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禮不甚在意的變出一個小袋子,李思源接過來,好奇的打開看兩眼,明禮才道:“你還看不到。” 李思源無趣的將小袋子塞到明禮衣服口袋中。 很快烤魚的香氣便飄了出來,明禮仔細的將魚翻著麵,一烤好後便仔細的拿出幾片鮮嫩的荷葉包裹,又是一陣奇香。 李思源對明禮的手藝一直保持著異常的熱愛,偶爾這樣吃著野味也覺得還不錯,兩人不多時便將幾條魚盡數都吃掉了。 兩人吃過了東西也才八點多,手機並沒有信號,索性聊起天來。 “我們之前見過吧。”李思源坐在石頭上,身上蓋著羽絨服,頭上的呆毛不知怎麽又翹起來,看起來頗有喜感:“夢貘說他拿走了我的記憶,還是我自願的。” 明禮不動聲色的往他身邊湊,聞言有幾分憋悶的開口:“是見過。” 李思源很好奇:“你做了什麽事?” 閻君大人回憶起那些刻意靠近源源寶貝的日子,隻覺滿心委屈。 很難過。 要親親另一邊的角才能安慰。第66章 明禮第一次見到李思源, 是在去年三月。 那時李思源剛好在做采訪,明禮就等在酒店門口, 準備和這人將事情講清。 然而不巧的是, 李思源那天卻是從後門走的。 李思源打了個嗝, 靠在明禮身上消食,仔細想了想三月份的時候, 他好像隻接受了兩次采訪,其他時候都在劇組拍戲。 而從後門走的那次他也記憶深刻, 是因為一個私生飯,莊語為了他的安全, 特意讓他避開了。 “所以, 你就一直在門口等?”李思源偷笑著問。 明禮搖頭:“本來是想追你,有些事情,隻能先走了。” 接著第二次,是判官叫他迂回一點, 不要那麽直接。 明禮覺得很有道理, 煞有介事的給李思源的公眾郵箱發了封郵件,前因後果講了個清楚。 李思源神情微妙。 他的公眾賬號一般都是由莊語管理, 這種一看就不靠譜的郵件,肯定是被毫不留情的刪掉了。 而讓他意外的是, 明禮竟然得到了回複。 李思源驚訝:“莊哥回你什麽了?” “他回了我兩個字。”明禮麵色發寒:“傻逼。” 李思源笑的停不下來, 三月那陣子, 莊語被那個私生飯搞得不勝其煩, 後來鬧的連司機都幹脆解雇了, 萬事親力親為。 “他那幾天心情不好。”怕是將明禮也當成了糾纏不清的奇葩私生飯。 明禮抓著李思源的手把玩,不緊不慢的繼續講。 第三次找他,明禮的耐心已經耗盡。盡管李思源自己不知道,可周圍的鬼怪已經被他吸引。 正趕著那幾日清明,人間陰氣大盛,李思源晚上拍過戲被莊語送回家,便碰上了一群正要對他下手的妖鬼。 被這麽一刺激,他與生俱來的陰陽眼終於覺醒,雖然也是危急時刻才會顯現。 明禮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當即將那群妖鬼打了個魂飛魄散。 李思源在一旁嚇得半死,明禮又有意嚇唬他,一副不聽話就弄死你的樣子,轉頭才發現人不見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無聊閑逛的夢貘撞上了李思源,李思源才被哄騙著吃掉了自己這段恐怖記憶。 相當鴕鳥。 夢貘自來愛與明禮作對,明禮氣的當即追著他砍下了腦袋,隨手扔到了黎青山哪裏。 李思源尷尬的笑了一聲:“是你先嚇我的。” 明禮無語,他也不知道那個傻逼是莊語發的。 李思源索性躺在明禮的腿上,抬眼看他:“所以,你先讓我做那個夢有心理準備,怕我又跑了才對我那麽好的?” 明禮垂眼看他,眼裏滿是溫柔:“一開始是。” 李思源眼梢掛滿了得意:“後來不是?” 明禮覺得有些移不開眼,情不自禁的俯身在他眼角輕吻了一下,用極其低沉的聲音回答:“後來是喜歡你。” 李思源隻覺臉上發燙,忽然將蓋在身上的外套拽上來蒙住了臉。 不行不行,不能看了。 明禮止不住的微笑。 最後還是明禮怕他悶壞,才將人挖了出來。 李思源問道:“腿會麻麽?” 明禮用手壓住他的呆毛:“不會,睡吧,明天我叫你。” 旁邊的篝火還在燒著,溫暖寂靜。李思源乖乖的閉上了眼,本以為會興奮的睡不著,卻不多時便進入沉眠。 明禮的視線一直停在他身上,像是怎麽都看不夠。 人類傳說龍性本淫,其實不然,每條龍的一生隻會有一個伴侶。 明禮從沒覺得自己會愛上誰。 他的出現,是伴隨著血腥的戰爭與離亂,天地不容。 可大概天道有情,使得萬物存一生機,身為墮龍的明禮竟是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最幸運的是,在九百年前碰到了還是靈體神誌懵懂的李思源。 那時的明禮雖受了佛蓮的庇佑,可心中並未真有幾分感激。 對他來說,生與死並不是那麽重要,隻看著三界因他雞飛狗跳不得安寧,他便有無盡的快意。 生為墮龍非他本心,出於世間之惡亦非他本意。 憑什麽單隻是放過了他便要他感恩戴德? 況且他替這人看管了地府九百年。 若是李思源還醒著,必然會驚於明禮此刻眼中的深沉。 像是他們身旁的潭水,黑暗幽沉,冰冷刺骨。 但現在…… 明禮感受著自己心髒的躍動,以及懷中之人或深或淺的呼吸,突然無比慶幸自己還活著。 那潭冰冷的水上多了一盞蓮燈,在那死寂的黑暗中無比耀眼,無比溫暖。 明禮在準備坦白的那一刻便決定了,如果源源真接受不了他的原身,大不了一輩子都不在他麵前變回去。 明禮是不可能放手的。 而傷害這個人的事,他也做不出。 別無他法。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個人會這麽好,這麽好。 好到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 明禮不敢睡覺,生怕自己再次醒來,今晚的一切便成了夢。 直到日出時刻,山神蘇醒,他才放下心。 不是夢。 山洞微微振動,李思源本便沒睡的特別實,很快驚醒了。 睜眼便看到明禮的臉,讓他還有些反應不及。 明禮麵上絲毫沒有倦意,神采奕奕的開口:“早。” 山腹還在輕輕搖晃,李思源揉了揉眼坐起身,懵逼了好一陣才開口:“是山神醒了?” 明禮將他睡的亂糟糟的頭發整理一下,道:“很快了。” 果然明禮這話說了沒幾分鍾,他們頭頂慢慢裂開一個縫隙,清晨的光一點點落在潭水之上,有種別樣的生機。 李思源驚訝的看著這個地方,隻覺與昨夜的幽暗全然不同。 這山洞的周圍雖然依舊白骨累累,也不知是人還是動物,可卻絲毫沒有恐怖的感覺,反而顯得神秘與莊嚴。 藤狀的植物長滿洞內,也不知是不是明禮在的緣故,卻沒有蚊蟲來打擾。 陽光下的潭水波光粼粼,不時有著魚浮上點出漣漪,李思源呼吸著來自山穀的新鮮空氣,隻覺心靈都要被洗滌。 明禮還沒動作,李思源也不著急,打量了一圈,看著上麵越開越大的洞口微笑。 “真美。” 明禮側頭看他:“你喜歡?我記得還有很多漂亮的地方,以後我帶你去。” “好啊。” 以後這個詞,真的是特別美好。 李思源笑彎了眼,酒窩明晃晃的顯出,明禮手指微動,還是忍不住戳了上去。 這個人以後就是他的伴侶,拍板釘釘的,不能改了。 他想戳就可以戳。 其實明禮還想親親。 他正想往前湊,卻是半路停住了,忽而皺著眉看向洞口。 李思源看他:“怎麽了?” 明禮的神情變得嚴肅,衝著那洞口開口:“不行,你換一個。” 說完他才看向李思源,滿眼寒氣:“他想要我的巧克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