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嘴裏、眼神裏的深意,有那麽一瞬間幾乎要讓何治朗以為這個男人是來看他笑話的。雖然他不覺得自己有多可笑。何治朗的雙親長年在外地工作,一年隻有幾次與家人團聚的機會,所以他從五、六歲的時候開始就自己煮飯吃——雖然隻是一碗泡麵,但也是個好的開始。從小他就養成了獨立自主的個性,並且安分守己,從沒做過什麽對不起社會和國家的事。為什麽自己這樣一個大好青年,竟然會遇到這種事?!就算報警,警察相不相信他的話都還是個問題……慢著!是不是自己沒有被吸光精氣,所以對方上門「討債」了?!就這樣,整整一節課他都在胡思亂想和雷薩別有意味的目光中飽受折磨,直到對方突然問了一句,「何治朗同學,你是不是不舒服?」楞了一下,何治朗抬起頭,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他桌子旁邊,正看著他。「我……」他啞著嗓子說:「的確是不太舒服。」「要不要去醫護室裏休息一下?」雷薩好像要發揮為人師表應該有的關切情懷,伸出一隻手搭在何治朗肩上。隻見後者整個人都僵了一下,便猛地從位置上站起來。「好、好的!謝謝老師!」咬牙切齒地說完最後兩個字,何治朗就用打籃球時衝鋒的速度衝出教室。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雷薩無聲地在心裏笑了笑。出了教室,何治朗還真的走向醫護室。平時籃球隊訓練的時候常常會有點小傷小痛,所以醫護室是他們常去的地方,那裏很安靜也不會被打擾,能冷靜地躺一會兒思考一下,是現在的他最需要的。推開門,一股淡淡的消毒藥水味便飄了出來,何治朗撫著額頭低頭往裏走,叫了一聲,「老師——」校醫是個中年男人,外表忠厚老實,很和氣,何治朗跟他相處的不錯。但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靠窗的辦公桌前,背對著他的身影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跟原來的老師不同。「hello!我是新來的校醫。」男人坐在椅子上瀟灑地轉了個圈,依舊是招搖的灰色頭發,再加上一身白袍配花襯衫,像極了電視劇裏的流氓校醫,而且明明是個外國人,卻和雷薩一樣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何治朗呆住了,看著眼前穿得像隻花稍鸚鵡一樣的男人,既陌生又熟悉。「何治朗同學,我們又見麵了!」愛德華朝他拋了個沒有色情意味的媚眼。頓時,何治朗覺得這個世界是黑暗的。「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麵了。」看著他楞住的表情,男人一臉壞笑,「叫我愛德華就可以了。」「你是——上次那個綁架我的男人?」何治朗沒有忘記,眼前這個男人可以說是一切事故的起源。似乎不太同意「綁架」這個詞,愛德華搖了搖頭,無辜地說:「我隻是按照你的要求帶你回別墅嘛!」回別墅是沒錯,卻不是回應該回的那個啊!「你、你這——」在心裏一次次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有氣質,何治朗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勉強找了一個不那麽粗俗的詞,指著眼前的人大吼,「你這個罪魁禍首!」他想眼前這個看起來是個百分之百外國人的家夥應該能聽得懂。聳聳肩,愛德華伸出一指在他麵前搖了搖,「nonono~~那天晚上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應該說我隻是順水推舟、順手牽羊而已。」操——還跟他用成語!「你們來這裏到底要幹什麽?」笑了兩聲,愛德華理了理白袍的領子,蹺起一條腿,閑散地伸出手觀察自己的手指,「基本上,我無法就這個問題給你準確的答案,因為我們是跟著伯爵來的,要做什麽全由伯爵作主,我們隻是他的仆人,跟在主人身邊是我們的職責,僅此而已。」我們?何治朗捕捉到一個不尋常的詞,「還有其他人?」問完之後,腦中立即浮現一個有著黑色長發的男人,那天晚上那個人好像有帶他去洗澡,把他像垃圾一樣扔進了大浴缸之後就讓他「自生自滅」。明明已經快要被掩埋的記憶,此時被一點一點的喚醒,但何治朗完全不感到慶幸,因為沒有一點是美好的。「所以,你最好保持緘默。」舉起食指放到唇邊,愛德華好心提醒,「等伯爵玩夠了,我們自然會回去,在這段時間裏,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他話中淡淡的威脅何治朗自然聽得出來,可也隻能在心裏憤怒地詛咒著。如果真的如他所說,不過是那個男人的一時間興起,那他可以咬牙忍耐,但從剛才上課時雷薩有如捉弄寵物一般的眼神來看,說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絕對是騙人的。為什麽他要遭受這種待遇?明明受傷害的是他——「話說,何同學,那天晚上伯爵有沒有讓你爽到?」愛德華突然語出驚人地問。聞言,正在醞釀怒火的何治朗瞬間漲紅了臉。「你、你說什麽?!」「伯爵的床上功夫很了得的,絕對能讓人……怎麽說來著?對了!欲仙欲死!」那天的其他細節何治朗或許還可以勉強記起來一點,但是失身的完整過程卻已記不清楚,或者說,是他根本不想去回憶。其實憑良心說,也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就算他不記得,前幾天作夢的時候也夢到一些片段,但他寧可一點也記不起來。想到在夢中自己張大了腿在紅色頭發的男人身下呻吟扭動的淫蕩模樣,他就無地自容,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所以,他拒絕相信那個人是自己,至少不是正常時候的他。雖然他知道自己最後高潮了,但是那對他來說不代表什麽,男人的下半身是用欲望思考的,這不代表他因為那個人而有感覺!旁邊的愛德華看他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忍住笑出來的衝動,站起身走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何同學。」他對「何同學」這個稱呼似乎情有獨鍾,「伯爵雖然為人強勢了點,但是在床上還算得上是個溫柔的紳士。」何治朗氣得一把拍掉他的手,「他紳不紳士關我屁事!我絕對不會再跟他發生任何關係!」他們前後不過見過兩次,幹什麽裝得像他們有多熟一樣?!雖然某些方麵的確是熟了點——不理會他的抗議,愛德華轉身走到藥櫃前,在一堆瓶瓶罐罐裏來回翻看,最後拿出一個包裝花稍的盒子,「總之這種事習慣了就好,這個你拿去,隨時帶在身上,需要的時候就用,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何治朗不明白他怎麽知道自己需要什麽藥,傻傻接過來一看,包裝外赫然寫著「潤滑劑」三個大宇……上午一連兩次遭受刺激,何治朗像是幹癟的茄子一樣沒精神,可下午的籃球隊訓練還是得去。當他換好球衣在體育館內熱身的時候,教練帶著一個男人走了過來。一見教練身後的人,正在拉筋的何治朗差點閃到腰。「大家過來集合!」教練吹了聲哨子,等眾人排好隊之後,介紹起旁邊高大威嚴的男人,「這位是新來的體育老師,旭陽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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