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造下的孽,自己是要還的。”


    宮硯書看著宮遠弘站起身,邊歎息地說著,邊緩緩地往暗處走去。


    宮硯書握緊了手心。


    ......


    沈寧苒剛吃完晚餐,也收到了葬禮定下的消息。


    沈寧苒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薄瑾禦帶著沈寧苒在花園散步,雖然沈寧苒現在月份小還沒顯懷,身子也不重,可薄瑾禦依舊扶著她慢慢走,沈寧苒輕笑,“寶寶還小,我走這麽幾步又不累,你這麽扶著我,我感覺我像是老太太散步。”


    “頭三個月最要小心。”


    這一胎薄瑾禦比她更小心。


    沈寧苒笑著往薄瑾禦身邊靠了靠,“舅舅的葬禮定在了兩天後,你說宮硯書這次會怎麽辦?”


    “垂死掙紮,無論他想怎麽辦都是困獸之鬥。”


    沈寧苒知道宮硯書一定會意識到什麽,所以他一定會有所準備。


    所以沈寧苒和薄瑾禦也不得不準備。


    兩天後,一切勝負自見分曉。


    沈寧苒和薄瑾禦散完步回來,見蔣黎要出門。


    沈寧苒問,“要出去嗎?”


    “嗯,出去走走。”


    “那你剛剛怎麽不跟我們一起?”


    蔣黎看眼薄瑾禦,再看眼沈寧苒,“剛吃完飯,不想吃狗糧。”


    沈寧苒,“......”


    “我就出去走走,一會回來。”


    “我陪你。”沈寧苒走上前。


    蔣黎抬手拒絕,“這幾天你忙上忙下的夠辛苦了,別陪我了,好好休息,我帶著你派給我的保鏢,不會有危險。”


    沈寧苒見蔣黎一再拒絕,隻好點頭,“那你別走遠了,早點回來。”


    “嗯好。”蔣黎抬步離開。


    ......


    宮硯清去範家找了宴遲,宴遲走出來,見宮硯清一個人坐在外麵吹風,他看出了她臉色不對。


    緩了緩,他道:“跟你說件事。”


    宮硯清回頭看他,“什麽事?”


    “之前跟你說過的我要離開,又在這待了這麽久,是時候了。”


    宮硯清看著他,沒有說話,看著看著眼眶忍不住紅了,“你不打算陪我過完生日再走嗎?”


    “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看著男人去意已決,宮硯清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阿綏,陪我坐坐吧。”


    男人走到她身邊坐下,宮硯清歪了歪頭,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宴遲微微皺眉,明顯抗拒地躲開她搭過來的腦袋,宮硯清挽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跑,“都要走了,讓救命恩人搭一下都不願意嗎?這麽小氣?”


    宴遲看著宮硯清紅了的眼眶和鼻尖,有些不明所以,他沒有繼續躲開。


    “發生什麽事了?最近你看著心神不寧。”


    宮硯清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就那樣靠在他的肩膀上。


    今晚天氣不好,看不到星星,宴遲不知道她抬著下巴在看什麽。


    緩緩地,她道:“阿綏,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阿綏嗎?”


    宴遲挑了下眉,“你願意說的話,我願意聽。”


    “我之前有一個很愛很愛的人,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們成年了,家裏就給我們訂了婚,所有人都覺得我會是他的妻子,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會在一起。”


    宴遲聽著她的語氣,感覺這是個傷心的故事,“然後呢?”


    “然後他死了。”


    宴遲頓了一下,宮硯清抬起頭看著宴遲的眉眼,“你的眉眼很像他。”


    宮硯清緩緩地抬起手,在即將撫到男人的眉眼時,她的手頓了一頓,因為男人下意識地後閃了一下,自然地避開了她的手。


    宮硯清的手垂下,同時垂下眸子。


    “之所以救你,是因為你像他,叫你阿綏,也是因為你像他。”


    “你說你喜歡我,想要我就在你身邊,也是因為我像他?”宴遲淡淡問。


    宮硯清點頭,“你要是不像他,我才懶得留你,更懶得救你。”


    “所以你把我當成他?”


    宮硯清心口一窒,“你生氣了?”


    應該沒有人希望被當成替身。


    宴遲很平靜地搖頭,“沒有,這有什麽好生氣的,你救了我,因為把我當成你愛的人,說白了,我賺了。”


    宮硯清苦笑,“說白了,就是你一點都不喜歡我,所以不在乎我把你當成誰,此刻若是你愛人把你當成替身,你恐怕會很生氣。”


    宮硯清說著,想到了蔣黎,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宴遲也一下子不說話了,他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感覺提到愛人這個兩個字時,他的心跳漏跳了一拍,腦海裏閃過了一個人的影子。


    那個影子很熟悉也很陌生,可他始終想不起她長什麽樣。


    “怎麽不說話了?”宮硯清問。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突然想找宴遲說這些,或許是覺得日子到頭了,想好好地找人說說話。


    “沒什麽。”


    “其實我很少跟人提起他。”宮硯清垂下眸子,偷偷抬手抹掉掉下來的眼淚。


    宴遲覺得今天的宮硯清很不一樣,宮硯清之前是一個情緒極其不穩定的人。


    今天提起傷心事,情緒卻異常地穩定。


    “你剛剛問我最近發生什麽了,發生了好多,我好像做了一件很離譜的事情,導致我爸不理我,導致我哥現在焦頭爛額,導致我自己也會萬劫不複,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你說你以後要是見不到我了,你會不會想我?”


    宴遲聽不明白她這句‘見不到我了’是什麽意思,“做錯事就要承擔,我們也不會見不到麵。”


    宮硯清扯了扯唇,突然,她看到遠處一輛車子停下,那輛車子很熟悉,是宮家莊園的車。


    這個點沈寧苒不會來這裏,會來的隻有蔣黎。


    宮硯清突然伸手抱住了宴遲。


    宴遲想要推開她,宮硯清立刻道:“都要走了,給個擁抱不行嗎?也許你以後真的就見不到我這個救命恩人了。”


    宴遲頓了頓,他聽得出來宮硯清一定是發生了大事,所以她今晚才會說這些話。


    宴遲想了想,最終沒有推開她。


    “阿綏,過兩天我就放你離開,後天陪我去辦件事吧。”


    “什麽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這是最後一個要求,真的。”


    宮硯清眼睛看著那輛車,她能感覺得出來,那輛車子裏的人也正在看著他們。


    宴遲點頭答應了。


    宮硯清輕輕一笑。


    蔣黎坐在車裏,她原本隻是想來遠遠的看宴遲一眼,隻是她沒想到看到了這樣一幕,蔣黎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一根針紮了一下,疼得緊。


    “我為什麽要過來。”她自嘲一笑,對司機道,“回去吧。”


    司機啟動車子,車子從他們麵前開過去時,蔣黎還是忍不住看向了宴遲,而男人也正好抬眸。


    隔著車窗玻璃,不經意地對望,蔣黎倉皇收回視線,垂眸看著自己快七個月的孕肚,她輕輕地撫了撫,眼底依舊是難以抑製的難過。


    ......


    宮遠易的葬禮前,沈寧苒做了很多準備,這場葬禮不僅僅是葬禮,她要將所有事情都解決了。


    宮晚音這兩天和範秋忙著葬禮的事宜,宮硯書依舊沒有放棄盯著她們。


    葬禮這天,來了好多宮遠易生前的好友。


    沈寧苒身著一身莊嚴肅穆的黑色套裝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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