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悲傷仿佛感染了周圍的空氣,令整個場景更添幾分淒涼。


    見到江月的痛哭,梨兒心中的憤怒更甚,她猛地指向淩瑾韻,指控道:“小姐,就是她,是她害死了元寶!她竟然敢對貴妃所賜的狗下毒手,這是對皇室的極大不敬!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語畢,兩個矯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接近,意圖製服淩瑾韻。


    這二人並不屬於別院的普通侍衛,而是江月出行時,由永定侯為確保其安全特別派遣的隱秘護衛。他們行動敏捷,眼神銳利,顯然是訓練有素。


    麵對突如其來的危機,淩瑾韻眼神一凜,一隻手緊握著那把沾血的小刀,另一隻手則暗暗捏著幾枚細長的銀針。雖然一對一較量,她未必是這些頂尖高手的對手,但若是利用起醫術中的點穴手法和手中銀針,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正當氣氛劍拔弩張之時,另一道矯健的身影驀然闖入,是蘇在。他幾個大步跨至兩名暗衛麵前,一連串的拳打腳踢如暴風驟雨,幹淨利落地將他們製伏在地,場麵之快,讓人來不及眨眼。


    這一切變化太過突然,站在一旁的張嬤嬤被嚇得愣在原地,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回過神來。


    淩瑾韻趁機悄悄地將銀針和小刀收入懷中,與此同時,江銘憤怒的質問如雷貫耳:“好大的膽子,居然連本公子的客人也敢動!”他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江月聞聲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淚眼婆娑中再次哭訴:“五哥,五哥哥……元寶,是貴妃賞給我的元寶,它現在……”


    江銘的目光冷漠地掃過地上的狗屍,語氣淡漠:“不過是一條狗死了而已,難不成還想以人命相抵?”


    江月咬著下唇,淚水無聲滑落,委屈卻又無可奈何,不再多言。


    梨兒急忙跪倒在江銘麵前,焦急辯解:“五公子,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元寶不僅僅是一條狗,它是貴妃娘娘親賜給小姐的。如今元寶遭遇不幸,小姐如何向貴妃娘娘交代啊!”


    然而,江銘並未給予梨兒任何回應,隻是冷冷地瞥了江月一眼,話語中帶著幾分玩味:“你的意思是,姑母會為了區區一條狗對你施以懲罰?”


    江月低著頭,淚水不斷滑落,沒有給出回答。


    在這緊張的氛圍中,淩瑾韻的注意力卻意外地被梨兒手上的明顯狗咬傷痕所吸引。


    她心中暗暗記下了這個細節,而此時張嬤嬤也把握時機,向江月輕聲解釋:“小姐,這件事其實與淩大夫無關。是元寶突然發狂攻擊老奴,情急之下,淩大夫為保護老奴的安全,才不得不緊急處理了元寶。”


    這番話似是為淩瑾韻開脫,也為真相增添了幾分複雜的色彩。


    “若回京之後,貴妃娘娘偶有微詞,小姐大可直言無諱,將所有責難歸咎於老朽身上。”


    盡管皇帝陛下的賞賜確實價值非凡,堪比稀世珍寶,但永定侯府作為貴妃娘娘的出身之地,皇宮中的恩寵與饋贈在此已成日常風景,不足為奇。


    說到底,那條犬不過是個畜生,或許在貴妃娘娘的心海中早已隨風消散,化為過往雲煙,又何來特地提及之理?


    江銘的眼神輕輕掠過了仍舊梨花帶雨、抽噎不已的江月,隨後緩緩轉向了淩瑾韻,他的麵容漸漸柔和,溫聲道:“走吧,我送你至府門之外。”


    隨著江銘的步伐,淩瑾韻也邁開了腳步,邊走邊細細叮囑:“那隻犬身患惡疾,正是狂犬病。待我們返家後,務必吩咐下人挖掘一深坑,將犬隻的遺體徹底焚化後再行掩埋,以免病菌擴散。”


    “狂犬病?”


    江銘眉宇間透露出幾分困惑,這個少女總是能冒出些他略感陌生的詞匯,但這並不重要,關鍵在於他需了解這是何種病症。


    “那是畏懼水的病症。”


    淩瑾韻簡明扼要地解釋。


    江銘聞言,麵色不由凝重了幾分。


    對於這種疾病,他有所聽聞,一旦染上,便意味著藥石罔效,回天乏術。


    “好,我清楚了。”江銘沉聲應道。


    “另外,有個喚作梨兒的侍女也被那隻犬所傷。”


    淩瑾韻再次望向江銘,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嚴肅提醒。


    “我知曉該如何處理。”江銘語氣堅定地回複。


    與此同時,在侯府別院之內。


    淩瑾韻搭乘蘇在馬車的影子已經漸行漸遠,消失在路的盡頭,而葉氏的目光依舊深深鎖在別院門口,仿佛在尋找那已逝去的身影。


    張嬤嬤步入房中,恭敬地站在葉氏身旁,將適才發生的一幕詳盡地複述了一遍。


    葉氏眉頭微微皺起,關切地問道:“淩大夫可有受到任何傷害?”


    “夫人請放寬心,淩大夫一切安好。”


    張嬤嬤一邊說著,一邊為葉氏端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葉氏輕輕品了一口茶,目光悠遠:“不知為何,我對那孩子總有一份難以言喻的親近感,即便她話不多,但她在我身邊的那份靜謐,竟比月兒還要讓人心生憐惜。”


    葉氏的眸中突然閃過一抹期待的光芒,她抬頭看向張嬤嬤,話語中帶著一絲希冀:“嬤嬤,你說她會不會是那位遺失的孩子呢?”


    張嬤嬤的眼裏也同樣閃爍著微弱的希望之光,雖然心中充滿了不忍,卻不得不坦誠相告:“夫人,您在江南這些年遍尋那孩子的蹤跡,卻始終無果。世事哪有如此巧合之理呢?”


    葉氏手執帕子,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是啊,五年了,仍舊一無所獲,她怎麽可能突然出現在這裏呢?都怪我自己!如果當初我沒有固執己見,非要跟隨侯爺前往任職,不在那殘破的廟宇中誕下那孩子,她也就不會被人偷偷換走,孤苦伶仃地流落人間了。”


    “嬤嬤,如果那孩子還活著,會不會也如淩大夫一般,每日勞心勞力,她的雙手布滿了生活的痕跡……”


    張嬤嬤心頭一陣酸楚,她望著葉氏沉睡的身影,那雙曆經風霜的眼眸裏滿是不忍,終究還是沒能開口將這世態炎涼的真相告知葉氏——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代,鄉間的人家若能如淩大夫一般擁有一技傍身,保證家中每日兩頓溫飽,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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