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來是她們一群人早早約好的去祭典的日子。


    而在這人山人海中,這群年輕人可以說是放肆到了極點:


    男役們穿著私服、帶著帽子,真有幾分安能辨我是雌雄的興味;而娘役們則被她們的好友哄著換上自己平日裏的浴衣,長發也都好好做了發型,盤在頭上。


    至於這一行人三三兩兩的匯入人群中後,根本沒打算考慮旁邊人的想法,也更沒在意周遭豔羨的目光。


    男男女女各自有其驚豔的對象,至於那在人群中認出她們的粉絲,雖然有但也不多,畢竟寶塚四百多個牆頭,不粉這幾人的大有人在。


    而人潮湧動,粉絲們想要湊近也很困難,而這也是絢希和天海她們幾個有恃無恐的原因。


    當然,也因為人群聚集,絢希更是緊緊護在紫身邊,生怕別人擠到她。雖然沒有幫搭檔拿包,但一隻胳膊虛虛攬住紫的腰的畫麵,就莫名很甜。


    天海就更不用說了,完全守在麻乃身側,連包包都拎走了,另一隻手臂更是任由麻乃攙著。


    剩餘的小夥伴看得嘖嘖稱奇,莫名有一種被戀愛的小情侶支配的錯覺。


    但兩個組的同期互相對視間,眉眼官司非常好懂,她們都覺得自家top搭檔更恩愛些,甜到有點讓人分不清真假的那種地步。


    然而,現實往往會啪啪打臉,很快她們便又堅信剛剛的都是錯覺。


    因為絢希回頭叫高個子的男役們照顧好娘役們,天海也提醒她們注意不要走散,同時還要當心財物。


    當然,她還不忘補上一句:“要是真的擠散了,就去我媽媽的店裏集合。”


    姿月忍無可忍,她完全不接受這兩人要把照顧娘役貫穿到生活裏來,小聲吐槽這兩位也太“紳士”了吧!出來玩還要分男役娘役。


    然後,可憐的姿月便被她的同期朝吹當場鎮壓。捂著被捏痛的耳朵,吃癟的她自動走到朱的旁邊。


    她嘟嘟囔囔著“因婚退而快畢業的某人惹不起”,便決定把這樣的朝吹還給月組的諸位照看……


    至於鷹和卯城則過於放肆,直接笑到彎腰捂肚子,唯獨木楠她們無奈姿月為什麽非要往槍口撞,真是太慘烈了。


    明明連絢希和天海都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收斂了自己的調皮搗蛋,這位有些天然呆的小朋友怎麽就沒明白呢?


    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


    因為絢希拍了拍她肩膀送她一句“活該”,而天海則捏捏姿月的臉吐槽:“出息了!”


    跟在她們兩個身邊的紫則解釋得清楚,“佑裏她們是舍不得洋子畢業,所以才非要把大家湊到一起出來玩的呀!”


    “或許等我們要畢業的時候,順子你也會這麽包容我們呢!”麻乃則更直白一些。


    聽到麻乃說出這樣的話,姿月的臉瞬間變了顏色,“怎麽會……”


    她怎麽也沒想到,從朝吹婚退這樣的好事竟會牽扯到一個她從未想過的問題:絢希和天海也是會畢業的……


    瞬間垮了臉的姿月連玩耍都沒了心情,卻又被紫安慰到了,“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再悲傷吧,在這之前可要好好和大家相處!”


    “順子,你在磨蹭什麽呢!快過來!”一旁的鷹呼喚著姿月,她們這群人看到了麵具,正在糾結要不要選一個。


    哪有大人戴麵具的呢?


    但絢希還是興致勃勃的給紫挑了一個,奈何她這一身紫藤色浴衣,還有繡球花樣式的流蘇的發簪,與紅白相間的狐狸麵具怎麽看怎麽不搭。


    紫隻好把麵具裝進包包裏,留作紀念。


    天海沒鼓動成功麻乃,但她自己倒是摘掉帽子,戴上了一個兔子的,還非要把另一個塞麻乃的包裏。


    惹得麻乃一個勁兒地用餘光瞄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她,還是在看她臉上的兔子。


    至於為了道歉而在朝吹麵前大獻殷勤地姿月則更可愛,為了逗好友一笑,更是戴上了天狗麵具。


    最後還是朝吹給她選了另外一個,“哪有女孩子戴這種的!你呀,要多跟律醬和佑裏學學,不然以後你的搭檔不喜歡你怎麽辦?”


    “我才沒有……”姿月連忙擺手,她根本沒想過要當top,有自家同期罩著,她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你別讓律醬的苦心白費,這麽大個子別白長了,要有誌氣!”朝吹拍了姿月一下,嫌棄不已。


    然後,她又回歸主題,“記得多跟律醬她們學學!你看佳子和朋子桑的浴衣什麽的,可都是她們自己送的,平時也總照顧著自己的搭檔……”


    姿月還能說什麽呢!


    別別扭扭的她在旁邊的攤子上買了一隻兔子擺件,“洋子要幸福哦!”


    擺件是和天海的麵具同一個元素——因幡之兔,而這隻兔子從來都是大家祈求婚姻幸福的寄托。


    所以,能得到這樣的禮物,朝吹顯然很是開心,“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為了新娘子的朋友和領導能來,男方特地將婚禮定在周三舉辦。


    而看著被這樣真心誠意對待朝吹,大家自然而然地就少了幾分對好友未來的擔憂,隻剩祝福和豔羨。


    姿月滿口答應,“當然,我們還要給你們表演節目呢!律醬還說會抓著我們排練呢!”


    “所以,到底要演什麽?”準新娘至今好奇絢希想做什麽,偏偏大家說這是驚喜不能透露。


    怕姿月傻乎乎地被套出了話,朱趕緊將姿月叫走,而卯城她們恰到好處地跑過來,給大家分冰淇淋。


    之後,大家就要出發去玩耍了。


    她們原本就打算去天海媽媽的發廊一趟的,拜托天海媽媽幫忙給她們修剪頭發。


    當然主演的四位,還有姿月的發型都不能動,正在公演中,就算要修剪也得到千秋樂之後才行。


    而剪完頭發,她們還計劃了去烤肉店吃頓烤肉,吃完烤肉再步行去附近的24小時溫泉洗澡梳妝,最後換回日常的裝扮一起打車回了酒店,結束一天的行程。


    可以說眾人將這個夜晚安排得滿滿當當。


    而難得的集體活動,結果卻真如天海的烏鴉嘴所說,大家沒走多久就擠散了!


    等到那兩位帶著她們的搭檔回來時,其他人連頭發都收拾好了,正在和天海媽媽聊天呢!倒是可以直接約烤肉了。


    大家抱怨著天海烏鴉嘴的時候,兩個娘役卻各自心虛。


    一個被突然要吃章魚小丸子的搭檔帶跑,另一個則直接明確直說,“她們又不會丟,等會兒去店裏集合就好。”


    於是就這樣沒“強求”要和大家一道的四個人兩兩分組,各自逛完了整個祭典。


    麵對鷹的質問,天海摸著鼻子心虛,氣勢倒是不輸,“我叫你們來著,結果你們根本不理我!”


    卯城想起來了,天海的確在路口的章魚小丸子的攤位前揮手來著,但之後人就沒了……


    大個子怨念十足地抱怨著,“買了章魚小丸子之後,你們就不見了!”


    這演技都拿來騙同期了,可以啊!


    絢希撇撇嘴角,沒吱聲。


    至於絢希自己,她本來帶路走在最前麵的,結果走著走著大家就追不上了,所以也不怪她。


    聊起剛剛的祭典有什麽好玩的東西時,同期們便又是七嘴八舌的炫耀。


    她們和攤主猜拳連贏好幾把,所以就以一份錢吃到了雙倍的糖杏,之後又沒忍住買了味增黃瓜和巧克力香蕉。


    最後還和其他來祭典的遊客一起去跳了舞,可以說非常豐富了。


    至於天海她們則偶遇了抬著神轎隊伍,又去看了眾人施放河燈,最後還去求了簽,心滿意足得將“大吉”放進錢包。


    一直沒說話的絢希和紫則被好友們提問,“朋子桑你們呢?”


    紫看了眼吃得愉快的絢希,在她的眼神示意下提起絢希剛剛和她一起蹲在小水池邊撈金魚的戰績,“律醬還撈了金魚,不過因為我們沒辦法養,她就把撈到的金魚都送給孩子們了!”


    絢希有些遺憾,“太小了,不然放到爺爺家的水池裏去。”


    而麻乃和天海在旁邊聽得嘴角抽了抽,絢希爺爺家的魚有點過於龐大了,她們兩個懷疑那魚能吞下一整個雞蛋。


    “會被當成飼料吃掉嗎?”紫一臉驚恐,之前應邀去拜訪的時候,她完全被那一池子大魚給嚇到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私人宅院裏看到那麽大的魚,真得太嚇人了!


    絢希點了點頭,“如果爺爺要給他的寶貝們減肥的話……”


    吃不飽的大魚可是會對同類下手的,所以大家的擔心不無道理。


    天海也跟著插話,“果然還是讓孩子們養著比較好,好歹不會被當作魚飼料。”


    絢希附和著,“所以我都送出去了!”


    也許是臨近婚期,朝吹突然變得顧家了很多,甚至連想法都轉向了家庭生活,“律醬總是這麽溫柔,以後一定會成為好媽媽的。”


    正從天海的盤子裏搶肉絢希愣住,下意識瞄一眼紫之後,她才一副害羞了的樣子捂臉,“哎呀,這樣誇我我會害羞的哦!”


    “前提是你願意一直保持到話!”然而,朝吹下一秒就補了一刀,“你當媽媽的話,小孩子會每天都哭好幾百遍的……”


    麻乃冷不丁吐槽,“還是被氣哭的……”


    這就沒愛了嗎?


    “朋子……”絢希果斷請最上級生出手,整治這些沒大沒小的家夥。


    “多吃點肉!”然而紫回避了絢希的告狀,隻用一片牛肩肉安撫她的委屈巴巴。


    而給絢希那可憐不已的表情伴奏的,是其他人放肆的笑聲。


    等到活動地點轉到浴場,一群人肩並肩泡在水裏之後,卯城忽然提問,“這麽說起來,律醬後天回寶塚嗎?”


    絢希搖頭,“不,要晚一天。”


    這位心思細膩的同期點點頭,沒再多問。


    至於絢希,她晚歸也是為了工作。


    小劇場結束第二天,她還要去參加一個臨時增加的廣告拍攝,拍完之後她還得再去赴廠商舉辦的公開酒會。


    隻是此時的她還不知道,這場酒會是那位佐藤家的伯母在丈夫的指示下,特意安排的。


    原來上次去看月組的《飄》時,絢希在劇場偶遇了麻乃的媽媽,所以自然要去問候一二。


    而那一天麻乃媽媽也是悄悄瞞著女兒,以看劇來答謝親友的時候,受邀的親戚便是絢希生父的妻子。


    第一眼便認出了絢希像誰的伯母不動聲色,回家卻立刻聯係了偵探來調查絢希的背景,以確認是否就是那個人的女兒。


    在得到肯定的結果後,想到丈夫的打算,她這才安排了這樣一場約會給絢希。


    畢竟,有些事她雖然不想插手,但到底得過問一下。


    至於那一天為什麽這位女士會出現在劇場,還得從她的一位朋友說起。


    看劇的貴婦人在天海的披露目裏看上了麻乃,之後月組到東京的小劇場演出她也沒有錯過,確定了這個女孩會是她滿意的兒媳後,便計劃著組織一場相親活動。


    而她那能沾親帶故的好友自然也就成了接近麻乃的手段。


    之前,小劇場下班後的“約會”,兩個年輕人隻在媽媽們的晚餐後稍微出現,年輕的男士好歹知情,但也知道這一次並非正式相親,隻是借著來接母親回家的借口,來相看一眼。


    女方也就是麻乃則完全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之前父母提及相親時就因為麻乃的反對而取消,所以這一次,媽媽並沒有提前告知,隻當作是第一次見麵。


    所以,不知情的麻乃剛剛卸妝下班就過來感謝專門來看劇的阿姨和媽媽。


    隻這匆匆寒暄的十多分鍾,對麻乃更加滿意的夫人更在車上確認了兒子的滿意,但麻乃這邊卻遭遇了滑鐵盧。


    得知了那天偶然見麵後,那位便對她一見鍾情,希望能夠進一步交往,而麻乃卻不接受這樣的“突然”,她不願意。


    但男方還是送了花到休息室表示欣賞,一大捧投麻乃喜好的玫瑰花嬌豔欲滴,而那一天,天海的心也跟著凍成了冰塊。


    對於天海而言,那個曾經讓她驚醒的噩夢出現在現實裏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真得和夢中一樣,什麽都做不了。


    她不能表白,也忘不掉麻乃的好,從這一刻起,她就知道接下來的朝夕相處,將會是既痛苦又快樂的每一天。


    她勸自己,麻乃的名字能夠暫時和她配成一對已經是人間幸事,不要再貪得無厭,可人的心本就貪婪,她知道,她想一直待在麻乃身邊,一直一直……


    後來聽說那男士竟然追到了寶塚,還和麻乃去約會了……


    恰巧有前輩組織聯誼活動,胡思亂想的天海打著擴充人脈的名義,拉著絢希陪她一起參加。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賭什麽氣,但她真的在思考一個可能:


    或許從現在起慢慢學著接受那個理智裏的“她和麻乃的未來”才是最明智的。


    但在後來看到報紙上刊登的新聞後她才怕了,她怕麻乃信以為真,也怕麻乃再一次不當回事。


    而那一天,小娘役借著排練,狠狠給她的幾個白眼,竟讓天海覺得是那麽的甜,甜到她心裏發慌……


    麻乃她其實很在意她的感情狀況吧!


    想要哄好小娘役的人約對方周三一起去神戶吃吃喝喝,卻被對方以需要私人空間拒絕。


    有些欠揍的天海這才意識到,麻乃真得生氣了。


    絢希當時冷眼旁觀後,嘲笑苦著臉的天海自作自受,竟然還敢去招惹麻乃。


    嘲笑得太大聲,被恰巧聽了一耳朵的麻乃當場拉黑。


    大個子便把火氣完全撒在了自家同期身上,“都怪你!這下佳子誤會我也去相親了!”


    這話說的怎麽有點奇怪呢?麻乃為什麽要介意絢希去相親啊?


    天海至今都在暗自思索,絢希那不肯再多說什麽的背後,到底又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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