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江五哥自然是指江銘。


    淩瑾韻聞言,嘴角微微上揚,思緒飄回到那段共處的時光。


    那時,江銘與江侯爺、葉氏一同暫住在秦家。


    短短半月,竟與秦硯辭結下了不解之緣。


    秦硯辭對著淩瑾韻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淩瑾韻的手指輕輕觸碰著頭頂,摘下了秦硯辭用路邊梧桐葉為她編織的帽子。


    戴在頭上既遮擋了烈日,又異常透氣。


    驢車的木輪在石板路上悠悠滾動,發出沉悶而有節奏的聲響。


    一名縣學學子的衣袂在奔跑中翻飛,顯得既飄逸又狼狽。


    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硯辭!救救我!”


    男人看見秦硯辭,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激動!


    秦硯辭麵對李曉賢的求助,依舊保持鎮定。


    “發生什麽事了?”


    而那群打手的出現,瞬間將這份平靜打破,空氣裏彌漫著緊張與壓迫感。


    秦硯辭在前生的歲月裏,始終未能揭開李曉賢涉足那些風月場所背後的秘密。


    而轉世重生,那些曾經困擾他的謎團,如今在他看來,已如過往雲煙,失去了探究的意義。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凝視著眼前的齊爺,聲音中沒有絲毫溫度:“請問閣下,關於李兄需要留下的財物,能否告知確切的數額是多少?”


    齊爺聞言,眼眸微轉,狡黠的目光在秦硯辭與淩瑾韻之間遊移不定。


    他故意拉長了語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那笑容裏既有挑釁,也有幾分對未知的好奇:“怎麽,公子這是打算插手我們這小小的江湖恩怨嗎?”


    事實上,秦硯辭與李曉賢之間的關係,並非那種生死相托的深厚友誼,他們隻是在學堂中的偶爾相遇,點頭之交罷了,彼此間了解甚淺。


    李曉賢在危機時刻向秦硯辭求助,更多的是出於一種本能的求生欲望,他從未真正期待過秦硯辭會介入這趟渾水。


    此時此刻,麵對秦硯辭這出乎意料的舉動,李曉賢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口中喃喃低語,聲音裏滿是複雜的情緒:“秦兄……”


    秦硯辭並未立即回應李曉賢,他的視線緊緊鎖定了齊爺。


    齊爺雖然平日裏囂張跋扈,但在秦硯辭那無形的壓力下,也不由得收斂了幾分鋒芒。


    然而,作為賭場的打手頭目,齊爺豈是輕易服軟之人,他挺直了腰板,臉上浮現出一抹傲慢:“這位公子,你的朋友在我這裏連賭十局,每局都用了手段,總共贏走了九十三兩銀子。按照我們的規矩,他要麽再賭三局,而且必須公平公正,如果三局全勝,所得自然歸他;如果不敢賭,就得按照作弊贏得的銀兩十倍賠償;若是輸了,不僅要賠錢,還要留下一隻手作為懲罰!”


    李曉賢深知這賭局的凶險,他不願讓秦硯辭因此受到牽連,前一秒還在拚命想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下一秒卻毅然決然地站到了秦硯辭與齊爺之間,他的聲音雖然顫抖,卻異常堅定:“我回去賭!”


    淩瑾韻側目,注意到李曉賢表麵的堅強下隱藏著深深的不安,正想開口詢問是否可以代替李曉賢應賭,秦硯辭卻已先一步行動,他從驢車上輕巧躍下。


    盡管他的身軀因年紀尚輕而顯得有些單薄。


    但站立之處,卻自有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勢。


    他平視著齊爺,語氣不卑不亢,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請問齊爺,貴東家可有規定,不允許他人代為參與這三局賭局?”


    齊爺麵對這樣的請求,心中不禁暗自揣摩。


    畢竟,這關乎重金與斷臂的風險,即便是血濃於水的親人,也鮮有人願意替人承擔如此後果。


    他再次仔細打量秦硯辭,發現對方雖然年輕,書生氣濃鬱,看似不諳世事,更像是沉浸在書本世界裏的癡兒,但為了同窗之情,竟願意挺身而出,這份勇氣實屬難得。


    “公子,東家並沒有禁止代賭的規定。不過,如果財力不足,我勸公子還是不要輕易涉足為好。”


    齊爺的話中既含有一絲警告,又隱含著對秦硯辭這份膽識的暗暗讚許。


    他的眼神銳利,察覺到秦硯辭身上散發出的不凡氣質,絕非池中之魚,未來定有大作為。


    心中盤算,若能在秦硯辭尚未展翅翱翔之前與其結下善緣,將來必有回報,於是他又誠懇地補充了一句勸告。


    秦硯辭的麵容依舊保持著那份超脫的淡然,語氣平靜地對齊爺說:“我願意代替李兄一試身手,請齊爺先行一步,為我們帶路。”


    說完,秦硯辭轉向淩瑾韻,他的眼神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溫柔,輕聲細語:“韻兒,你在這裏稍作等待,我處理完事情立刻回來。”


    淩瑾韻性子急躁,未經思考便從驢車上輕盈跳下,她仰起稚嫩的臉龐,清澈的眼眸直視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秦硯辭,語氣堅定:“相公,我要和你一起去。”


    話音剛落,她不由分說地拉起驢繩,大步流星地朝賭場方向走去,留給秦硯辭一個決絕而堅定的背影。


    秦硯辭深知淩瑾韻的倔強,一旦她決定了的事情,便是九牛二虎之力也難以改變。


    無奈之下,他隻能默認了她的陪伴。


    一行人踏上了通往賭場的道路,李曉賢悄悄靠近秦硯辭,臉上滿是歉疚,低聲說道:“秦兄,真是抱歉,讓你卷入了這種麻煩之中。”


    “哎!”


    李曉賢話未說完,又是一聲沉重的歎息,“秦兄,這件事原本不應該麻煩你的。那發財賭場的老板雖然隻在我們縣城經營這麽一家規模不大的地方,但他對於賭博的精通程度,即便是在整個平南府也是無人能敵。更有傳言,他曾北上京城,與各地高手較量,從未有過敗績……”


    說到這裏,李曉賢的聲音中充滿了苦澀與無奈。


    秦硯辭的目光深沉,他緩緩問道:“李兄對賭場之事似乎頗為了解?”


    李曉賢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在北乾國,無論是賭場還是青樓,隻要手續齊全,都是合法經營,法律並不禁止讀書人涉足這些場所,


    但對於讀書人來說,名聲與節操尤為重要,一旦被同窗知道有人涉足這些風月場所,難免會遭受非議,被視為異類。


    在尷尬中,李曉賢苦笑了一聲,解釋道:“秦兄別笑話我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既然決定踏入賭場,自然事先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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