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到絢希蟬聯首席,紫在為這位後輩開心的同時,也替她感到心累。


    進入月組一年多,她越了解絢希,也就越真心羨慕著73期的所有人,因為她們的首席太可靠了!


    哪怕現在分隔在各組,哪怕各自忙著自己的工作,絢希還是那麽關心每一個人的情況,而73期每一個人,遇到麻煩,也會選擇在第一時間來找絢希。


    這樣的信任與被信任,是其他期演員中罕見的。


    比如紫所在的70期和麻乃所在的74期,則更像寶塚的同期關係,雖然聯係緊密,卻不會如此依賴於首席,大家都作為一個獨立的成年人拚搏著。


    所以這一次,不管是絢希主動找了朝吹,還是朝吹主動找到絢希,這位後輩能在這麽短時間調整過來,絢希應該都功不可沒。


    紫看向坐在場地中間的人,歎息,“洋子有能遇到律醬這樣的同期,很幸運呢!”


    同為首席,紫更知道為了同期而要和上級生、和製作人打交道的複雜。也因為知道這其中的艱辛,紫才更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朝吹也若有所感,“是呀!”


    她其實還欠絢希一句道歉吧,因為昨天的口不擇言。


    “不過更幸運的還得是佳子!”紫早就注意到某人的動靜,在不經意間打斷了朝吹的自責,“你看!”


    聽出了紫聲音裏的笑意,朝吹便猜到自家同期絕對又沒幹好事。


    她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雖然很可靠但是絢希同樣也非常能惹是生非。


    果然,順著紫的視線望過去,絢希正悄悄地戳著小娘役的袖口。


    很顯然,這種無視坐在前方導演,在對方認真講解的過程中,還要搗蛋的行為很快便引起了老師們的注意。


    再然後導演抬眼的瞬間,便換了語氣,“絢希,站出去,倒立!”


    這樣的動靜讓周圍默默掐表計算著“導演要多久才能發現”的人全笑出了聲。


    倒是天海,正認真琢磨著台詞的她被這一聲嚇了一跳。


    她怨念地瞪了眼自家同期,也不知道絢希的開心還要持續幾天。


    自從得知麻乃拿到新公和bow公演的主演後,這個人就一直處在興奮狀態。


    “你是不是又惹佳子了?”天海借著錯身而過的時候質問天海。


    再然後,這樣正大光明說小話的模樣,也被導演遷怒了,“天海,也去蹲馬步!”


    見兩個人乖乖站起來,老老實實去接受懲罰,導演還不滿足。


    她指揮著正想向老師們道歉的劍幸,再加一層處罰,“utako,給天海頭上放本台詞。”


    劍幸拿起天海的台詞本,走到兩人身邊,看了眼還在撒嬌討好的兩人,四目相對,這位前輩難免五味雜陳。


    但前輩到底是前輩,收了心底翻湧的情緒後,她把台本穩穩當當放到天海腦袋上。


    最後,劍幸再給兩個一臉無辜的後輩,一人一個眼刀,意思很明顯,回頭再算賬!


    朝吹捂臉,果然啊!


    雖然是很靠譜的兩人,但也是很會惹事的兩人。


    而這兩個人還真是太過活力十足了,襯的幸運的麻乃也有些可憐了。


    畢竟,現在就剩麻乃小小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作為最下級生,她想看又不敢看那被懲罰的兩人的樣子,真惹人憐愛。


    導演說完了要點,便安排起今日的任務,“麻乃,你跟著兒玉學。”


    “好,好的。”一心兩用的麻乃立刻拿起台本,站起身來專心工作。


    安排好工作,導演便把那兩個擾亂秩序的家夥叫了過來。


    一個因為倒立雙頰通紅,一個揉著大腿一瘸一拐,看外表就知道有點淒慘。


    兩個人顧不得自己的狼狽,趕緊乖巧道歉,你一言我一語哄得導演心滿意足。


    之後,導演邁著四方步先下班了,畢竟該說的都說完了,接下來該演員們自己練習了。


    再說了,有劍幸和兒玉在,導演自覺他根本不需要加班。


    再然後,目送導演離開後,明顯鬆了口氣,正要慶祝的兩人便被劍幸拎到一邊批評。


    人到了劍幸手上就應該沒事了,危機暫時解除。


    教室裏的人們默默用眼神溝通後,都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們也料想以上麵對這兩人的寵愛,應該也不會怎麽樣,可是看到這些幾乎掌握了自身命運的導演,在座的各位還是緊張不已。


    至於還不太會裝模作樣的麻乃,則在兒玉的安慰下專心排練起來。


    場邊的朝吹自然也認真看起麻乃的排練,這才是她來的主要目的。


    朝吹表示並不想為她那糟心的同期擔心。


    而這一看,便入了迷。


    過了一會兒,從排練中回神的朝吹才注意到,絢希和天海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悄悄坐到了紫的旁邊,三個人正在對小劇場劇裏的戲份。


    從別人的台詞和語氣裏,塑造自己的角色,這也是寶塚教給她們的表演方式之一。這樣的辦法同樣也適用於需要快速記憶台詞,回顧劇情的時候。


    工作太多,看來紫來看排練的同時,也是來加班的。


    朝吹重新將視線移回到麻乃身上,她在學習絢希和天海,試著從別人的演繹中尋找自己的不足和激發新的靈感。


    直到《紅與黑》的小組啟程去名古屋演出,朝吹一直守在新公的排練教室裏,越看也就越明白為什麽紫好不容易新公畢業,頂替她的不是自己了。


    麻乃的眼神太過靈動,在講究用眼睛演戲月組,麻乃演出的女主角簡直和兒玉一模一樣,甚至於連那眼神也學了十成十。


    休息時聽到紫和麻乃聊起早上的加練,說到練習眼神的方式時,朝吹便徹底明白了自己輸在了哪裏。


    不隻是劇團要捧人,更因為被捧得那個,有捧得價值,也撐得起舞台。


    麻乃雖然稚嫩,但她有征服得了寶塚觀眾席上,那些挑剔的觀眾們的實力。


    要知道,寶塚的男役號稱比男性更帥,同樣的,寶塚的娘役們,也要比女性更精致,更招人喜歡才行。


    麵對幾乎全是女性,以及這些女性又有一大部分是已婚“貴婦”的粉絲群體,任何虛假發偽裝都會被這些挑剔的眼光戳穿。


    徒有其表的演技是沒辦法長久,也沒辦法吸引到別人的。


    朝吹在啟程前向絢希道了歉,為自己的口出惡言而道歉。


    她卻得到了絢希大大的擁抱,她的首席從來沒將這樣的惡言放在心上。


    那一天絢希和她擁抱後便揮手說了再見,等她們小劇場結束,就會回來,她們還會站在同一個舞台上,一同學習進步。


    至於這一次,絢希她們選擇直接用從劇團領來的新幹線車票。


    幾人看了車次時間,覺得這趟車時間正好後,便決定幹脆別換票了,就坐劇團安排的車次去。


    其實以前就算拿到了票,絢希她們也很少使用。


    因為劇團訂的票往往會泄漏給粉絲,或者通行中會遇到很多劇團的工作人員和前輩。


    她們幾個還都是下級生,實在不想在旅程中還要應付上級生們和總是偷偷看她們的粉絲,便總是會換成別的車次,或者退票重新購買機票。


    但這一次突然好奇會遇到多少熟人的絢希建議坐坐看劇團安排的車,然後便在車上碰到了跟組的導演和其他工作人員。


    見到絢希她們,導演熱情地給服裝和管理人員講述絢希平時在排練教室究竟有多淘氣後,天海就一直默默捂嘴偷笑。


    她偷笑的樣子被導演發現後,導演一視同仁,指著那邊偷笑的天海,又抱怨著:“那個佑裏也是,這兩個人啊!”


    語氣中的愛惜和無奈溢於言表,可見真得是把絢希和天海當作自家子弟在教導。


    回應天海目瞪口呆的是絢希得意的挑眉,以及她那位好同期對導演真誠的讚美,“老師您看得可真準!佑裏也有份呢!”


    “你可是主謀喲!”天海忍不了了,和紫換了座位,跑到這邊和絢希當麵理論。


    這邊的熱鬧惹得紫和麻乃一陣哄笑,而那邊,因為要回名古屋,紫也明顯變得更加活潑,在這趟旅程中一直興致勃勃地和麻乃聊天。


    而麻乃也從聊天中得知,原來,在搬家到東京前,紫是在名古屋出生成長的。


    “就是說提到名古屋就想起了味增烏冬、味增關東煮、炸雞、炸豬排……”


    閑聊時,紫每提一樣食物,偷聽的絢希便吞一次口水,喜歡美食的人終於忍不住了,她舉手提問,“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去吃這些美食呢?”


    由於到達當天安排的是天海和其他人過戲,於是紫當場邀請絢希去名古屋的大街小巷逛一逛。


    而一向都和同期同甘共苦的絢希,就這樣揮揮手告別了在排練場揮灑汗水的天海和麻乃她們。


    “我幫你們外帶回來!”絢希作出承諾的同時,飛快地收了東西溜走。


    錯過新幹線上那一幕的時候涼風倒是很驚訝,絢希竟然會拋棄天海?


    看出了前輩的疑惑,剛剛還一臉哀怨的天海在絢希離開後,竟然可以笑眯眯地解釋:“律醬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我們不是那種非要24小時黏在一起的那種黏糊糊的朋友。”天海認真強調。


    “而且,隻要有好吃的,就可以立刻將律桑拐帶走。”在偶像麵前的麻乃顯然給了絢希麵子,但的確不多。


    敬稱倒是用了,可她的吐槽依舊直白。


    天海趁涼風沒注意,也小聲向麻乃吐槽,“這樣一個愛吃的人竟然不會做飯!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天海會這麽說,也是因為時下,會不會做飯,可是衡量一個女人能否成為好妻子的重要標準。


    “可是,佑裏,我也不會做飯啊!”麻乃對於天海的誤傷表示心痛。


    天海卻已經想好了找補的理由,“你在宿舍生活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再說了,佳子烤的麵包就很好吃呀!”


    得到誇獎,麻乃笑開了花。


    隻可惜絢希不在,不然絕對要指著天海鼻子罵她雙標,“把切片吐司重新加熱算什麽做飯!你好意思說出口!”


    但誰讓絢希不在呢!


    不在家的她自然也不知道家快被人偷了,更不知道某人把嘴甜的功力用在了麻乃身上。


    這也是她為什麽沒有把她覺得很好吃的味增關東煮私吞,還分享給好友的原因。


    可惜同樣東京出身的天海實在不習慣這樣濃厚的味道。


    “就是說,你和佳子到底是怎麽做到在飲食上完全互補的?”絢希吐槽。


    麻乃和絢希一樣是肉食派,而且真的挑食。


    據說小時候媽媽要求她吃完蔬菜才能離開餐桌,結果這個小不點為了不吃蔬菜便在餐桌邊睡了一覺。


    第一次聽麻乃講起時,絢希深表同情,“坐著睡覺可真難受!”


    而麻乃則堅持認為吃菜才最痛苦。


    當然,對於天海,她更理解不了,因為她吃素。


    除了吃點烤肉外,幾乎不碰任何肉食。


    此外,麻乃熱愛各種奶油製品,各種小蛋糕也是絢希哄人認錯的利器。


    但天海幾乎不碰生奶油,就跟吃肉一樣,雖然可以吃一點點,但很快吃一點,就因為膩得不行而放棄享用。


    天海沒聽到絢希心裏的吐槽,她艱難地吃完所有,灌了一大杯水之後才顧得上反駁,“我們都吃辣啊!”


    絢希翻著書,隨便一擊致命,“恭喜你,找到了唯一的共通點。”


    天海嘴硬著,“哼,至少我們吃火鍋的時候,不會因為最後一片肉打起來!”


    絢希嫌棄不已,“真是為難你想到了火鍋。”


    她們吃壽喜鍋和涮鍋時,麻乃吃肉,天海吃菜,絢希感覺自己就是赤道,中和了南極和北極。


    天海忽然意識到,幹嘛非得和絢希爭論這個,“我幹嘛跟你說這個!我和佳子出去玩的時候可吃的東西不要太多!”


    絢希放下書,瞪著天海,“這有什麽可炫耀的?”


    天海也意識到在絢希麵前炫耀她和麻乃的關係,多少有些奇怪,於是摸摸鼻子先溜了,“我去洗澡了……”


    對於好同期的炫耀,絢希無動於衷。


    畢竟在麻乃心裏,她肯定要重於天海;在天海心裏,她同樣高於麻乃。


    就是說被偏愛的人可以有恃無恐,而絢希自覺她就是如此。


    天海去洗澡了,絢希這才想起了她的相機。


    今天和紫出去拍了不少照片,相機也該換膠卷了。隻是,握著膠卷盒,回想起這段時日劃過的光景,絢希還是覺得違和感太濃。


    所以天海神清氣爽得走出來時,便看到絢希雙手抱腿,蜷縮在椅子上的同時,正盯著桌麵的相機雙目無神中。


    天海碰了下絢希,“發什麽呆呢?”


    絢希有些低沉,“想到大劇場結束後,朋子醬就要和kaname桑她們去小劇場了。”


    天海收拾衣服的手頓了一下,“所以,你是因為第一次主演,就害怕了?”


    絢希給了天海一個眼神,沒說話。


    “……”


    “我認真些。”天海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些離譜。


    她將衣服收好,試圖安慰下不舍得和同伴分離的絢希,“你想佳子剛進劇團的時候,不也沒有和我們一起合作嗎?但現在不就經常在一起演出。”


    絢希還真的不是因為這樣短暫的分別而難過,“你說朋子醬還有可能上去嗎?”


    天海領會,但又理所當然得回答,“那不是得看一路桑嗎?”


    大家都知道紫到月組的原因,而一路已經是雪組二番,離top就剩最後一步。


    如果一路堅持的話,紫肯定能和一路共上的,畢竟進入月組後,紫的人氣也越來越高,完全不輸給top娘們。


    至少粉絲都說組替到月組後,紫身上的女人味越來越足了,成熟的同時又不失少女的純真。


    所以在天海看來,紫會不會帶著遺憾離開寶塚,全看一路努不努力。


    “也是。”絢希點點頭,放心了。


    一路的話,肯定會拚命吧!那位可是會盯著她們和紫合作的新公,認真點評的小氣鬼。


    絢希突然想到,一路點評過久世和紫的新公表演嗎?


    要不要問下前輩們呢?


    絢希開始權衡可能遭遇的報複,思考著這個問題值不值得她去冒險。


    天海拎著手上的包,詢問絢希,“去洗衣服?”


    “嗯,走吧。”絢希爽快同意。


    雖然是萬眾矚目的劇團明星,這幾年接的廣告和采訪也數不勝數,可私下裏,她們還是習慣自己動手處理自己的生活瑣事。


    外出公演期間,自然也是她們自己每天晚上拿上換洗衣服,結伴去酒店樓上的自助洗衣區洗衣烘幹。


    在機器的轟鳴聲中,天海遞給絢希一瓶熱飲,“你今天到底怎麽了?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我就是覺得,我們從紐約回來後,utako桑變得比以前還要嚴格了!”絢希遲疑著,“就連kaname桑最近也有些怪怪的。”


    今天和涼風碰麵後,敏感的絢希還是覺得前輩們不太正常。


    “原來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啊!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太調皮,所以才惹得utako桑和kaname桑生氣了,才害得咱們兩個都不好過。”


    “怪我?”絢希的聲音抬高,“是誰偷偷給kaname桑的酒杯裏加檸檬汁的?”


    天海也指責回去,“你也加了啤酒……”


    話題又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而去,在雙方都推卸責任的時候,是討論不出來什麽的。


    而且前輩們想要保密的時候,她們是猜不出來什麽的。


    兩個人在第二天起床後,昨夜的討論便又被拋諸腦後,公演進行中,哪有時間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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