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鬱直到現在還記著第一次與白淵相見的場麵……


    本來是想看看雲奚最近如何了,在他選了一個人少的地方變成人類的外貌後,在拐角處就撞到了一個人。對方低垂著頭,有些無精打采的。


    在撞到人時,星鬱連忙準備道歉。結果對方直挺挺地往後倒去,昏迷前好像還說了些什麽。


    星鬱整個人愣了一下,然後連忙把人扶穩,心裏覺得疑惑,他也沒用多大勁,怎麽忽然就倒了?


    難道是碰瓷?可是碰瓷也不會暈倒啊,應該直接索要賠償才對。


    “你沒事吧?喂!這位先生!”


    回應星鬱的隻有對方均勻的呼吸聲。


    這……


    好像是睡著了。


    一般這種小昏迷,對於天使的治愈來說,輕鬆就能解決。但是他們不能隨意在人間使用天使的能力,這是違反規定的。


    略微思索後,星鬱打車把人送進了醫院。


    ……


    醫生簡單的檢查後,看向星鬱,“不用擔心,沒有什麽大礙,就是過度疲勞,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謝謝醫生,麻煩你了。”星鬱鬆了口氣,人沒事就行,要不他還挺過意不去的,畢竟是和他相撞後才倒的。


    “謝什麽,這就是我的職業。啊,對了,一會兒記得繳一下費。”醫生笑著對星鬱說道,這麽好看還有禮貌的人真的不多見了。


    等病房裏安靜下來後,星鬱出去繳費,回來就坐在一旁,盯著病床上的人。很漂亮的一個人,雖然不像天使那般絕色,但是耐看,眼底的黑眼圈很嚴重,看著就是睡眠不足的樣子。


    把病人放著不管也不太好,星鬱決定等對方醒來後再走。但這一等,就是一夜。


    清晨,星鬱看到病床上的人動了動,立馬起身走過去。


    對方睜開眼先是有些茫然,在看到他的一瞬間瞳孔一縮,好像是被嚇到了,接著說話磕磕巴巴的,身體還有輕微的顫抖。


    星鬱微微皺眉,天使一般都會散發讓人安心的氣場,這個人怎麽越抖越厲害?


    不過這顫顫巍巍的樣子,讓他想起來之前在雨天看到的一隻小黑狗。烏黑的眼睛直直地盯著他,也是一直在抖。


    那隻小狗,星鬱最後送到了最近的寵物醫院,然後繳了費用,讓醫院給小狗找個好的飼主。這麽看來,經曆也很像,畢竟這個人也是他“撿到”,送到醫院。


    簡單的對話後,星鬱知道了對方的名字,而且還是雲奚的熟人。


    白淵,很好聽的名字,人也很有趣。


    比如說,他讓白淵好好休息,已經請過假了,但是對方固執地要走,不想待在醫院確認身體無恙後再離開。


    還有,雖然白淵可能覺得自己偷偷觀察他時很謹慎小心,但是星鬱早就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


    最後就是安靜下來後,明明有些膽怯,但還是隨便說著什麽避免尷尬。


    星鬱覺得這是一個極其矛盾的人,好像在害怕他,但卻裝作不害怕的樣子。


    最讓星鬱想笑的,是白淵最開始睜著眼睛不敢休息,但是幾分鍾過後,居然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我就說嘛,在天使身邊應該是會放鬆心神才對。”


    他合上手裏的筆記本電腦,側頭看著白淵,那雙充斥著不安的眼睛閉上後,讓他覺得遺憾,那雙眼睛他倒是很喜歡。


    就這麽看著,星鬱也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次醒來兩人一起吃了午飯後,在醫院外加了雙方的好友。本來就是單純出於禮貌,想著認識一場,星鬱沒覺得之後還會產生交集。


    再次相見,是雲奚失蹤的那段時間,看接受采訪的墨晏越來越疲憊痛苦,他覺得這樣下去不好,應該勸一勸。找不到墨晏,他就去找了白淵,見墨晏一麵就行,說完要說的話,他就得繼續找雲奚了。


    “星先生?你找我有事?”


    星鬱看著對方,依舊是小心翼翼,聲音帶著顫音,眼神躲閃,“你這麽怕我?”


    “啊?怎麽會?你很溫柔,是……我自己的問題。”白淵摸了摸鼻尖,然後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所以你找我?”


    星鬱按了按眉心,“你知道墨先生在哪兒嗎?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會精神崩潰的,我想見見他,勸一勸。”


    “好的,我會和墨哥說的。”白淵點頭答應。


    之後在地獄見到的時候,星鬱因為對方戴著麵具沒認出來。但是對方送自己離開時,略帶顫抖的聲音,還有那雙有些緊張不安的眼神,讓星鬱忍不住多看了對方幾眼。


    讓他想到了白淵,但是對方那麽膽小的人,怎麽可能是惡魔,所以他收回視線,沒再管了。


    ……


    而和白淵的關係變好的時間,是在雲奚進入試煉之門,墨晏在國外處理工作後(白淵想的言墨沒時間照顧孩子的解釋)。白淵是第一次照顧孩子,有些不知所措,而星鬱則是被雲奚拜托過,幫忙照顧一下安安。


    “安安大小姐,你就吃一口。”白淵蹲在言安麵前,放輕聲音哄著。


    星鬱在一旁看著,有些看得呆住了,這是他沒見過的白淵。沒有害怕和慌張,而是溫柔帶著些哄。


    “白叔叔,我現在不餓。”


    “我的大小姐啊,不是你餓不餓的問題。現在——中午十二點,就是吃午飯的時間,你爸媽……不是,你的兩個爸爸讓我照顧你,我就得負責。”白淵有些無奈,然後有些無奈地看向星鬱。“星先生,我叫你過來就是因為這個,我怎麽勸她都不吃,你幫忙一起哄?”


    星鬱不由得笑了起來,當時打電話那麽著急,原來是讓他過來一起照顧安安啊。


    “星鬱叔叔,你怎麽也來了?我真的不餓。”


    “你吃了飯,我帶你出去玩。”星鬱想了想,溫柔地說道。


    安安眼睛放光,好像有星星在眼睛裏,“真的,如果星鬱叔叔騙我,那你就是小狗。”


    看著安安小口吃飯,白淵鬆了口氣,起身走向星鬱,“還是你有辦法,原來是想出去玩啊。也怪我,工作太忙,抽不出時間。”


    這還是白淵第一次主動靠近星鬱,這讓星鬱有些意外,但是心裏隱隱有些開心。


    因為靠近而開心,讓星鬱愣了一下,隨後意識到他或許對白淵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也了解雲奚和露薇為何會喜歡人類了,他們的生命雖然短暫,在你的人生裏隻占一小部分。但是在一起後,你卻占了對方的全部人生,他的一生都在愛你……


    這讓星鬱有些想退縮了,要是真的愛到無法自拔的話,那白淵去世後,他又該怎麽辦?他不想體會那份痛苦,也不願意去自己找虐。


    隻不過,感情這方麵,往往是最不可控的。


    每次白淵約他見麵,他想拒絕,但是又一直在想:‘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見麵。’


    之後的兩年裏,兩人一次次的見麵,星鬱一次次地看著白淵對自己笑。等到他反應過來,雲奚都完成試煉了,而他的感情已經到了不可控製的地步。


    這次,他長歎了一口氣,雲奚回來了,墨晏也從國外處理完工作了,以後見麵的機會就慢慢減少吧。


    直到他淡出白淵的人生,在對方結婚生子前,慢慢斷了聯係……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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