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他緊緊捂著額頭,汗水迅速打濕了額角。“索爾,你怎麽了?頭疼?”頭像是要從內部被鑿開了一樣,猛然襲來的劇烈刺痛讓索爾呼吸的頻率變得一片混亂。“快來人,卡迪,立刻聯絡阿爾法教授。”戈頓立刻吩咐,上前扶住差一點倒在地上的索爾。索爾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他幾乎能感覺到腦子裏血管的血液都在沸騰,神經不停顫動,身體根本不受控製,隻能順著戈頓的力道靠在沙發上,他深深吸氣,緊緊抓住戈頓?蘭的手臂,從牙縫裏艱難擠出幾個字,“不能讓喬陌出事。”戈頓狠狠地盯著他,“這時候你還有空擔心別人,你的情況很不對勁,我已經讓人聯絡了醫院,馬上送你過去。”索爾沒有理會他的話,隻緊緊盯著戈頓,“伯父,答應我,不能讓喬陌出事。”身體突發的情況連索爾也沒有料到,他現在幾乎沒說一句話都像是要耗光身上的力氣,從大腦深處迸發出的刺痛讓他整個人處在隨時崩潰的邊緣。“我知道了,喬陌的事情我會處理。”戈頓剛說完,索爾就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陷入了昏迷。第63章 牢獄之災(上)“索爾的情況怎麽樣?”“他的情況很不穩定,精神力波動頻率過快,腦內超負荷運行,如果再不控製,顱內血管會承受不住壓力,一旦血管破裂,會有生命危險。”“他之前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是融合反應。”阿爾法沉吟道,他看著屏幕上起伏的頻率。“索爾的雙重人格本來就是因為精神力出現問題時產生的,當年他的腦部受到強烈的刺激,為了保護腦部不至於癱瘓,第二人格作為屏障而出現,如今,人格融合到達一定的程度,這道屏障必然要被他自己打破。隻是凶險程度我們之前都沒有預料到。”戈頓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仿佛沉睡的索爾,“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不好說,如果融合順利,三天之內他應該能醒來,如果中間出現問題……”戈頓眼神一沉,“索爾交給你了,蘭家沒有懦夫,他一定能醒過來。”阿爾法點頭,“我會盡力的。”交代完索爾的事情,戈頓撥通了通訊器,圖諾·蘭將軍出現在畫麵上,他依然精神矍鑠,一身筆挺的軍裝讓他的軍人氣質展露無疑,眉目間有種風霜洗禮後的沉凝。“索爾現在如何?”“昏迷是融合引起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融合進行的程度比之前預想的要快,恐怕這段時間的事情也在刺激他的融合,所以這次才讓人猝不及防。阿爾法教授一直在觀察他的情況,暫時已經穩定下來。”戈頓·蘭停頓了一下,“喬陌那邊……”圖諾已經收到喬陌被逮捕的消息,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件事情我已經讓人開始查了,他們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原本要走a路,結果卻突然拐到了b出口,監察司的人又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居然突然出現在醫院?”圖諾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喬陌看過達拉之後迅速帶人從醫院離開,卻沒有走之前安排好的路線,而是選擇了更加偏僻的b出口,但是監察司的人已經守在那裏,幾分鍾之前他們的人才全麵探查過醫院的情況,當時監察司的人根本沒有出現,如果不是有內奸,他們事先探查的時候不可能一點風聲也沒收到。圖諾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他們居然把手伸地這麽遠,今天能出賣喬陌的行蹤,明天是不是就直接把激光槍指在我們的腦門上。還有外麵的記者,來得太快了……”圖諾眯起眼。“索爾昏迷前,讓我們保住喬陌……”戈頓沉聲道,“以喬陌的現在情況根本無法保釋。”叛國罪這種嚴重的罪名不接受保釋,喬陌甚至在醫院被他們逮了個正著。蘭家正是烈火烹油的時候,外麵的人一直虎視眈眈,隨時都瞅準機會妄圖把他們全都拖下水,喬陌是索爾的伴侶,也是半個蘭家人,如今他以叛國罪的罪名被監察司逮捕,蘭家不止不能公然地插手到調查中,還要盡可能地避嫌,否則甚至會帶累整個蘭家。對於這一點,不管是圖諾還是戈頓心裏都非常清楚,就算是索爾還清醒著,他們也會要求索爾保持這種態度,蘭家百年世家,在聯邦立足了這麽久,不能因為一個人而敗落,這是作為蘭家子孫的責任。“喬陌的事情喬淩不會袖手旁觀的。”圖諾閉了閉眼,最終說道。但他們都知道,就算喬淩身為聯邦元首,在事實證據麵前他也沒辦法公然袒護一個人。對喬陌,他們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救,也救不了。聯邦一向標榜公平民主自由,但無論對外的宣言有多麽美妙,在某些不為人知的地方,人權依然是被人踩在地上踐踏的,所謂的公平永遠隻麵向一部分人。聯邦監獄每年都會播出一些宣傳片,當然不是為了宣傳監獄有多麽舒適安逸,歡迎來住。而是為了讓民眾知道,就算是監獄這種地方,他們也盡可能地給了犯人足夠好的待遇,讓他們在裏麵好好反思,改過自新,重新做人。這完全可以體現聯邦的民主自由以及人性化,更是地方政績的體現,下麵的人也會卯足了勁去弄出好看的宣傳片。實際上,再怎麽冠冕堂皇的地方地下也有看不見的陰影,更何況是聯邦監獄這種裝出來的明亮透徹。昆塔主星的監獄,是整個聯邦設施最好的一所監獄,而裏麵的黑牢也是整個聯邦監獄中最讓人恐懼厭惡膽寒的存在。那些被關進監獄的人中流傳著這樣一種說法,沒人能在那地方堅持一個月,最長的一個人也不過在裏麵待了十天,人抬出的來時候精神就已經失常了。讓人發瘋的當然不是一味的禁閉,而是黑牢裏各種刑訊工具,它們有些甚至來源於中古世紀。這是聯邦監獄不能說的秘密。喬陌曾經聽說過這個地方,他在流亡星流浪時聽過那些亡命之徒們酒酣耳熱時嬉笑著把聯邦監獄作為未來的歸宿之一拿來討論,當時他心裏哂笑,誰知道有一天自己竟然有幸落到這裏,人的際遇還真是不好說。他是在大庭廣眾下被監察司的人帶走的,當時有那麽多記者在場,三天後他就要參加庭審,如果到時候他不能完整地出現在庭審席上,就算是監察司也沒辦法交代,但這群人居然直接把他送進了聯邦監獄的黑牢。冰冷的水沒到了膝蓋的上方,幾乎到達了大腿根部。頭頂通風口的地方不停吹來冷冽的空氣,冰水卻滿是惡臭的味道。喬陌盡量用腳踮起支撐自己的重量,長時間泡在冰冷的水裏誰都受不了,死水並不會晃蕩,隻要能保持一定的高度,就不會淹沒到男人重要的位置,他可不想成為廢人,但要一直踮起腳承受重量無疑也是件痛苦的事,很少有人能用這樣的姿勢站立幾個小時,而泡在水裏,卻要時時擔心以後不能人道,對初入監牢的男人來說,還有什麽比這個更讓人痛苦。而這僅僅才是開始。水牢是暗淡無光的,喬陌進去已經幾個小時了,待在外麵監視他的人微微驚訝,這小子從進入水牢到現在居然一聲也沒吭,一直沉默到現在,他甚至不時換動一下姿勢,一直在小幅度的活動,這是保持體溫最好的方法,不過就算這樣,也快到極致了吧。那人一邊想著,一邊繼續觀察,大門卻在這時候被推開。他看著來人,連忙站起來朝對方彎下腰。“喬先生。”最近喬恩陽出現在新聞裏的頻率可不低,範圍內的人基本都認識了這位元首的二公子。喬恩陽的視線根本沒在他身上停留,他揚起下巴,用慣常的高傲口吻吩咐道,“我要見你們剛剛關進水牢的犯人。”“可是……”喬恩陽看到對方遲疑的樣子慢慢眯起眼,那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喬恩陽冷笑一聲把一張磁卡扔到他麵前。守牢的家夥看到那張卡片立刻鬆了一口氣,有通行證就好,這樣即便出了什麽事情上麵也怪不到他頭上。他連忙拿起卡片在機器上輕輕滑過,在認證通過之後,點頭哈腰地把卡片還給喬恩陽。“給我帶路。”“好的,您跟我來。”黑暗中猛然出現的光亮讓喬陌的眉頭動了動,卻並沒有完全閉上眼睛,他仍然時時刻刻保持著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