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山將目光轉向克拉克。 克拉克吃了一口麵前盤子裏的烤肉，麵帶驚喜的看向國王：“這個味道很好！” 國王感慨：“還是王宮裏的廚子最合朕心意。” 克拉克轉頭看見文山親王還在看著自己，像是才意識到他的問題，回答他道：“這項提案國會也進行過多次投票，但至今為止一直是平票。” “這……據我所知貴國國會是由十三位英勇的騎士組成。”文山頗有耐心的發出疑問，並附加一個小馬屁，“在不能棄票的情況下，再怎麽投也不會是平票吧。” 克拉克：“因為我們現在還缺失一位騎士未被選出，所以暫時是十二人。” “這麽重要的事情的確需要慎重選擇。”文山連連附和點頭。 克拉克轉移話題，開始詢問關於陛下此次旅行的樂趣見聞：“不知道陛下這次有沒有為屬下挑選禮物？” “就知道你要問。”國王陛下樂嗬嗬的對侍者吩咐，“拿上來，小心點別磕著了。” 四個人挑上來一個透明玻璃大缸，海水裏麵泡著一顆長寬超過一米的巨大海蚌，殼的外表光潔，生長輪脈明顯，整體是灰白色，隻有殼頂泛著淡紫色的光澤。 “朕這次去了海邊，這是特意給你帶回來的禮物，一路上我好擔心養死它，特意從挖到它的那片海域裏裝回來了海水，剩下的海水還有很多，朕派人已經送到你家了。” 聞著那撲麵而來的海腥鹹味，克拉克額角輕跳，但是臉上已經笑得很開心了：“多謝陛下，我很喜歡。” “朕還給它起了名字，叫小殼。” 克拉克喜悅點頭：“不錯，很好聽。”如果不是額角還在輕微□□，完全看不出克拉克的真實想法。 文山也跟著誇讚了一番，更是表達了為國王陛下對臣子的體恤之心受到的感動。 而就在今天回去後，克拉克就在網上上傳了兩張照片，一張營養豐富的海蚌湯照片，一張是從海蚌裏拿出的珍珠照片。在感謝國王陛下禮物的同時還表達了，對海蚌湯的味道鮮美的喜愛。 午餐後，國王還會見了跟隨使團而來的古魯國風鹿學院的學生代表。 和自稱天空之國的亞爾國不同，古魯國追求的極致如同猛獸般的身體。同樣擁有和亞爾國相似的控製金屬能力，但是與亞爾國稱其為【精靈】不同，古魯國喊作【利爪】。 猛獸利爪，一爪見血入骨，傷人護己。 風鹿學院的這些人看起來完全沒有學生樣子，體格健壯，舉止輕捷。雖然高矮不同，但是明顯可以看到衣服下麵被撐得的緊繃的肌肉形狀，膚色也偏黑，能感受到身體裏充沛的生命力量。 站在在國王身後克拉克和文山兩人就像是兩國最明顯的對比。 克拉克清瘦高挑，麵白褐眼，說話時矜持的微微抬高些許下巴，但不會給人傲慢之感，反而像是站在枝頭的鳥，隨時可以展翅高飛。 而文山雖然一直笑語晏晏，偏黑的膚色和濃眉大眼更是帶著誠懇憨厚，但在舉手投足之間被衣服壓出的肌肉輪廓讓他像是餐後懶散的大貓，收起利爪，打著哈欠。 在國王陛下對這些學生稱讚完後，文山忽然開口提議。 “正好我們兩國要進行學生間的友誼賽交流，不如給龍牙花學院的學生中的第一名加個附加獎勵怎樣？” 國王問：“你有什麽建議。” 克拉克飛快看向文山。 “騎士的挑選資格如何。”文山不慌不忙的說道，“想必本就優秀的龍牙花學院學生聽到此消息更會積極踴躍參賽，這樣一來也能增加騎士的候選人才。而且這隻是挑選資格，即使無人被選上也不會有所遺憾，但要是真的能在裏麵找到第十三位騎士那就是意外之喜了。還能加快關於封閉區的提案進程，算是我的一點點小小私心。” 國王笑眯眯的看著他點頭：“也不錯。” 將私心說得如此光明大，同時也為龍牙花的學生謀取了福利，國王陛下似乎沒什麽需要拒絕的理由。 克拉克臉色徹底拉下來了，這才是文山的真實意圖。 從王宮離開後，克拉克就立刻下令對龍牙花學院七年級學生進行調查，尤其是其中的佼佼者。 雖說騎士的挑選是由所屬的雕塑挑選，但雕像中殘餘的【精靈】力畢竟隻是殘留，沒有人的思考，他們隻會找與之【精靈】相匹配的，並不會綜合評估這個人的人品才能出身等等等等。 而這些就是克拉克他們這些已經是騎士的篩選工作，力求達到每一個送去的候選者都是各個方麵的優等，畢竟賦予騎士的權利太大，各個方麵都要照顧到。所以才會有各種嚴苛的條件，而不是人人排隊等著雕塑一直挑選。 上次讓白澤去就已經是克拉克的破例了，當時克拉克就存有一點心思。一個是白澤的滿特性，另一個更重要的就是他在封閉區待了很久並有足夠好的朋友，就說明他對封閉區是有感情在的，在針對封閉區是否還有存在必要的這個問題的提案會議上肯定會投否決票。 但是結果不盡如意，白澤沒有被選上。 很快克拉克記起一項差點被他忽略的信息，在溫摩石河中被搶走的【英雄精靈】遺物是初代鴿騎士的。 這個讓克拉克很是坐立不安，在這個時間裏提出這樣一個建議的古魯國文山，隻能讓克拉克更加警覺，甚至開始懷疑文山和六目是否之間也有某種聯係，要不然這些事情就太過碰巧了。 克拉克連忙聯係斯圖，讓他全力負責這段時間國王陛下的安全。 白家莊園裏，白澤坐在長椅上，手裏抓著一捧玉米粒，他腳下地麵上圍著一群鴿子，咕咕叫個不停。 管家在一旁大片大片的撒著玉米粒，白澤則百無聊賴的一粒一粒隨便扔，但是他身邊的鴿子就是比管家身邊的多。 對此管家挺高興：“以前老爺也很受鴿子喜歡。” 西尼爾捏著蜥蜴下樓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在這隻蜥蜴第六次把白澤床頭的獅子玩偶丟出去後，白澤終於忍無可忍的把它送進了西尼爾的屋子裏。而它在西尼爾那裏格外老實，尤其是在西尼爾將它的上任主人索澤踢到樹上後，再見到西尼爾就不衝他翻眼珠了。 “對了！”白澤忽然站起來，嚇了西尼爾一跳，“還有圖書館，我們去圖書館肯定能找到點紅鸛騎士的東西。” “還以為你想到了什麽好主意。”西尼爾手一鬆，蜥蜴洛特就蕩著尾巴晃到了白澤衣擺上，再順著衣擺往上爬爬到肩膀上，小口鬆了口氣。 十幾層高的龍牙花學院圖書館，圓頂方門，外麵種著幾棵沒有樓高的龍牙花樹。七八月的季節，正好是花開時候，上麵掛滿了紅色的月牙形狀的龍牙花。 在他們進門的時候，不僅有幾個同學和白澤打招呼，還有兩個紅著臉遞給西尼爾一份粉色信封。 白澤眉毛挑的老高，快要到發際線上了。 “要不然你也給我寫一封？”西尼爾把信往白澤懷裏一塞，撩了下金發，嘴角帶笑的先一步走了。 自從上次尋寶比賽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是更加隨意了。 白澤默默想到，這樣的感覺似乎不錯。 西尼爾對翻書完全沒興趣，而且他認識的字都很基礎，這是他不願意表現出來的。所以他負責在圖書館裏找所有和紅鸛騎士有關的，而白澤則在摞的高高的書本後麵翻找。 在找了兩三本後，白澤就愈發覺得來圖書館是正確的選擇，這裏很多內容都是網上沒有的。 他之前太過依賴方便快捷的通訊器，在上麵找東西都形成習慣了。所以從柏爾特斯下麵的森林裏上來後，他就一直用通訊器上網在找，而忽略了這間圖書館。 手裏這本是講現任紅鸛騎士艾莉爾·巴克，熱衷於將褐色頭發染紅，並且不讓別人討論她染發等等的八卦，白澤差點看的津津有味，反應過來後連忙開始翻下一本。 六七百年來，單是紅鸛騎士就有十幾位，每一位都有著數本或數十本的相關書籍傳記八卦等等。 “你先看看這個。”西尼爾拿著一本書皮略微破損的黑色書本過來，表情有些不一樣，“這本書的感覺給我很不好。”但是他又說不清楚到底是哪種不好。 “我看看，這個講的是……”白澤翻開扉頁，就看見有些仿古的勾花文字，“初代？” 白澤立刻認真起來，仿古文字讀起來有些吃力，還有個別的不認識，但前後捋一捋還是能將句子捋通順。 初代紅鸛騎士凱米·莫爾娜，作為十三騎士中的唯一一位女性騎士，身材矮小，紅寶石特性，戰鬥力超強，赤紅色火焰雙翅是她最有名的身份特征，曾以一己之力硬抗反抗軍千人。後麵記載了她的各項戰績，和戰爭結束後的戀愛史，但是在婚禮前一天意外死亡。 白澤嘩啦啦的翻過書頁，在最後一章【英雄精靈】紅鸛騎士凱米·莫爾娜的葬禮上，有著一張屬於她的彩色照片。 紅色張揚的長發落在腰間，眼睛大而有神，小孩子的身形卻有成年人的堅定眼神，那是經曆過戰火才有的，充滿理智冷漠卻又帶著無能為力的憐憫。 白澤抬頭看向西尼爾，指著照片：“我在那裏看到的白色小女孩就是她。” ☆、第十五章 第二天曆史下課後，白澤與曆史老師正好同路。 “老師，今天講到千年前的三百年繁榮時代，我有些疑問，那個時候除了科技經濟還有什麽是將其稱作繁榮時代的評價標準嗎？” 對於白澤，這位曆史老師原本就比較喜歡他，尤其他還是上任鴿騎士的孩子，也是曾經獲得過騎士的候選資格，雖然失敗了，但這是他擁有優秀天賦的一種證明，未來不可限量。 “另一項最重要的標準就是【英雄精靈】的數量，在繁榮時代的短短三百年間，我國就出了共七十二位【英雄精靈】，對當時整個世界都有著不可磨滅的重要影響。”曆史老師自豪的語氣後麵還有點惆悵，“但在經曆了一個斷層之後，至今近千年，我們也隻有十三位【英雄精靈】。” 白澤問：“就是初代十三騎士嗎？還有斷層是什麽？” “沒錯。”曆史老師邊走邊說，不過他忽略了另一問題，“也可以說在初代十三位騎士之後，至今的六七百年間，我們國家再也沒有出過一位【英雄精靈】。” 不知不覺間他們兩個走到一棵龍牙花樹下，曆史老師抬頭仰望，似是自言自語。 “我們是被世界樹拋棄了嗎？” 聲音很低沉，不過還是被白澤聽見了。而且這裏麵還含著一股隱藏至深的死寂味道，像是泥土上麵存放已久的枯葉。 白澤忍不住說道：“世界樹就在尼科城，我上次坐飛行器路過還看到了。” “文人的偶感憂傷而已。”曆史老師輕輕一笑，裏麵夾雜著很多難以言喻的東西，“你問的這些問題等五年級之後會講到的。” 說完就要快步離開，白澤連忙上前一步，問出他最關心也是最重要的一條：“那初代十三騎士的死因呢？他們那麽厲害，可以說是當時時代的實力頂峰了，但是為什麽沒有一個活過四十歲的呢？” 曆史老師停下腳步，直視白澤：“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白澤從懷裏拿出那本封皮有些破損的黑皮書：“我在圖書館偶然看見的，這裏說初代紅鸛騎士在結婚前突發意外死亡，但是沒有寫死因。” “還有這本。”白澤又拿出另外兩本，和之前那本大小顏色都很接近，顯然是同一係列的圖書，“這本寫的是初代虎頭海雕騎士，他是在三十五歲生日當天去世的。還有這個，這個是初代長耳鴞（xiao）騎士，是在二十七歲一次外出時死在了具特城。” “原來現在還有這個。”曆史老師略帶懷念的接過白澤手裏的三本書，“都過去太久了，很多曆史遺留問題至今無法準確考證，誰知道這些書上是不是過去人瞎寫的呢。這些不是你需要看的，回去吧。” 白澤看著曆史老師從眼前離開，轉身向相反方向走去。 “怎麽樣，問到有用的信息沒？”等在原地的西尼爾問道。 白澤搖搖頭又點點頭。 “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等周末我們去尼科城看看吧。” 另一邊，幾天沒見的狄辰向這裏飛來。自從上次見到西尼爾和六目的索澤打過之後，狄辰有時候突發急事需要離開幾天也放心將白澤交給他了。 “要去尼科城？” 白澤點頭：“對世界樹有些好奇。” 狄辰笑道：“那的確是每個亞爾國人都應該去看過一次的樹，是我們的□□。” 在同去餐廳的路上，白澤問狄辰：“【英雄精靈】的評判標準是什麽？” “怎麽，你開始對這些感興趣了？也對，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也有著【英雄精靈】的夢想。”狄辰給他打個比喻，“最簡單的就是實力評判，初代的騎士大概一個人就比現在的十三位騎士大人加在一起都強。” 狄辰感歎：“你看現在僅僅是他們在他們的埋葬地上麵建造的雕像，都能有著可以挑選繼承騎士的【精靈】，這還隻是他們去世後的殘餘至今六百多年的精靈力，可以想象他們生前真的存在時該有多麽強大。他們是真正的森林寵兒，整個世界都為他們讓路。” “埋葬地？”白澤記起了這個上次去雲上層廣場時被他忽略的東西。那紅鸛騎士的雕像下麵，是不是就埋著之前在幻象中見到的那位小女孩。 狄辰：“如果有可能好想去到繁榮時代，可以見識到真正的【英雄精靈】。” 這個國家已經太久沒有出來過【英雄精靈】了，現在他們對【英雄精靈】的認知都來自於曆史書本，和久遠的雲上層廣場雕像。他們如今對於十三騎士有多麽的崇拜，對初代的【英雄精靈】騎士就有更多的尊崇信仰。 十三騎士的存在就是在正視曆史，是真正存在過【英雄精靈】的。 【英雄精靈】也是一個國家的強大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