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爺爺我就隨便說說,你也就隨便聽聽。”雲文章自知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他現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雲奚。


    聽著老人的話,雲奚一一回應著,他不討厭別人善意的話語。“爺爺,吃過早飯我們去醫院查查身體怎麽樣?”


    “咣當——”鐵盆砸在地上的聲音猛得響起,雲奚抬手捂住耳朵,然後轉頭看向雲文章。


    對方有些怔愣,隨後不好意思地笑著,“你看看我,年齡大了,東西都拿不穩。去什麽醫院,爺爺那些錢是留給你的,不能隨便碰。”


    “我不需要。”雲奚咬唇說道:“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爺爺,我們就去看看,如果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我很精神,不會去的。”雲文章彎腰撿起盆,語氣很是倔強。他的那些錢是留給唯一的孫子的,年齡大了就會得一些病,治不好的,去醫院不是浪費錢嗎?


    “爺爺,所以你是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對嗎?”雲奚難過地看著雲文章,既然好好說行不通,那他隻好換其他方法了。


    接著,雲奚眼眶紅了起來,眼裏含著淚花,“爸媽離開了,你也要丟下我了嗎?”


    “不是的小奚。”雲文章慌了,他沒想讓雲奚哭的。在他的記憶裏,這孩子很是堅強,很少哭的。


    “爺爺會去的,所以別哭了。”


    “……嗯。”


    屋子外,杜思瑉抬頭看著天空,然後走出院子撥通電話,“老爸,你能幫我個忙嗎?”


    ……


    電話掛斷,杜德信滿臉疑惑,他家兒子居然向他服軟,不簡單啊。


    話說回來,杜思瑉那個混小子和舍友相處得不錯嘛。不就是醫院大夫嘛,這麽簡單的小忙,他還是很樂意幫的。


    杜思瑉飯後和雲奚說了醫院的事,雲奚點了點頭,然後去找雲文章。


    看著雲奚的劉海,杜思瑉有些鬱悶,又把臉遮住了啊。


    罷了罷了,他最初喜歡上雲奚,又不是因為那張臉,而是對方的性格。


    直接打車去了醫院,杜思瑉徑直去找杜德信安排的大夫。各項檢查的費用還是杜思瑉交的,而雲奚則是全程陪在雲文章身旁。


    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後,發現雲文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尤其是眼睛。


    其實在很早以前,雲文章的視力就出現了問題,現在看東西也是花的,再過一段時間,或許就會失明。


    雲奚聽完,有些無奈,小說隻說男二的爺爺因為得了病,然後發生了意外,沒說具體是因為什麽。


    “小奚。”雲文章忽然輕聲喚著雲奚。


    雲奚轉頭,有些生氣,“爺爺為何不告訴我?”


    “我……不想讓你擔心。而且你現在還在上學,心思應該都放在學業上。”


    雲奚張了張嘴,說不出埋怨的話來。他靠著牆,然後在醫院走廊裏緩緩蹲下身子,哭了起來。


    剛才醫生說了,現在雲文章的眼睛情況很糟糕,拖的時間太久了,不可能治好,隻能用藥物保持現狀。


    杜思瑉蹲在雲奚身旁,小心翼翼地把人摟在懷裏。


    “……”雲文章坐在一旁的長凳上,像個孩子一樣不知所措,他又讓自己的孫子哭了。


    花錢買了藥,然後雲奚一一告訴雲文章該怎麽吃。最後他抿了抿唇,緩緩問道:“爺爺,你要和我一起去學校嗎?我們在附近租房子住,我照顧你。”


    “不,我不想回城裏。”雲文章聲音蒼老,他的兒子和兒媳就是在城裏出事的,他反感城裏的生活,還是鄉下自在些。


    人年齡大了,就是會有些倔,無論雲奚說什麽,雲文章都不答應。


    雲奚捏了捏藥盒,然後陷入沉思。人不可能硬拉去城裏,不過藥已經買了,按時服用,眼睛視力就不會退步,那麽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但是,萬一呢?不確定性太多了。


    他煩躁地皺眉,真想直接不管算了,但他用的是男二的身體,怎麽也該負點相應的責任。比如說:照顧對方唯一的家人……


    “唉——”雲奚沒忍住輕聲歎了口氣,杜思瑉抬手放在雲奚的手上。“隻要休息就回來陪爺爺,不會有事的。”


    聽著杜思瑉的安慰,雲奚反而更加不安了,這不是立g嗎?所以他之前也就是想想,完全沒說出來。


    之後的幾天裏,雲奚盯著雲文章吃藥,還叮囑藥吃完了一定要記得買,雲文章也確實答應了。


    “奚哥,明天早上我們去爬山吧?”一天晚上,杜思瑉躺在床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雲奚。


    雲奚點頭答應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問:“爬山做什麽?”


    “看日出啊。”


    “那得早點起了,你……能起來嗎?”雲奚躺在杜思瑉身側,聲音很低,在他的認知裏,杜思瑉有嚴重的起床困難症。


    “我也是能做到的。”杜思瑉語氣堅定,然後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不可以嗎?”


    “唔……可以。”雲奚抬手捂住臉,用那種表情問他,是犯規的吧。


    第二日天還沒亮,雲奚就起床搖醒杜思瑉,然後兩人洗漱過後,打著手電筒上了山。


    “如果要看日出,得去最高的地方,小心點走,這裏路不是很平。”雲奚輕聲說著,然後很擔心杜思瑉會踩空。


    爬山的過程中,兩個人體力都能堅持,就是苦了從沒走過山路的杜思瑉。坑坑窪窪的山路,他被絆了三次。


    好不容易上了山,他才鬆了口氣。


    “喝水。”雲奚把水瓶遞給杜思瑉,然後毫不在乎地坐在了地上。天還沒亮,他就這麽直視著東方。


    杜思瑉看了看地麵,又看了看自己的白褲子。然後猶豫了一下,咬牙坐在雲奚身旁,不就是褲子嗎,髒就髒了。


    隨著太陽升起,周圍逐漸亮了起來,與此同時,雲奚的眼睛也跟著亮了。


    “好美。”


    杜思瑉沒有看日出,而是盯著雲奚,伸手把對方的劉海撥開,“嗯,確實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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