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淡定道:“不用謝。” 第48章 逐步走近何聰睡在一塊潮濕發黴的木板上,小小一個起身動作已經讓它吱吱呀呀地呻吟個不住,雙腳著地後,每走出一步,脆弱不堪的地板就發出叫人提心吊膽的聲響,或許因為布滿蛛網般裂紋的屋頂還在,這尚不能叫做一堆頹垣敗瓦,但危樓是明符其實的危樓。何聰走到奉天身邊,朝窗外一瞄,膝蓋和頭皮響應著發麻,畢竟在大難不死之後發現自己身在幾十層高的危樓上,生理反應還是挺誠實的。有了徘徊鬼門關的感覺後,何聰莫明地壓下被怪物追殺餘下的心慌感,發展成一種無奈的脫力感,他淡然地接受了現實。……罷了,有冒險才像未來世界嘛。何聰放目欣賞窗外景致,森森地生起一絲慶幸,因為這危樓明顯是附近最高級的居所,眼下那些東倒西歪,搖搖欲墜,殘缺不堪的房子才是極品。“你是怎麽找到這地方的?”何聰很懷疑‘小鎮’的說法,這活像被‘生化危機’和‘天啟’臨幸過的重災區,小鎮?也太輕描淡寫了吧,怎麽也該撈到一個‘遺址’的雅稱吧?奉天並沒有發現飼主平靜表情底下的感慨,隻考慮到飼主刻薄、狡猾、小氣的性格,決定盡量‘圓滑’地說話:“是大哥給的座標,他將在這小鎮和我們會合。”“哦?會合?”先前已經說好在抵達城鎮便與車隊分道揚鑣,因此何聰感到意外,靈機一動:“莫非,這次事件並不單純?”想起怪物的奇異之處,何聰也就覺得十分可疑,再聽奉天的話後,更加確認自己的並非多慮。奉天頓了頓,悄悄打量著飼主輕鎖的眉頭,才給出倆字:“是的。”後話卻被沉默接續,何聰瞅著奉天,高處風勁,眼前一頭棕發隨風狷舞,襯托那一張沉靜如冰的臉,冰火的衝突,好看極了。何聰知道奉天這人,在令人無法透晰冰封之下,是複雜多變的暗流,他等不到後話,自然就考慮到原因,估計這個人有疑問,於是在考慮著‘交易’的事宜了吧?何聰抬手扒一把被風吹亂的墨色短發,似笑非笑:“如果你是在考慮把話說得漂亮一些,那就可以省省了,我不需要。”奉天眉頭輕蹙:“你不是要我表現得更圓庸?”“嗯,那是假象,假象隻能蒙蔽不識真相的眼睛。”何聰環手抱胸,狀似輕鬆:“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浪費時間是可恥的。說吧,要我怎樣做,你才願意揭秘這次事件有多麽的不單純呢?”奉天從容地表示:“我不喜歡你的這種態度。”“……”何聰唇角輕抽,揉揉額角:“你怎麽……越來越不可愛了。”“你本來就不應該用‘可愛’衡量我。”奉天說罷,眉頭越發緊皺:“為什麽你總是說一些令我不痛快的話?這是你的特殊嗜好嗎?”何聰怔了怔,噗嗤地失笑,在利刃般鋒利的目光相加之下,側眸瞄向窗外蒼涼的死城:“我們是針鋒相對。”奉天偏眸尋思,眉頭又動了動:“是你不讓我圓庸。”何聰不語,抬手摸了摸左肋,本應該包上重重繃帶的地方隻摸到完好肋骨,便問:“是誰幫我治傷了?”“為什麽要轉移話題?”奉天卻窮追不舍,因為飼主給他帶來的疑惑越來越多,不能再積累:“你對問題的重視度隻有這麽一點?就用這種隨意且懶散的態度去對待它?”何聰回眸注視奉天,輕抿唇,扯起一抹笑,眼底卻被凍住般的冷硬:“因為沒意思,我對糾纏不休不感興趣,如果你有意見,那我們就安靜地培養感情吧。”“我……”奉天詞窮,他原意是想要解開心結,好好地跟‘飼主’說話,而不是把氣氛鬧僵。想了想,主因是‘飼主’把心牆築得太高,對不友善太敏感,又不允許虛偽的友善。次要,是自己的表達和領悟有問題,果然是雙方的錯。這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天空猶如經過小孩的畫筆塗抹,失去了矜持,鮮豔色彩也為‘飼主’有幾分俊秀的臉龐抹上靈動生機。奉天心中一動,不由得暗忖:以飼主那樣悶騷小氣的性子,選擇沉默已經是一種讓步。那麽,自己該有容人的氣量,也退一步……呃,似乎把姿態放平和一些會比較好。“沉默隻讓感情疏離,我沒有和你作對的意思,我隻是習慣全麵思考,有時候沒能顧慮到你的心情,我也會反省。”頓了頓,奉天又說:“另外,我認為在‘飼主’身份的方麵,受到了你的捉弄和欺瞞。如果你暫時不考慮坦白,那是否也考慮把包容作為交換條件……在慪氣之前,多給我一些機會?”帶著商量語氣的硌耳話語鑽進耳窩,何聰啞口無言,他僵硬地移眸看向表情嚴肅的麵癱,徐徐抬手,深度掩麵。“?”奉天對這個動作的意義表示高度困惑。隻見扶牆掩麵的人的肩膀微微聳動,逐漸加深,最後發展成不顧形象的捧腹大笑:“啊哈哈哈,這什麽呀,也太給力了,你真逗!”晴天霹靂,奉天大受打擊,他不敢置信自己的真情剖白竟然會帶來喜劇效果。看著笑得蹲到地上的‘飼主’,他自問究竟錯在哪裏?為什麽?怎麽了?坑爹呀?等字眼已經在他人生的道路上鋪向遙遙遠方,看不見盡頭。奉天滿心千言萬語,馨竹難書,強行冷靜後,內心開始譜寫‘如何從心理角度解釋飼主的詭異言行以緩和寵物的心靈創傷’的論文。然而何聰被某族長深受打擊的表情狠狠戳中了笑點,欲罷不能,隻差點沒笑得滿地打滾。不可否認,他已經很久未曾這樣開懷大笑,眼見族長大人幾乎要躲到角落去畫圈圈,他連忙收斂,一邊拭著眼淚,一邊勉勵:“不是你的錯,是我的笑點太低。”“你的言行相抵觸,明顯缺乏誠意。”奉天抿唇,棕發蓬鬆地散開,像一頭獅子,並後退一步躲開了那隻沒誠意的手。“呃……”知道族長大人鬧別扭了,何聰趕忙收撿心情,仍是止不住笑容滿麵:“嗯,你不是要我給你機會嗎?我的笑容就是最好的機會,不是嗎?”“這是在忽悠我嗎?”“請看我真摯的笑顏。”“我不確定這跟真摯有什麽關聯。”“嗬嗬,難得氣氛很不錯,你就不要說些別的嗎?”何聰笑說。有道理,棕發絲絲貼服,又編成了麻花辮,奉天冷靜下來:“嗯,我要先問一些問題,你不願意回答也無妨。”眼下族長大人已經作出最大讓步,何聰抿唇一笑,點了點頭:“問吧。”“其實在我救下你的時候,發現你毫發無傷,但……”奉天細細端詳何聰不變的笑臉,接著問:“在那以前你似乎經曆過激戰,並且在你身處的位置,曾經發生過一次小型反物質爆炸,那樣的能量足以摧毀你。我希望你告訴我,你用什麽方法躲過一切?”換了一種心情後,即使聽到這般震撼的問題,何聰卻異常地平靜。其實早在死域中睜開眼睛的第一天,他已經有了疑問,隻是不曾去深入罷了。這一次,和那狂化怪物糾纏的時候,自己身上受的傷半分不假,可為什麽會毫發無傷呢?還有爆炸是怎麽回事?難道是怪物弄的?他隻記得在最後,怪物似乎企圖把狂化傳給他,而他唯一想做的,隻是殺死怪物,最後還失去了意識,為奉天所救,奉天的所見反而比自己更全麵。“我不知道,我昏過去了。”奉天蹙眉,他從何聰臉上看不到慣有的懶散,表示所言非虛。他回憶,發生大爆炸後,他全速趕往爆炸中心,發現被‘壞人’所擄的‘飼主’,當時救人心切,甚至來不及仔細觀察現場,現在‘飼主’身上的線索也斷了,那麽,他得重新估量情況。“以當時的條件,你不可能接受外力治療,極可能是自愈,但是這麽強的自愈能力,就連高階貴族也做不到,更別提‘半人’。你究竟是哪一族人?或是外星人嗎?嗯,又是哪一星係的人?”“我父母都是地球人。”何聰輕歎:“別的,我都不知道。”“……你沒有接受過體檢嗎?”奉天不相信這樣特殊的體質,竟然沒有被世人發現。“啊?”何聰失笑:“現在想起來,我似乎真的沒有生過病。”“以半人的基因素質,根本不可能有那樣強的免疫係統,為什麽不做詳細檢查?”麵對這般刨根問底,何聰無奈地摸摸額角,再看看族長認真求知的臉龐,坦言:“因為我不想知道。”眼見族長的眉心又攥得更緊,何聰暗歎,這族長隻要涉及到正事,就特別讓人吃不消,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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