩,踉蹌間險些摔倒。


    她的圓臉因恐懼而顯得更加蒼白,肥嘟嘟的下巴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口中喃喃有詞:“山神爺庇佑,小女子無心冒犯,萬望寬恕……”


    話音未落,一旁的灌木叢中傳來陣陣低沉的“哼哼”聲,沈氏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咽下一口幹澀的唾沫,緩緩轉頭,目光與那叢陰影中的不明生物交匯。


    清冷月光下,兩道綠瑩瑩的光束靜靜地鎖定著她,如同幽冥之眼,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我的媽呀,這是什麽妖魔鬼怪!”


    沈氏失聲驚叫,驚恐之下,一屁股跌坐在濕潤的地麵上。


    那對綠眼睛的主人發出不屑的哼聲,緊接著,一頭體態龐大的野豬從灌木叢中猛然躍出,它的皮毛油亮光滑,在月色下反射著詭異的光澤,兩根如鐮刀般鋒利的獠牙在光影中閃爍著令人生畏的寒芒。


    沈氏的眼中滿是驚恐,她顫抖著唇,勉強吐出幾個字:“野……野豬……”


    生存的本能驅使她試圖逃離,但濕滑的土地與過度的恐慌讓她屢次嚐試均告失敗,隻能無助地一次次滑倒,眼看著那可怕的巨獸步步逼近,獠牙的寒光預示著死亡的臨近。


    絕望之中,沈氏閉上了眼,心中充滿了悔恨與不甘:不過是羨慕淩瑾韻偶然挖得人參,自己何苦貪心至此?


    然而,就在生死存亡之際,一聲憤怒的咆哮猶如天籟之音,打破了這死寂的夜晚。


    “你這臭野豬,膽敢欺負我婆娘,老子跟你拚了!”


    這聲音,帶著不秦一切的勇氣與堅定,是秦大壯!


    秦大壯等人循著腳印,恰好目睹了這一危急時刻,秦大壯二話不說,抽出腰間那把磨得鋒利的鐮刀,毫無畏懼地衝向那頭猙獰的野獸。


    淩瑾韻在一旁,目瞪口呆。


    她從未見過平日裏嘴上不饒人卻憨厚可靠的大伯,竟在關鍵時刻展現出如此英勇的一麵。


    秦硯辭以及另外兩個兄弟,同樣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措手不及。


    那發了狂的野豬其勢洶洶,單靠秦大壯一人,顯然是難以招架的。


    他們急中生智,紛紛抓起手邊可用的工具,準備共同迎敵。


    秦硯辭更是不忘保護身後弱小的淩瑾韻,一邊匆匆將她護在身後,一邊簡短吩咐:“韻兒,站遠些,別過來。”


    淩瑾韻望著秦硯辭那嚴肅且堅決的側臉,再注意到他那拿著柴刀的修長手指,以及無意間露出的蒼白手腕。


    就在這時,淩瑾韻眼波微轉,心思電轉之間,她悄然從自己的特殊空間中取出一隻小型麻醉注射器,敏捷地拉過秦硯辭的手,將那小巧卻關鍵的注射器放入他掌心。


    “用這個,找準機會,刺入它體內,然後按這裏,把藥推入。”


    秦硯辭愣怔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淩瑾韻那雙在月光下閃耀著智慧與決心的清澈眼眸所吸引,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此刻,勇敢無畏的秦大壯已悄然逼近了與那頭野豬正麵交鋒的緊要關頭。


    他的目光堅定不移,緊緊鎖定了野豬那雙散發著幽綠光芒的眼睛,以及暴露在外,閃爍著寒光的獠牙。


    然而,剛剛鼓足的勇氣仿佛被一陣無形的寒風瞬間吹散,“嗖”的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手裏的鐮刀不自覺地脫手而出,他急忙轉身,口中不禁驚呼:“哎喲媽呀,這野豬真是龐然大物啊!”


    一邊喊,一邊慌忙逃竄。


    緊跟其後的幾人,目睹這一幕,皆是麵露愕然之色。


    他們本也想隨之撤退,但驚愕之間,動作已稍顯遲緩,撤退的最佳時機已悄然流逝。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秦硯辭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緊握住淩瑾韻之前遞來的特製麻醉劑,一個箭步,宛如離弦之箭般衝向那氣勢洶洶的野豬。


    近身之際,他猛然縱身一躍,用盡全身力氣,試圖將麻醉劑深深地紮進野豬厚重的皮膚裏。


    然而,那野豬的皮膚猶如老樹皮般粗糙,更兼有一層厚厚的鬆脂油做自然防護,秦硯辭畢竟體力有限,加之缺乏足夠的技巧,那細小的針尖僅在豬皮表麵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隨即被野豬一陣劇烈的掙紮所掙脫,不僅未能注入分毫藥水,秦硯辭自己反而被那龐大的力量狠狠地摔了出去,塵土飛揚間,隻留下他痛苦的悶哼。


    正當危急之時,淩瑾韻從隨身攜帶的空間法寶中快速掏出一支更為龐大、看上去更為專業的注射器。


    此刻也顧不得什麽隱秘,她那嬌小玲瓏的身軀仿佛蘊含著無限能量,靈活敏捷地向那憤怒的野豬飛奔而去。


    那頭因秦硯辭的挑釁而憤怒到極點的野豬,正欲用它鋒利的獠牙對倒在地上的秦硯辭實施報複。


    淩瑾韻眼疾手快,瞄準了野豬臀部最為薄弱的一塊皮膚,瞬間發力,注射器如閃電般準確無誤地刺入。


    她毫不遲疑,快速推動活塞,將那瓶中最強效的麻醉藥液一股腦兒全部注入野豬體內。那是她精心提煉,威力無匹的麻藥,即便對於這等龐然大物也足以產生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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