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有我在誰敢騙你？”“你就騙了我。”那一刻雷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深沉，阿紫幾乎看不清對方眼底蘊含著的複雜情緒，但是那一刻，阿紫忽然就發現雷禹其實還是雷禹，跟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他內心的真實表情被掩蓋在厚厚的麵具之下，誰都無法看透他。這個人，看似好像什麽都不明白，但其實，他什麽都明白。“原諒我，寶貝。”阿紫鬆開抱著雷禹的手。“你又沒做錯什麽，幹嘛要道歉？”阿紫低下頭，仿佛真的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然後他握住雷禹的雙手，下巴擱在雷禹腦袋上蹭了蹭，低聲回應：“禹，我其實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曾經把你一個人丟在浩瀚的星空，我曾經侮辱責罵過你，我曾經沒辦法好好保護你，但你不要怪我好嗎？不要怪我……等到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們永遠在一起。”“萬一沒辦法結束呢？”雷禹忽而抬頭，深沉的目光凝視阿紫：“萬一你殺不了他呢？”“禹……”阿紫手抖了抖，“你想起來了嗎？”雷禹並沒有正麵回答阿紫的話，仍然深深地望著對方：“答應我好嗎？不管你去哪裏，做什麽，要和什麽人決一死戰，都帶上我。”雷禹和阿紫之間的對話就此結束，但阿紫仍然沒有把雷禹帶上，他還是一個人走了，留給雷禹一個簡單的背影。雷禹凝望對方消失在門口，他忽然就想起了一切，記憶這玩意可真是奇怪，隻是看到對方的背影，然後心裏一陣悸動，胸口湧上不知道是難過還是什麽樣的感情，於是大腦就自動浮現出他們以往的點點滴滴。心裏那麽疼。因為雷禹以前，也曾經是把阿紫放在心尖上寵溺的啊。阿紫一走就貌似十天半個月都回不來，這段時期雷正浩對雷禹的管製稍微鬆懈了點，讓他得到機會可以離開科技聯盟的地下到樓上的醫院裏麵看看，科技聯盟基地的偽裝就是醫院，雷禹發覺很多和科研人員扯上關係的組織都會拿醫院打掩護做偽裝。聯盟醫院裏麵來了很多新病人，全部被鎖在隔離室，據說就是那些被咬過感染，被寄生獸寄生的倒黴的人們。科技聯盟的科研人員帶領著雷禹一一向他介紹醫院的內部設施和各類人員。雷禹對那些受感染的人群特別感興趣，趴在隔離室外麵的玻璃窗戶邊上觀看，裏麵的人都是分開來，一個人一個單間，有些非常安靜的坐著，但是卻神情呆滯；有些十分狂躁，在裏麵不停的砸東西。所有進去維護的醫護人員都要穿全套的防護服，要避免任何形式的受傷，否則都會有感染的威脅。“雷禹先生，這裏最好不要久留，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帶領雷禹出來的那個聯盟成員似乎有些擔憂，對雷禹奉勸。“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雷禹望著隔離室裏麵，說這話的時候，心底下一片悲涼，或許‘蝕’這玩意並不是他帶來的，他也從未想過要帶來什麽，但雷禹心裏始終暗暗自責，正是因為異空……那些該死的怪物們，所以這一切都和他有關。然後雷禹忽然意識到，自己必須做些什麽了。就像當初他為了阻擋那些異空，孤身一人駕駛著黑鳥號擋住他們麵前，手握著空間扭曲器的發信器，抱著決一死戰同歸於盡的決心。他不能讓阿紫一個人去麵對這些。於是後來，雷禹回到地下層去找比斯卡，找到他的時候，比斯卡和紀顏在一起。雷禹驚奇的發現這兩個人這些天貌似一直都呆在一起，沒分開過。比斯卡一看見雷禹過來就自然的開口：“找我有事？”“對，把你的記憶芯片借我一下。”“哦……記憶芯片……”比斯卡似乎一時半會兒想不起記憶芯片在哪兒，苦思冥想了半天，回頭望了望身邊的紀顏，“我好像交給你了？”“不是好像，你確實是給我了。”紀顏笑。“那還不趕緊拿出來！”“我不小心把它掉在地上，然後一腳踩爛了，你想啊……那麽小一個東西，誰看得見啊……”紀顏十分不好意思的對手指，用討好的眼神望著比斯卡。“放屁啊！那玩意有多珍貴你知道沒？！”比斯卡頓時氣得頭頂冒煙，揪著紀顏抓狂。“那算了吧。”雷禹沮喪地抓了抓腦袋，他本想看看比斯卡的記憶芯片，裏麵很多關於外星生物的信息資料是他現在需要的。“說吧，你想知道什麽。”比斯卡忽然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芯片沒了，我的腦袋還在呢！”“真的嗎？你全都記得？！”雷禹驚喜。“呃……”比斯卡汗顏，尷尬的摸了摸下巴：“應該……記得吧。”事實證明比斯卡根本記不清楚。所謂的記憶芯片是一種即時記憶，比斯卡可以把它鑲進身體裏，想要記錄某些東西的時候開啟程序，記憶芯片就好像電腦存檔一樣把當事人看過的所有事物轉化為數據儲存起來。但是人的大腦不可能像是電腦一樣進行數據存檔，有必要的時候它還會自動忘記一些不重要的東西，所以即使記憶芯片是比斯卡的記憶，但不代表他能夠記住裏麵所有的事物，即使這些東西他親身經曆過。雷禹隻能再次體會失望的感覺，但是很快，又是一個代表希望的聲音響起來了：“他不記得，但我記得喲。”雷禹和比斯卡同時轉過頭，驚異的望著開口說話的紀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紀顏理所當然微笑道：“那芯片裏麵的東西我都看過，全部記得。”“開玩笑。”比斯卡表示不相信，懷疑地瞪著紀顏：“你這小子什麽時候……”比斯卡說到一半，話音突然頓住了，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樣，臉色一瞬間變得古怪起來，但下一秒又恢複正常，打著哈哈掩飾道：“對哦，你這小子還是個天才呢！”紀顏不說話，眯起眼睛望了比斯卡一眼，笑容很有深意。“天才？”雷禹覺得怪怪的，這兩個人之間的互動他一直覺得很奇怪。“是啊！天才！”比斯卡回應：“傳說中看任何籍都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天才。”雷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目光來來回回在眼前這個清俊的青年身上幾個掃視，紀顏大方的攤開手，輕聲道：“說吧，想知道什麽？”雷禹思考了一會兒：“我之前看過那記憶芯片，裏麵曾經介紹的一種宇宙生物，我記不得名字，但是卻記得它們的一個特征，就是隻生存在液體的環境中，無論是什麽樣的液體……從最普通的水到滾燙的岩漿，隻要是液體狀態的環境裏，就可以活下去。”“你說的這種生物、是微生物……嗯，學術上的名稱叫做‘始物’，意思是最初形態的生物，也稱宇宙的原始生物，它們還有一個俗稱，按地球上的話來講，叫做水鬼。”紀顏流暢詳細地說出雷禹想知道的情報，順便還做了補充：“這種生物其實很弱小，離開了液態環境便會立即死亡，但是它們有個最可怕的特點——宇宙非常神奇，有時候最弱小的生物反而是最強大生物的天敵，而‘水鬼’，就是所有寄生類生物的天敵。”“水鬼隻吃寄生類的生物，假如你被一些奇奇怪怪的宇宙生物寄生了，隻要跑到有水鬼的水池或者液體裏麵泡一泡，就能夠輕鬆去除身體裏的所有寄生物。不過……因為水鬼生存的環境極其苛刻，所以這種生物幾近滅亡，現在的宇宙幾乎看不到了。”“原來如此。”聽了紀顏相當完善的講解，雷禹似乎恍然大悟一般，摸了摸下巴。“什麽原來如此？”比斯卡也想起‘水鬼’這種奇怪的宇宙生物了，這是他當初在那顆高科技種族哪裏看過的記錄。“比斯卡，你還記得阿紫曾經帶我們去的那顆布滿岩漿的星球嗎？”“記得，我在哪裏差點被烤成人肉叉燒。”比斯卡想起這事情就有點不爽，“你們當時說是要去取什麽東西，那地方好像是雅思的遺跡吧？”“阿紫從那裏取出來的東西，那小瓶液體裝著的，就是最後遺留的水鬼。”雷禹眯著眼睛思考，順便說出他的猜想：“雅思很久以前就滅亡了，而水鬼這種生物其實比他們更早滅亡，但是為了抵擋‘蝕’，雅思人千方百計獲得了水鬼的卵和培育方法，可惜等到他們成功培育出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等等！”比斯卡突然抬起手阻止了雷禹的話，上下打量著雷禹：“你的記憶？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