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生命……我也有權力?盼兮聽著這些聞所未聞的言論,心中湧起大片的希望來。這個人裝束和思想都是那麽的奇怪,可是卻非常、非常的吸引人,讓人忍不住想要信任他,依賴他。他思考半晌,終於激動的向那束光伸出手去……卻一不留神,打碎了手邊的青花瓷小罐,清香粘稠的白色液體流了出來,來不及收回腳步,盼兮直接踏了上去。隻聽“哐”地一聲,這個漂亮至極卻又冒失無比的男孩子竟被潤滑膏所害,重重磕在地上,霎時間沒了聲息。小青年張大了嘴,愣了一愣,這才慌忙跳下床,伸手去探他鼻息。竟是……竟是斷絕了呼吸!小青年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從來沒見到過誰在麵前被自己絆倒,然後摔死這樣荒謬的事情。於是巫羅深呼吸兩口氣,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小倌,動作輕柔的將他放在床上,伸手解開他衣襟,將手探在那白玉凝脂的胸口上,想要看看還有心跳沒,打算做個胸腔按壓來強迫他呼吸。“啊!呃,那個……”正在小青年打算實施按壓動作的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了一個尷尬的聲音。巫羅回頭,看見晧紫耀提著一個染血的布袋子,正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你這是……霸王別姬?我們……是不是壞了你好事?話說我一直以為你是被人壓的那個來著……啊不對!琅琊怎麽辦?”“什麽?”青年徹底混亂,煩躁的指著身下衣襟大敞氣息斷絕的粉琢人兒,氣不打一處來。“亂七八糟不知所謂!這人好像死了!快點來想辦法!啊啊……你不行你太二!狼牙呢?”“我在。”門口響起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小青年如同聽見救星一般立刻高興起來,頭也沒抬地叫道,“快過來幫我瞧瞧,這人是不是真死了?接下來怎麽辦?”腳步聲漸漸走近,巫羅聞見一股撲鼻的血腥味,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眼去看來人。對方衣衫整潔,手中卻拎著那柄滴血的染霜畫戟,眼神有點奇怪,好似殺戮之後的興奮勁還沒有褪去一般,看著有些嚇人。他沒有說話,隻是手法熟練的用兩指去按盼兮的頸側,片刻之後搖搖頭,“沒救了。”我去……這就死了?不是吧?!這死法他娘的還不如個路人甲!也太可笑了點,可笑到讓人無法接受!小青年心中罵了這笨孩子百次千次,還是不夠解恨——怎麽說死就死了!這人生還剛剛開始呢!原地呆了一會,他默默地伸出手去,擦拭掉盼兮額上的鮮血,然後替他合上了那雙漂亮的眼睛。接著他抬起頭,看向一旁的男子。“狼牙你沒事吧?總覺得你好像不太對勁……路上遇到了什麽人?”琅琊搖搖頭,伸手拿過晧紫耀手中的布袋,拿出草藥,放在口中開始咀嚼。與此同時,他揭下巫羅額上纏的紗布,再將口中的草藥取出來,敷在傷口上,最後又將紗布裹好。整個過程,一言不發。好在小土匪顧瑤殊跟著進了門,喘了會兒氣,便開口給巫羅講述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們一走進那條街,就看見滿地死人,而鋪子門口橫屍著一家四口,大概是藥鋪老板和家人,死相幾慘,所以血腥味很濃。原來並不隻是些兵痞把守在藥鋪,怪不得盼兮力勸他們一起出發才安全,那裏還有一隻奇怪的動物,它好像能夠將那些官兵當做傀儡控製一般,是那些人既不怕痛也不怕死,動作還異常敏捷凶猛。琅琊和那些半死人纏鬥在一起,肉饃饃在晧紫耀的掩護下去收集藥材,兩人又都不通醫道,隻得一邊問琅琊,一邊盡可能多拿些,所以才耗去了那些時間。最後那動物見無法取勝,便在煙霧的掩蓋下消失了身影,隻留下一堆死屍。三人這才能夠甩開追兵,不留後患的回來。小青年聽著這離奇曲折的過程,不禁有些崩潰,他無奈的指著角落裏的背包,“我帶了很多藥來,你們何苦冒那險呢。”琅琊一手撫在巫羅額上,一手輕輕托住他的下頜,沉聲道,“你腦中似有淤血,必須化開,你那些尋常藥物無用。”不是吧,小爺穿越都能穿出腦積血來?這是有多點背啊!小青年紛紛吐槽歸吐槽,但還是愛命怕死,再也不敢亂動,乖乖的原地坐好。“對了,那動物有什麽特征?為什麽要霸占著一家藥材鋪?我聽你們描述,倒覺得它像妖怪。要真是如此,我們可以順藤摸瓜,打聽一下混沌的消息。”之前巫羅已經把此次任務向大家說明過了,加之三人都是穿越而來,又死過一次,於這個世上再無可驚訝之事,所以對於上古凶獸的存在也沒有進行過多的質疑。小青年當時見到大家的表情,知道琅琊一項見怪不怪處之泰然,而皇帝二逼得無為無敵,心下還為小姑娘的淡定驚訝了一把。“是個白耳白嘴的大老鼠。”顧瑤殊快言快語,“挺難看的,而且足有小山貓那麽大。我瞧著不像正常的玩意,但是因為忙著找藥,沒來得及管它。”琅琊見小青年不再亂動,便鬆開手,淡淡道:“能操縱傀儡,必是妖族。它盤踞藥鋪,必有原因,我再去看看,你們兩人留下保護巫羅。”“你一個人沒問題嗎?之前我們三人聯手,也是不能立即取勝。”皇帝從凳子上站起身來,有些不太放心的樣子。狼牙將軍搖搖頭,“之前分神太多,亦有其他顧慮,我一個人反倒方便。”琅琊話都這麽說了,別人也不再好反對。誠然,他的武藝是三人中最高的,若他說不需要,其他人很可能會成為他的累贅。而且眼下盼兮已死,巫羅頭中又有淤血,在這亂世之中,確實需要人照看。小青年知道這些,也不逞強,隻是囑咐道,“你小心……隻需探究到它的行蹤便可,剩下的大家一起想辦法。記得一個時辰你必須回來,否則有可能會被遺留在這個世界,因為我無法預知回去的時間下限。”雖然都知道這次任務不會簡單,但巫羅出師未捷先撞頭,遇見唯一的活人還眨眼間就死掉,琅琊的情緒又不太對勁,大家都有些消沉。一時間,這個屋子裏都靜默下來,氣氛有些尷尬。琅琊看了巫羅一眼,站起身來,向屋外走去。小青年看著他背影,還是沒忍住喊了一嗓子,“喂什麽情況下都別逞強啊!雖然小爺知道你很強……”那人沒回首,隻是輕輕點了點頭,高大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門廊的陰影之中。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裏,巫羅盡可能多的向晧紫耀和肉饃饃詢問信息,從剛穿越過來到他們出去之後所發生的種種。結果,他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眼下是五代十國的末期,北宋南下攻打南唐,不是正值天下大亂的階段麽?之前那個姓柴的女人要自己簽下一紙契約,在遇見狙如和梁渠的時候,要將他們抓住帶給賣家。而如山海經中記載,這兩隻妖物的長相正是白耳白嘴的老鼠和長著老虎爪子,白頭的狐狸。如此說來,之前他們三人所遇見的那隻可以操縱死人屍體的大老鼠,也有可能就是狙如。不過總體來看,信息還是太少,也不能完全判定它就是——然而話說回來,縱使那玩意不是自己要找的對象,也肯定是個妖物,多多少少會和混沌有所聯係。所以眼下最好的情況就是可以輕鬆搞定狙如,將它抓回去完成契約;而且它也知道梁渠和混沌的下落,可以一網打盡。退一步講,它不是狙如,但是知道混沌的行蹤,這也不錯。而最最糟糕的場麵莫過於那是一隻棘手的妖物,而且死不說出混沌的事情,那麽所有的努力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等到穿越回去,就什麽也來不及了。好在他們還有時間。在等待琅琊回來的期間,小青年一邊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將種種可能都一一列在腦海之中,以防突發變故;另一邊讓皇帝和小土匪幫自己做了一個簡易的支架,將頸部和頭部固定在一起,防止接下來的旅途中一些不必要的衝擊引起腦震蕩。這種時候,他不能昏迷,更不能死亡。兩個時辰之後,三個整裝待發的人,在昏暗的天色下迎來了準時歸來的琅琊。不知發生了什麽,他的臉色略顯疲憊。待他完全走近,三人都不禁愣住了。他手裏提著一隻碩大的老鼠,頭是白色的,身子確是黑色的。那東西口角流血,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模樣。那東西好似心如死灰,半睜著眼睛,連掙紮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62、吐槽五十六:話說嘍囉(有圖) ...“你、你把它抓回來了。”小青年頗為用力地吞了口口水,“好歹是隻能操縱傀儡妖怪呢……你是怎麽辦到的?身上一滴血都沒有……”琅琊點點頭,用麻繩將那老鼠仔細捆好。“你好似很反感血腥味,所以多花了些時間。”小青年眨巴了兩下眼睛,努力消化了一下對方的話語。自己討厭血腥味應當是人之常情吧,但是,和他多花費時間又有什麽關係?不過狼牙還真是能耐過人,一個人,兩個時辰,就搞定了一隻妖怪外加無數傀儡。小姑娘心思到底是比這些大男人要細密很多,腦子裏轉了幾轉,率先反應過來,捂著小嘴輕輕地笑了一笑。“巫羅哥你是讀書人,聞不得那血氣兒,他肯定是打架的時候怕身上濺血,多費了心思。你想想看,殺人不見血,可不是最厲害的境界麽?所以才他嗶——的耗了那麽久!之前我們一起去藥鋪的時候,我瞧見他功夫很俊的,但是一直在觀察什麽的樣子。”眼角抽了抽,小青年回身點上燈,有些擔心又有些好笑地開口,“這種事情你就別考慮那麽多了,我的喜好和你的性命比起來,那還是有很大差別的。你下回……還是小心點就行。來,把那老鼠拿過來我看。”那隻動物再聽見“老鼠”這兩個字的時候,忽然眼皮抖了兩下,尖尖的嘴巴微微開合了一下,又緊緊閉上。小青年看在眼裏,心想估計這家夥聽的懂人話,於是又挑釁般的隨手拿起一根筷子,戳著它的下巴,嘴裏念叨著:“這耗子長得可真傻,真難看,一副好死不死的模樣,真是太給鼠族丟臉了!嘖嘖,瞧這小眼睛細胡子,怪不得人們都說獐頭鼠目。仔細一看,竟然還是個白臉黑身子,它當自己是老鼠裏的小白臉不成?還有還有,這灰不拉幾點毛色,這比豬還短的四肢,真是……喲~~再也沒比這更難看的動物了——耗子藥,快來毒死它!”毒舌小青年每說一句,那老鼠就抽搐一下,到後來,竟是有口吐白沫的趨向了。晧紫耀起先作壁上觀,聽見巫羅喊他,不禁一愣,攤了攤雙手,“我拿什麽毒死他?藥在琅琊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