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奚是我的徒弟,就不勞墨宗主費心了。”


    “你還在因為五百年前的事記恨我?我說了,那是雲……”墨堯有些惱火,但在看到雲奚的瞬間,他話語一頓,然後換了種稱呼,“是師弟讓我做的。”


    “墨宗主,嘴長在自己臉上,那還不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隻知道,如果我是宗主,一定會護好他,所以這次誰也別想傷害他。”


    墨堯咬牙,隨後冷聲說道:“那我告訴你實情,你是師弟的情劫,而且是生死劫。也就是說,隻要和你在一起,他就會死。”


    “什麽?”幽明愣了一下,隨後冷笑,“你說什麽呢?師尊修的是無情道,怎麽可能存在情劫?”


    “就是因為無情道,所以他的情劫才成為了生死劫,他的死是注定的,所以他選擇為你而死。”墨堯淡淡地說著,他就想看一下雲奚,怎麽就這麽難?非要讓他把實情說出來嗎?


    幽明頓時惱了,這讓他如何接受?“你的意思是,是我害死的師尊?墨堯!你如何證明自己說的話屬實?!”


    靈力傾瀉而出,壓在墨堯身上。現如今幽明的修為和墨堯相當,兩人要是打起來,整個宗門都會受到波及。


    “你大可隨我一起看卦象顯示。”墨堯淡淡地說著。


    幽明抱起雲奚,先一步趕往大殿。墨堯歎氣,有幾分無奈,“師弟,我準備說出實情了,希望你不要怪我。你總要讓他知道,你為他付出的一切不是嗎?”


    卜卦的時候,幽明讓雲奚在殿外等自己,然後和墨堯進入大殿。


    雲奚坐在殿外,然後被沈洛柒看到了。


    “唉?你是新收的小師弟嗎?你好啊。”


    “你好。”雲奚抬頭,小聲打招呼,似乎不習慣和陌生人說話。


    沈洛柒抬頭看著大殿,然後又問,“你的師尊是誰啊?在和師尊……也就是宗主談話嗎?”


    “幽明。”


    “幽明師弟啊。”沈洛柒垂眸,在雲奚離開後,那個師弟就更加冷漠了。她每次見到,都不敢搭話。


    她一直覺得雲奚的審判有問題,當時想上去阻攔,但是被卓彥攔著。對方說是師尊的命令,不可幹擾審判。


    如果當時能攔住,那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如今這樣?明明幽明師弟那麽尊敬師叔……


    殿內,幽明察覺到外麵有其他人的靈氣波動,不由得緊皺眉頭,然後催促墨堯,“墨宗主可否快些?”


    “馬上。”墨堯眯了眯眼眸,好歹是師弟的嫡傳弟子,怎麽沉穩的性格一點沒學到?


    幽明漆黑的雙眼直直盯著卦象顯示,隨後心髒鈍痛,親眼所見,才肯認清事實。他確實是雲奚的情劫,而此刻情劫也隻渡了一半……


    他踉蹌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如果雲奚早就知曉,為何不先一步殺了他?不像別人的情劫,雲奚這還是生死劫。


    “師尊……他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閉關前。”


    幽明緊緊皺起眉頭,難道當初的閉關,其實是變相與他拉開距離?但他什麽也不知道,他被蒙在鼓裏。


    “我不知道在試煉裏發生了什麽?師弟當初執意要親自尋你,獨身進入試煉之地十幾天,而在閉關出來後,與我說了在那裏感受到魔氣。他說那些東西是衝著你來的,而他說自己為了護你,才繼承了魔主的傳承……”


    “什麽?”幽明愣住了,雲奚是這麽說的?那豈不是在那時就知道自己是魔修了?那為何不說出來,甚至包庇他?


    墨堯看向幽明,聲音染上濃濃的哀傷,“雲奚不讓我同你說這些,怕你因此自責。但是繼承了魔功,他自知這是不可取的,所以願意背負罵名而死。”


    “幽明,雲奚在用他的方式保護你。而麵對死亡,他是不在乎的,因為無情道……沒有恐懼。”


    幽明苦笑一聲。


    是啊,對方是斬斷七情六欲之人。何止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憤怒”。被那樣對待,卻仍舊替自己背負一切。


    “值得嗎?”幽明輕聲呢喃。


    墨堯抿唇,“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他說他是你的師尊,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


    ……


    幽明緩步走出大殿,然後就看到坐在殿外樓梯上的雲奚。對方聽沈洛棲說話,但時不時看向大殿的門。在看到幽明的一瞬間,眼睛亮了起來,快步跑過來抓住幽明的衣角。


    “師尊,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雲奚的聲音輕軟,沒什麽太大的表情變化,但是眼底是欣喜。


    這個孩子與師尊不同,比師尊要單純。但是他卻覺得,這個人就是他愛的人,即使沒有記憶,他也就是“雲奚”。


    他愛的不是師尊,是雲奚這個人。


    “雲奚,想不想和為師一直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周圍安靜下來,沈洛柒抬手輕輕捂著嘴,有幾分震驚。


    而比幽明慢一步出來的墨堯怔愣一下,隨後驚訝地說道:“你這是何意?他還隻是個孩子!”


    “我隻是問問,想要個承諾,不可嗎?”幽明聲音冷漠,他害怕再次失去這個人,所以急於要個承諾。連這個也不可以嗎?


    雲奚張了張嘴,有些猶豫,他該怎麽回答?“師尊說的一直在一起,是指不會拋下我的意思嗎?”


    “不止,以後你就會懂了。”


    “那……我想。”


    “雲奚!”墨堯忍不住抬高音量,與雲奚懵懂的雙眼對視,他又放輕語氣,“這件事很重要,你要好好思考後再回答。”


    幽明有些惱火,怎麽就總在關鍵時刻礙事?明明雲奚都同意了。


    “可是,師尊待我很好。我不能修煉,師尊也不會生氣。無論我想要什麽,師尊都會給我。”雲奚聲音很輕,眨巴著眼睛疑惑地看著墨堯,“所以,我為什麽要考慮太多,這些就足夠讓我待在師尊身邊了。”


    幽明淺笑,抱起雲奚,“墨宗主,我就帶著雲奚先回去了。我找到一個丹方,能夠修複雲奚的靈脈。”


    說完,幽明瞬間消失在原地,墨堯皺起眉頭,有些擔憂。他沒想到幽明對雲奚這麽執著,趁人家還小就要一輩子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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