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抬眼,“你來了多久了?”索爾走過來坐到他身邊,“在她過來之前。”“那你怎麽沒出聲?”喬陌笑道。“我以為你們有話要說。”索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喬陌低聲笑了起來,為他話語裏不自知的僵硬。“我們大概沒什麽好說的了。”喬陌頓了頓,“當初以為她死的時候我很難過,但很快就幾乎忘掉了那種感覺,其實……我本質上大概比較冷血。”喬陌難得說了剖析自己的話,說完連他自己都微微驚訝起來。“我好像真的喝多了。”他揉了揉額頭,“喂,借我靠靠吧。”說完也不等索爾回答就靠到他的肩膀上。“我知道。”索爾忽然開口,也不知道回應的是他說的哪句話。“喬陌。”索爾叫了他一聲。“嗯?”喬陌微微抬頭。索爾發現喬陌的確是有些醉了,一向清明的人這時候眼神都有些朦朧,卻讓人忍不住……他幹脆順應心意吻上去,喬陌有些驚訝,卻沒有拒絕。先是唇貼著唇微微摩擦,感覺夠了才開始深入,喬陌身上帶著微微的酒意,這一吻竟然比從前都來的溫柔舒緩。兩個人並排坐在長椅上肩膀挨著肩膀,緩緩地親吻著。隻是在喬陌看不到的方向,索爾睜開眼睛,直視著站在遠處一臉慘白的劉宛欣,眼神裏的冷意和銳利讓劉宛欣一下子捂住了胸口,神色慌亂地轉過身。看到她真的已經離開,索爾的眼神才慢慢平靜下來。喬陌閉著眼睛靠在他的肩膀上淡笑,“夠了?”索爾也不怯承認,淡定地應了一聲,仿佛用那種‘卑鄙’的姿態‘嚇’走情敵的不是他一樣,即便這個女人當初還是他的未婚妻。“你跟她之間從來不存在誰欠誰,她自己做出了選擇理所當然要為自己負責。”喬陌沒有再開口,隻是沉默何嚐不是一種默認?盧西·帝法蘭周旋在聯邦專程為他準備的歡迎宴會中,以絕佳的風度和優雅的姿態贏得了不少人的好感,是宴會中的絕對主角,與他相比,喬淩閣下則更加成熟睿智,兩個人言笑晏晏的樣子惹來不少人的圍觀,不少人心裏已經開始謀算聯邦和帝法蘭建立邦交之後的利益得失。與歡迎會熱鬧的會場相比,何家大宅就顯得無比冷清和寂靜了,隻有何如的房間裏還亮著燈,穿著一身性感禮服的女人坐在沙發椅上,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煙頭在黑暗裏亮著一星火光,映襯著女人扭曲的麵容。她忽然把桌上立著的水晶燈推倒,脆弱的水晶摔倒地板上四分五裂。何如用穿著高跟鞋的腳踩在那些碎片中用力地碾壓。碎片和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何如的表情變得更加扭曲。喬淩……喬淩……他居然自己公開了喬陌的身份,這個陰險的狡猾的可惡的該死的男人。何如先是低低笑了幾聲,然後用夾著煙的手捂著半張臉笑得更大聲。整個房間裏都回蕩著她笑的聲音,在無比安靜地環境裏顯得更加滲人。她扔掉燒完的煙頭,拿起通訊器按下幾個數字。很快,通訊器就接通了,出現在畫麵另一端的是穿著一身病號服的喬恩東。何如靠在沙發上,紅唇抿著,眼睛裏滿是笑意,她仔仔細細地盯著她英俊又硬朗的大兒子,用柔膩的聲音緩緩道:“恩東,你真是我的好兒子。”喬恩東所在的地方似乎是醫院,雖然穿著病號服臉上的堅毅卻絲毫不減,他麵對著何如叫了一聲,“母親。”“你還認我這個媽媽?”何如笑了起來。“不管怎麽樣,您都是我的母親。”“母親?好生疏的稱呼,你從前不是這麽叫的。”何如似乎心有感歎,看著喬恩東的眼神也帶了幾分回憶的味道。“你小時候……”何如用手比了一個高度,“這麽小的時候都會追著我叫媽媽的。”她彎著唇笑。喬恩東垂下眼。“那時候你多聽話。”何如看著畫麵另一頭的喬恩東,眼神裏開始溢滿了失望,“可是現在為什麽變了,你什麽時候變成現在這樣了,為什麽不聽媽媽的話了呢?”“我從來沒有變過,變的是您。”喬恩東沉默了幾秒,開口道。何如的神色倏然變冷,冰冷的視線幾乎穿透屏幕。“兒子,我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你嗎?不管是喬恩陽還是喬陌,他們都會成為你前進的絆腳石,我不過是提前幫你剔除了而已,你不幫我就算了竟然還站在外人那一邊幫他們一起對付我,恩東,你怎麽對得起我?”“他們是我的弟弟。是我的親人。”“你閉嘴。”何如打斷他,猶如實質的恨意盈滿她的臉,“他們不是你的弟弟,我隻有你一個兒子。”“您否認也沒用。喬陌和我的血緣關係無從抵賴,至於恩陽,他是您生的。”何如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她冷笑著盯著喬恩東。“你是打定了主意要站在喬淩那一邊了?幫他們一起對付你的母親?”“我不明白您為什麽要針對他們還有父親。”“喬淩他不配!”何如加重了語氣,“他不配做你的父親,你是我的兒子,我一個人的兒子。”“這沒有意義。恩陽的錯是您縱容的結果,您一邊恨他,一邊利用他去做那麽多事情,我明知道……卻沒有即時阻止,是我對不起他,但是母親,我不想讓您也繼續錯下去,如果您執意要這麽做,我會站在父親那一邊,不管您怎麽想。”何如聽到他的話,哈哈大笑了起來,狀若癲狂,卻又在很短的時間內恢複了她的優雅。“傻兒子,你父親不會贏的,他會輸的很慘很慘,輸的一無所有,為他這幾十年來的錯誤付出代價。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的認知有多離譜,沒關係,到了那個時候母親會慢慢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