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接過包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滿是依戀地望向江月,哽咽道:“小姐……”


    語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與詢問,打斷了室內的溫情。


    小桃的聲音夾雜著一絲詫異,從庭院外傳來,“五公子,怎的這麽早就過來了?小姐這會兒還沒起床呢。”


    江銘的身影隨著話音出現在門口,眉頭微微蹙起,透露出一絲不悅與擔憂,“小梨逃走了?她來過你這裏嗎?”


    小桃聞言,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與深深的憂慮,畢竟小梨的事情人盡皆知,她被患有狂犬病的犬隻所傷,怎能不令人懼怕,“小梨逃了?!這……怎麽會?”


    屋內的江月心下一緊,連忙將包裹又塞回到小梨手中,幾乎是半推半抱著將她引至窗邊,神色焦急萬分,“事不宜遲,你得馬上離開,再耽擱恐生變故!”


    說話間,江月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她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遞給了小梨,言語中飽含訣別之意,“小梨,或許此一別,再難相逢。這杯茶,權當你我離別的見證。”


    小梨已至窗邊,聽到這話,猛地轉身,跪倒在地,對著江月連磕三個響頭,眼中滿是堅定與不舍。


    “自幼得蒙小姐援手,救我於水火,我的生命便是小姐所賜,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我還活著,小姐的任何命令,小梨必萬死不辭。雖不能繼續服侍小姐,但願小姐珍重!”


    言畢,小梨再次鄭重磕頭,而後起身,顫抖著手接過了茶杯,正欲一飲而盡,以表決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江月猛然出手,搶回了小梨手中的茶杯,神色緊張,“五哥已至,時不可待,小梨,速速離開,莫要回頭!”


    小梨沒有絲毫猶豫,借著窗外的一抹晨光,縱身一躍,身影瞬間消失在晨霧之中。


    與此同時,遠處一道身影騰空而起,如同離弦之箭般追向小梨消逝的方向——那是蘇常,聞聲而動,追蹤而去。


    江月的房間內,隨著小梨的離去,一片寂靜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聲沉重的物體落地聲,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江銘聞聲而入,隻見他眉頭深鎖,盡管平日裏與江月的關係並不算親密,但畢竟是同脈相連,血緣親情使他無法坐視不理,他幾乎是本能地衝進了屋內。


    映入眼簾的是江月倒地的身影,她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睡衣,一臂的衣袖已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


    “小姐!”


    小桃驚叫一聲,慌忙奔至江月身邊,試圖將她扶起。


    看到江月那破損的衣物下,手臂上猙獰的傷口,小桃的眼淚奪眶而出,聲音中充滿了驚慌與痛心,“小姐,是誰?是誰竟然如此狠心,把您傷成這樣?”


    江銘轉身,嚴厲的目光掃向周圍的小丫鬟,厲聲吩咐:“速去請府醫,一刻不得耽誤!”


    隨後,他的目光陰沉地落在了江月的身上,聲音裏滿是猜疑與怒意,“是小梨做的?”


    江月在小桃的攙扶下勉強坐到了床邊,低著頭,一頭青絲掩映下的臉龐滿是痛苦與哀傷,“我……我從沒想過……她竟會……”。


    江銘的雙眼如同銳利的鷹隼,緊緊鎖定了江月,瞳孔深處閃爍著探究的光芒,“她究竟是何時開始修習武藝的?”


    麵對這個問題,若換作其他丫鬟,江銘或許會立刻警覺起來,懷疑是否有人在淩府內部安插了眼線。


    但小梨不同,自幼時起,她被江月從外界帶回。


    從此以後,二人幾乎是形影不離。


    在這樣密切無間的關係中,小梨若是有任何舉動,想要瞞過江月,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月深知這一點,因此,當江銘提出疑問時,她的眼神裏除了震驚,更多的是無法言喻的苦楚。


    淚水沿著江月細膩的臉頰緩緩滑落,帶著一絲無助與自責,她哽咽道:“是我提議讓她與我一同拜在武夫子門下,卻未曾預料到,她的武藝竟能精進至此,我……”


    話未說完,江月那雙掛滿晶瑩淚珠的眸子,懇切地望向江銘,聲音顫抖著問道:“五哥,你是不是在責怪我?”


    江銘聞言,麵若寒霜,語氣卻異常冷靜,隻簡潔有力地吐出了三個字:“不怪你。”


    話音剛落,府中的醫官恰好步入房內,準備為江月的傷口做進一步的處理。


    江銘目光深沉,注視著醫官小心翼翼地為江月上藥、包紮,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格外仔細。隨後,他輕聲叮囑道:“好好修養,別讓母親為你憂心。”


    江月微微點頭,聲音細弱卻堅定:“嗯,五哥,我會的。”


    ---


    而在遠離喧囂的秦家村中,淩瑾韻攙扶著王蓮娟,腳步匆匆,趕往那個已經聚集了眾多村民的現場。


    尚未靠近,空氣中便已彌漫開種種議論的聲音,每一聲都在無形中加劇了她們內心的不安與恐懼。


    那些流言蜚語,如同一根根鋒利的針,刺破了王蓮娟心中最後一絲僥幸,雙腿一軟,差點兒就倒了下去。


    幸好,她及時掐住了人中,勉強穩住了即將崩潰的情緒。


    終於,兩人擠進了人群。淩瑾韻的耳朵捕捉到了秦硯辭的聲音,他正在向村中的老學究姚孟詳細講述昨晚發生的那一幕幕驚心動魄的情景,卻獨獨遺漏了淩瑾韻也在現場的這一重要細節。


    秦硯辭從懷中取出一塊衣料,遞給了姚孟。


    那是淩瑾韻使用九節鞭時,從那黑衣人身上無意間鉤下的布片。


    這布料雖然不是昂貴的絲綢,卻也是上好的葛布,尋常人家根本無力消受。


    “這是從刺客身上撕下來的,看這質地,絕非我們村裏人所能擁有。而且,淩家被害者頸部的傷口方向一致,皆是從右至左,這表明凶手慣用左手。而我,是個慣用右手的人。”


    秦硯辭冷靜地解釋道。


    姚孟接過布料,眉頭微皺,那布片上還殘留著刺鼻的血腥味。


    正如秦硯辭分析的那樣,應該是凶手先行割破了淩永元的喉嚨,淩瑾韻隨即在慌亂中扯下了這片布料,所以布上血跡斑斑。


    姚孟仔細摩挲著那片布,確定它不屬於任何一家普通的農戶所有。


    但轉念想到秦家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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