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何治朗很震撼,但是又鬆了口氣。剛才看雷薩的樣子,他還以為他……快不行了。「我們現在要回去了,以後都不會再來麻煩你,伯爵會繼續他墮落貴公子的淫亂生活,而你也可以過回正常人的生活,終於沒事了。」愛得華一副「你解脫我也解脫」的樣子。倒是何治朗,從頭到尾除了皺眉,再也沒有其他表情。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愛德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本來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但是現在我發現還是看錯了你,比起你的優柔寡斷,伯爵至少敢做敢當。」聽到這裏,何治朗像是猛然驚醒,咬牙切齒地瞪他,「當?我當什麽?從頭到尾都是他占我便宜,現在拍拍屁股走人了還一副受害者的樣子,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吧?!」愛德華竟沒有反駁,反而點頭同意,「嗯,所以你應該使勁折磨他、虐待他,上了床把他當按摩棒一樣用,下了床把他當傭人一樣用,可是你做了什麽?」何治朗被這麽一說,也羞愧了起來,因為他擺起了像千金小姐一樣的架子,跟雷薩玩「不屑一顧」的無聊遊戲,表麵上是泄恨了,其實卻是虧大了!黑色的跑車不知何時飛馳而去,何治朗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揚起的塵上,突然覺得被甩的好像又是自己。那個人像參加「人間一日遊。」一樣,玩夠了就走,留下一堆爛攤子給他,而最後說的話,又像是對他放出誘餌,不輕不重,好像如果他想知道更多,就要跟著那家夥才能知道,那個男人掌握了他的心理,對一切都遊刀有餘,想到這裏,他再次不平衡起來。但是像個小姑娘一樣自怨自艾已經不行了,比起以前,現在的他非常清楚自己應該怎樣做,才不失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雷薩,你給我等著!尾聲之後的日子,何治朗依然在大學裏我行我素,每天上課、下課,拒絕各種邀請,一心隻有籃球,偶爾跟隊友出去吃個飯,再打個工做做兼職什麽的,平淡的大學生活看起來簡單又單調得乏味,但他其實有了個新的嗜好——爬山。每個月總有一、兩天,他會趁放假背著背包,坐很久的公車,再經過一番長途跋涉,直到天黑才到達目的地。現在這個季節山裏很涼快,植物也很茂盛,風景優美,但卻不是個爬山的好時候,不過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看風景和爬山。與白天的美景不同,晚上的樹林透著幾分陰森,現在想來,自己如果不是第一次的時候喝醉了,還真不敢一個人往裏走,不過現在,他已經習慣了。撥開樹叢,感覺到像穿過了什麽東西之後,他就知道自己走對了。那個地方不是普通人能進得去的,而自己第一次為什麽能夠找到那裏,到現在還是個謎。月桂樹下的兩個男人似乎沒想到會在今天看到他,一起露出驚訝的表情。何治朗抬起下巴問:「他人呢?」兩人相互對望一眼,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宏偉城堡。何治朗進入大廳的時候,裏麵熱鬧非凡,奇形怪狀的生物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無論是人頭馬身還是長著翅膀的,有美有醜,對於一個對異形生物異常懼怕的人來說,要在這裏呆下去需要多麽大的勇氣啊!可對於眼前的一切,何治朗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他目不斜視地穿過一群妖魔鬼怪之後,總算發現自己要找的人,那人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寬大舒適的躺椅上,深紅色的長發披散在四周,從他身後巨大的窗口照進的月光灑在他身上,形成一幅絕美的景色。如此良宵,一個人未免太寂寞,所以還有一個衣衫更不整的少年趴在他身上,兩人衣衫越來越不整地勾搭著。何治朗眉一挑,也不說話,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欣賞眼前的活春宮。正當某人百無聊賴地想推開趴在身上極力引誘他的少年時,終於發現了何治朗的存在。「治朗!你來了?!」看到他,雷薩的表情完全變了,欣喜的笑容跟剛才的心不在焉完全是兩回事。「我隻是來上個廁所,你們繼續。」把背包甩到肩上,何治朗轉身就要走。雷薩迅速推開身上的人,起身跟了上去。長長的走廊裏,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治朗,你生氣了?」雷薩臉上堆著笑,語氣十足討好。何治朗冷笑一聲。生氣?他來這裏十次,有九次雷薩身上都趴著個人,要是真的生氣,不早就氣死了?但是平心而論,那些漂亮妖豔的男男女女也隻是趴在雷薩身上,從來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或者說是沒有機會。雷薩是個會掌握尺度的人,知道什麽時候該停手,而且什麽時候停下來惹惱他的效果會最好,比如今天,那美少年就連屁股都露出來了。「治朗?」身後的人又喚了一聲,聲音裏帶著笑意。撇了一下嘴角,何治朗目不斜視地邊走邊說:「在這裏當妖精大王很適合你,比當老師好多了,猥褻少男少女都很方便。」句句都是諷刺。這回雷薩笑著從身後抱住他,不讓他再走,「我哪裏猥褻他們了,分明是他們在猥褻我啊!」這是正宗的得了便宜還賣乖!何治朗憤恨地想。這時雷薩低下頭,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我隻想猥褻你,或者,你來猥褻我吧?」「猥褻」這個詞出現得實在太過頻繁,以至於何治朗自己都有點受不了。「滾!」「我們一個月難得見一次,猥褻一下又怎麽了?」雷薩整個人粘在他身上。他不能離開城堡,所以隻能由情人來這裏見他,至於什麽時候來、待多久全看對方心情,這讓他看似跟以前一樣的生活中多了另一種等待,不同的是,那是充滿希望和期盼的。何治朗沒好氣的用眼角瞥他一眼,在雷薩看來卻隻覺風情萬種。現在他每天都期待著情人的到來,盡管何治朗的最初目的是來「報複」他的,然而對雷薩而言,在他的生活中,這就是他最大的樂趣。下巴抵在身前人的肩上,雷薩像是小孩子一樣輕輕搖晃著兩人的身體,放低聲音,柔柔的說:「治朗,你不在,我很寂寞。」這次,何治朗相信了。他又何嚐不是?在這裏,他和雷薩才能放開一切,真真正正的開始了解彼此。一百年之後的事他不敢承諾,但是從現在開始,他可以一點一點的兌現當初無意中給的諾言。「治朗,下次你什麽時候來?」他還沒走,雷薩已經在期待下次了。挑了一下眉,何治朗把手伸到後麵,摸了摸他的頭,像是在撫摸一隻大型犬,「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