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傳來了一股溫柔而又不容抗拒的力量,張晚被帶著緊密貼合著身前男人的身體,他閉上了眼,從耳膜到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漫天繁星與遍地燈火,仿佛永遠已經來臨。  “以前的事我改變不了,可是現在我想要身邊一直有你。”  一個漫長的吻結束後,秦夜抵著張晚的鼻尖,然後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頜骨,認真地跟張晚對視著。  張晚現在已經有點飄了,他突然感覺自己在戀愛,而且對象還總能讓他如此心動。  “秦大師,看不出來你這麽舍不得我。”  “不是舍不得,而是……總覺得隻要還有你在,我就不是孤單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承受著這一切。”  秦夜說著說著,又搖頭否決了,他微皺著眉,張晚就在那裏耐心的等著他說話。  “說不明白為什麽,但我或許比我想象中的要更依賴你。”  張晚聽著秦夜的話,感覺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是跨越了很多年回到了另一個時空中一樣,他此刻的心情,與另一個時候的心情似乎重合了。  “如果小黑在這裏,你現在還有什麽話想對他說的嗎?”  張晚脫口而出問出了這個問題,秦夜聽後愣了一下,垂眸看著地麵說道:  “或許我錯了。”  “?”  “我遇到過很多事情,也處理過很多事情,但從來沒有哪一件像這樣讓我如此後悔過。”  張晚聽過之後,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然後在秦夜手臂上拍了一下。  “秦大師,我確實是小黑,沒錯吧?”  “從理論上來說,你是的。可是你的性格和他並不完全一樣,這大約與你的成長環境也有關,你和他之間,我……”  “別、你別說了。”張晚突然感覺到了這個話題的敏感性,他伸手擋住了秦夜,往後退了兩步,“我先去睡了。”  秦夜抬頭看著張晚,神情很微妙。  “......晚安。”  “晚安。”  張晚把毛巾從脖子上抽下來,搭在肩膀上,頭也不回的急匆匆往屋裏走去了。  他真是吃飽了沒事幹,沒事跟上輩子的自己吃什麽醋?  張晚離開已經很久了,可秦夜卻動都沒動過。  他一直站在外麵的陽台上,眼神憂鬱地看著遠方的高樓大廈與人間煙火。  第二天,張晚收拾好精神,人看起來都朝氣蓬勃了起來。  他跟秦夜一起去了那個所謂的鬼屋,說實話,進去之前張晚還挺怕的,他全程死死抓著秦夜的手,結果在裏麵溜了一圈,啥也沒發生。  就連個稍微詭異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沒有。  “秦大師,你確定咱來對地方了嗎?”  “是這裏。”秦夜將手指抵在牆麵上,膩子粉掉的滿地都是,上麵甚至還有一些深黑色的黴菌。  秦夜閉著眼,指尖一點點的順著牆壁往外移,張晚不敢打擾,就這麽默默跟在他身邊,兩人走到門口時,秦夜睜開了眼,然後看向了屋外拐角處的那條小巷子。  “應該在巷子裏。”  所以鬼其實不在屋裏,而是在巷子裏???  順著秦夜的目光,張晚也看向了那條巷子,巷子他們來時並沒有走過,可是出來的時候,卻莫名其妙就多出來了。  “剛剛我們來的時候,這裏應該沒有巷子吧?”張晚有點緊張地抓住了秦夜的衣服,就算自己有戰鬥力了,可麵對這種可能會一驚一乍的情景,張晚還是覺得有點怕。  “知道有人來了,所以巷子就回來了。”  秦夜冰冷地抽出刀,收斂起自身的氣息,反手拉住了張晚的手腕,警惕地走向了那條小巷。  “所以巷子還會自己移動?”張晚心裏還沒做好準備,可秦夜往裏麵走了,他也隻能跟著往裏走,盡管他心裏其實寫滿了抗拒。  “你那天晚上不就是被巷子給困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這個事情有些生氣,秦夜換了個姿勢拿刀,眼神變得有點陰鷙了。  “能從裏麵跑出來是你命大,否則像這種情況,有去無回才是常態。”  他說的這番話讓張晚想到了那天晚上自己看見的小蟲子,他心裏緊張了一下,把秦夜的衣服抓得更緊了。  “秦大師,那你說,牆裏麵究竟是個什麽鬼?”  “我得先進去……”  “大概、是我的親人。”  他們兩人正在就這個話題聊天,這時,消失好久的陳心娣突然又出現在了張晚手邊,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任誰在這種條件下突然聽到另一個聲音,心情肯定都是緊張的,張晚差點叫了出聲,好在他生生給忍住了。  “臥槽,差點就被你嚇死了。”  張晚語氣中有些無措,陳心娣顯然是比張晚更加無措,她抓緊了張晚的手,躲在了離秦夜遠一些的地方。  “牆裏麵的那個……有點像、我的親人。”陳心娣又強調了一遍,盡管她在害怕秦夜,可這話她還是繼續重複著。  “什麽?你是說,像你的親人……”  張晚還沒來得及仔細問,巷子裏就傳來了一陣男童的哭聲。  他連忙轉過頭往前看了一眼,就在這時,身邊的牆裏伸出了一雙手,用力掐住了陳心娣的脖子,試圖將她帶進牆裏。  張晚雖然沒反應過來,但秦夜卻沒有那麽遲鈍,他單手握住了那隻從牆裏伸出的手,猛地一用力,就將那東西給拽了出來。  那雙手後麵,本來該是一個人,可是張晚轉頭看到的,卻是一團黑糊糊地煞氣,那股煞氣在瞬間發散成了霧,將他們全都包裹了進去。  張晚的狀態變得很奇怪,他就像陷入了一片棉花裏一樣,手腳都使不上力氣。  意識尚存之際,他仿佛聽到了有什麽聲音在尖利的嘶吼,但比聽覺來的更快的,是喘不上氣的那種窒息感。  張晚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塊磁鐵,而周圍的東西全都在瘋狂的往他身體裏匯聚。  “你醒了?”  耳邊突然響起了個聲音,張晚猛地睜眼,入目的是藍天白雲,晴空萬裏,與剛剛那條陰暗的小巷截然不同。  張晚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在前麵並沒有看見人,可是一轉身,他就發現自己的身後,站著白發蒼蒼的錢北河。第91章 七日輪回  “你是錢北河?”  張晚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他, 眉頭完全皺了起來。  錢北河就站在前麵,跟張晚最早的時候在醫院裏看到的那個獨眼老頭完全無異,隻不過眼下的他看起來精神狀態似乎要更好一點,沒有之前的那種病重頹態。  錢北河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看著張晚說道:  “終於到這一天了。”這句話落,他勾起有些鬆弛的嘴角皮膚, 笑了一下,“我們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小黑。”  張晚聽到他叫小黑的時候, 心裏有點不高興。  他還不習慣用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來麵對世界,關鍵是那個身份太複雜水太深了,攤上實在是吃不消。  “誰跟你一起等,你要等自己一個人等不就行了, 還要拉上我?”  麵對錢北河這愛搞事情的糟老頭,張晚可沒有對待秦夜時那麽好的脾氣與耐心, 他臉一拉,表情直接就變了,一點麵子都不給。  “別這麽焦躁,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不過, 可能跟你這輩子才活了二十年也有關吧。”  錢北河往前走了兩步,在張晚前麵站定。  “方敬則他當年害苦了一大幫人,可現在呢?他什麽事都沒有。他不僅安安穩穩的活到了臨終,最後還兒孫滿堂,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很荒謬嗎?”  張晚覺得錢北河說的有點道理,可又隱約覺得有哪裏不對,可能因為對他偏見太深了。  “你們的私人仇怨私底下解決,何必非要弄得這麽大張旗鼓?今年發生的這麽多事幾乎都能和你扯上關係,你到底在想什麽?”  聽到張晚的話後,錢北河臉上的表情平靜了下來,他低下頭,看著鞋邊的草,搖了搖頭。  “我隻是……替天行道罷了。我做了很多在你們看來傷天害理的事,但我的最終目的,也是為了平複天煞之年。”  想不到這個名聲在驅魔局裏已經完全被搞臭了的老頭還能有這個想法,張晚著實愣了一下。  “這話怎麽說?”  “你知道海上還有一隻巨大的煞鬼吧?”  “知道。”張晚點頭。  錢北河看著張晚,一臉認真地說道:“那隻煞鬼和你一樣,都是有著幾百年壽命的大煞鬼,隻不過它沒有任何思想,這麽久以來,完全是憑借著吞噬本能在行事。”  “這又怎樣?和你策劃集天公寓的事情有什麽關係?”  張晚聽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這裏麵的門道他要想弄明白,就隻能由講述人把它給翻譯成大白話才行。  “當年我們錢家被滅族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僅一個家族的靈魂獻祭,聚煞效果是遠遠不夠的,現在已經早已不同於千年之前。”  “你可知現在的人口數量有多恐怖?量變引起質變,獻祭封印確實有強效,但我們根本沒辦法光憑一個家族獻祭就將煞鬼完全召集過來。”  說到這裏,錢北河刻意停頓了一下,留給了張晚思考的空間,張晚腦子緊張的轉了一圈,產生了一個有點匪夷所思的想法。  “難道你是為了增強聚煞陣的威力,所以才殺這麽多的人,都是為了吸引海上那隻煞鬼過來,好方便封印?”  “對。”錢北河很欣慰的彎頭看著張晚,眼神中有種使命即將了結的輕鬆感。  “總要有人入地獄,這個道理,我和張清行比誰都要明白。隻不過他做不到對無辜的人宣判死刑,所以這件事隻能由我來做。”  張晚不知道該說什麽,他明知道這樣不對,但雪崩來臨前,沒有任何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很多事情就是這麽殘忍。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煉聚煞陣,集天公寓裏我選中了李楠作為容器,隻不過最後她被你吞了,而南市大學是我的另一個選項,但後來卻被秦夜和簡翊詞給救下來了。”  錢北河很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他們為什麽都不明白呢?總要有人死的,我的親人那麽無辜,他們還不是都死了?誰還沒有一死,隻有輕如鴻毛與重如泰山的區別罷了。”  “不管你的初衷是什麽,關鍵是,你哪來的權利去審判別人的生死?”張晚看著錢北河,發自內心的感覺很沉重。  “就算你想犧牲一部分人,用來挽救其他另一部分人,但被犧牲的那部分人什麽時候又該是由你來決定的了?”  “就憑方敬則私自處置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所有的親人,甚至是我剛出生一個月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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