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之前的行徑並非簡單的試探,必是近兩日有了什麽變故,令他們意外得財。


    盡管淩瑾韻對此毫不在意,但一個念頭逐漸清晰起來——他們退還財物,堅持要帶走自己,依她對他們的了解,恐怕自己又被當作商品,且這一次的交易價值不菲。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王蓮娟肩扛鋤頭,滿麵風塵仆仆地歸來。


    她堅定地站在萬氏三人麵前,鋤頭重重落地,銳利的目光猶如利箭,瞬間讓淩家三人無所遁形。唐氏原本欲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凝固,動彈不得。


    麵對唐氏,王蓮娟未多費口舌,轉而用一種溫柔而又堅定的目光望向淩瑾韻:“韻兒,娘問你,你是願意留在秦家,還是跟他們走呢?”


    話音未落,王蓮娟的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言語中卻飽含堅決,“如果你願意留下,娘絕不容許任何人將你帶走!”


    淩瑾韻凝視著王蓮娟眼中滿滿的真誠,心中湧動著一股說不出的酸楚與感動,仿佛有千斤重的石頭壓在心頭。


    她怎麽可能隨那些冷漠的姓淩的人離去呢?


    她緊緊握住了王蓮娟的手,堅定地說道:“娘,我不走!”


    這句話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王蓮娟的眼角泛起了晶瑩的淚光,但腰板卻因此挺得更加筆直。


    她輕輕拍打著淩瑾韻的手,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母愛:“好孩子,隻要你願意,你永遠都是我們秦家的人!”


    萬氏、彭氏、江氏也紛紛響應:“沒錯,韻兒,隻要你想留下,這裏永遠有一個角落屬於你!”


    王蓮娟隨即抄起鋤頭,用力頓在地上,嗓音提高了幾分,對淩家三人發出了最後通牒:“聽見了嗎?無論你們是要去京城還是上九天攬月,我家韻兒都不會跨出半步跟隨你們。趁早走吧,否則別怪我這鋤頭不長眼睛!”


    萬氏等人也紛紛舉起手中的掃帚棍棒,齊聲應和:“我們的棍子,一樣不辨親疏!”


    唐氏麵對這番陣仗,不由得膽寒。


    上次被驅趕的痛楚依然曆曆在目,這幾個婆媳聯手,可不是鬧著玩的。


    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息。


    淩永元目睹唐氏如此無措,心中首次泛起了一絲不耐與焦躁,挺身而出,他的目光中交織著鄙夷與冷漠,直指王蓮娟她們:“簡直粗俗不堪,毫無教養可言!”


    言罷,他下巴微揚,眼神睥睨四方,傲慢地朝蔚藍的天空投去一瞥:“與爾等婦人理論,實屬多餘,速去將秦硯辭喚來,我得和他談!”


    王蓮娟聞言,眉頭一挑,麵容瞬間變得凜冽:“辯什麽?韻兒已言明不願離去,便是鐵板釘釘之事,你們快點離開勿再糾纏!”


    此時,人群外,秦硯辭緊隨於顧三壯身側,健步如飛,適時插話:“嶽父,想當初,爾等取了我家糧銀,通過媒妁之言迎娶韻兒進門,那份婚書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容抵賴。”


    王蓮娟恍然大悟,一拍額頭,記憶中的字據這才被喚醒。


    她匆匆返回家中,一番翻箱倒櫃後,終是將那字據找出,雙手遞給了秦硯辭。


    秦硯辭緩步至淩瑾韻身旁,輕俯身軀,唇邊掛著一抹溫柔的笑意,低聲安慰:“莫怕,有我在,一切無憂。”


    淩瑾韻先前還似要與淩家人劃清界限,此刻卻緊緊揪著秦硯辭的衣角,怯懦地躲在他的寬闊背後,她那雙淚光閃閃的眸子,滿載委屈,無助地凝視著秦硯辭。


    盡管她的演技青澀,甚至略顯笨拙,但在秦硯辭眼中,已經足夠讓他心疼了。


    秦硯辭轉身,以他那堅實的背影為淩瑾韻築起一道屏障,淩厲而威嚴的目光直逼淩永元而去,仿佛能洞穿人心。


    淩永元的囂張氣焰,在這目光的注視下,驟然熄滅,秦硯辭身上無形中散發出的強烈氣場,使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幾乎難以呼吸。


    一瞬間,屈膝下跪的衝動莫名湧上心頭,但這份軟弱很快被他的身份所警醒。


    作為一介秀才,即便是麵對知縣大人,他也無需卑躬屈膝,更何談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


    淩永元恢複了高傲的姿態,手背在身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當初因為家庭困難,我們迫不得已將韻兒賣你衝喜,如今我們有能力,自然應該將其贖回!”


    秦硯辭的麵色越發冰冷,對淩永元而言,韻兒似乎不過是一件可供買賣的商品,而非一個鮮活的生命!


    秦硯辭的雙眸深邃如淵,直視淩永元:“韻兒告訴我,嶽父身為秀才,亦應通曉文墨,區區契約上的字跡,怎會視而不見?我家非典當之所,韻兒更非商品,不能由爾等隨意買進賣出!如若繼續在此無理取鬧,我不介意前往官府好好辯一辯。”


    唐氏聞此,身形不禁顫抖,那是普通人對於官府權威天生的畏懼。


    淩永元的臉色也起了微妙的變化,雖為秀才,他自是無懼官府,但此地非自己的地盤,加之秦硯辭身為廩生,仁義縣令或許會站在秦硯辭一邊。


    更何況,那份契約鐵證如山,毫無反駁餘地,何來贖身之說?


    回想當日將這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小丫頭賣出高價,他還沾沾自喜,以為撿了便宜,卻不曾想這丫頭的身世背後隱藏著如此波折,難怪自幼便與自己疏離。


    見淩永元眼神閃爍,秦硯辭的聲音更添了幾分寒意:“嶽父,既不願自行離去,休怪我們不念舊情,采取措施了。”大哥、二哥、三哥,還請你們費心搭把手,將他們綁起來,隨後咱們便直奔縣衙,我看憑這等強搶民女的滔天惡行,足以令他們在陰暗潮濕的大牢裏好好反省幾年光景!”


    隨著這正義凜然的話語落下,秦家的三位漢子手持粗壯繩索,穩穩站立在淩永元的麵前。


    淩永元麵對著秦家三兄弟那魁梧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壓力撲麵而來,他的嘴唇開始微微顫抖,指尖更是不受控製地指向秦硯辭,聲音中滿是慌亂與不甘:“你……你們這是仗勢欺人,枉讀了聖賢之書,全然不顧禮義廉恥!”


    秦硯辭麵色平靜,目光如炬,似乎一切早在預料之中,他不願在口舌之爭上浪費時間,幹脆利落地接過顧三牛遞來的繩索,動作幹脆,決心堅定。


    見此情形,淩永元哪還顧得上被他冷落在一旁的唐氏與淩廣才,仿佛兔子一般,嗖的一聲便竄出人群,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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