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淵聽到了一些很細微的聲音,他停下腳步,側耳細細聆聽了一會兒,眼眸微微閃動。片刻之後,他開口,聲音平淡:“裏麵有些麻煩的東西,你們做好戰鬥的準備。”聞言,其他人都看向非淵,眼前無邊的黑暗,幽深可怖,仿佛要吃人一般,眾人本來就心底發毛,聽非淵如此一說,更是一悚。墨韻說:“是那些東西嗎?”他沒有將‘喪屍鼠’三個字說出來,而是用‘那些東西’所代替,這本是好意,他不想引起大家不必要的恐慌,不過顯然他想錯了,‘那些東西’這四個字貌似比‘喪屍鼠’還要有殺傷力,因為當他發出疑問之後,路甜和田博立即色變,季森一臉凝重,季楠麵無表情,一雙靈動的眸子暗沉幽深。非淵點頭,又仔細的辨認了一下,腳尖在地下輕點,說:“那些東西在下麵。”如今極度惡劣的環境,壓抑的氛圍,十分考驗眾人的心理素質,路甜的情緒波動的最厲害,也最外露,她有些竭斯底裏,聲音尖銳,讓人覺得刺耳,“你們在打什麽啞謎,‘那些東西’是什麽東西,你們說清楚!”季森和田博有著同樣的疑問,季楠因為從小習武的原因,功力深厚,五感六覺是常人的數倍,在墨韻提出‘那些東西’的時候就凝神細聽了起來,路甜發出疑問之後,他沉聲說:“地下停車場下麵是地下道,地下道裏麵有東西。”說罷,看向非淵所在的方向。非淵略微點頭,說:“正如季楠所說。”季森頓了一下詢問道:“是什麽東西?”非淵沒有開口,墨韻接話,盯著季森等人,一字一頓道:“喪、屍、鼠,數量可觀。”喪屍鼠?!季森等人眼睛瞪大,田博發出一聲低微的抽氣聲,路甜更是驚呼出聲,她平常最害怕的就是老鼠了,如今即將麵對的不僅是老鼠,還是變成了喪屍的老鼠,她的神情微微有些錯亂,言語激烈,有點語無倫次,“喪屍鼠?!真的是喪屍鼠嗎?那太可怕了,我不要呆在這裏,我要離開這裏,對,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裏……”在她的驚叫聲中,隻有非淵和季楠能聽見的‘沙沙’聲變得所有的人都能聽到了,墨韻臉色微變,季楠離路甜最近,反應迅速,出手如電,快速點了路甜的穴道。路甜的聲音戛然而止,肢體動作也僵硬住,她瞪大眼睛,嘴微微張著,眼珠不時的轉動著。墨韻麵色嚴肅,說:“大家都不要出聲,喪屍鼠也是喪屍,聲音對它們的影響很大。”田博盯著黑暗的深處,緩緩吸了一口氣,他將微微汗濕的手心在褲子上蹭了蹭,低聲說:“我們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找車吧。”季森表示讚同,路甜更是一千個一萬個同意,一雙大眼睛用力的瞪著,以表達自己的想法,非淵和季楠麵沉如水沒有說話。墨韻向後看了一眼,說:“出不去了。”41驚懼隨著墨韻開口,眾人向後方望去,黑洞洞的甬道,陰沉幽暗,讓人毛骨悚然的簌簌聲響,由遠及近,由小及大襲擊著每個人的耳膜。路甜的眼睛因為急劇驚恐而凸出,牙關打架,相信如果她此時沒有被點住穴道,絕對會發出尖銳的驚叫聲,同時會慌不擇路的逃竄。墨韻臉色凝重,非淵保持靜默,其他人因為看不見,但是他們知道這些聲響絕大可能是喪屍鼠弄出來的,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就是有助長恐怖滋生的魅力,他們麵上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現如今,從甬道離開這裏是不可能了,墨韻當機立斷,用力扯了一下非淵的手,轉身就跑,邊跑邊喊道:“大家快跟上,我們要盡快找到一輛能用的車,撞出去。”其他人也不是傻的,墨韻起跑的時候,他們就跟了上去。路甜被定在原地,見墨韻跑走了,以為會被拋棄,雙眼因為驚恐和驚詫瞪的更圓了,嘴唇顫抖著想要呼喊。好在季楠還記得她,逃跑的時候,解開了她的穴道,因為有一段時間的全身血脈不通,路甜能活動之後,肢體僵硬,手腳無力,不過身後越來越近的簌簌聲響就好像是催命符一樣,這迫使著路甜爆發出非一般的毅力及拚勁,咬牙跟上前麵的隊伍。奔跑中,腳踏地發出重重的聲響,這聲響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傳的很遠。伴著雜亂的踏地聲,不僅後麵傳來讓人心驚的簌簌聲響,四麵八方也一樣,他們,好像要被喪屍鼠包圍了。簌簌、吱吱的聲響刺激著每個人的耳膜,腳步聲不知在何時已經被這些聲響給完全淹沒,由此可以肯定,喪屍鼠數量豈知是數量可觀能概括全的,墨韻懷疑是不是整座城市的老鼠都來了這邊。跑了一陣子,六人僅碰到了一輛報廢的車輛,這不由得讓人氣餒,眾人心底漸漸升起一股煩躁,這座地下停車場好像是無止境似得。……六人背靠背,手拿武器,警戒四周。季楠手中的手電早已在奔跑中丟失,所以現在眾人眼前已經沒有一絲光芒。雖看不見,但是他們能感覺得到,他們已然被喪屍鼠包圍了。眾人喘著粗氣,周遭的壓迫感仍人全身緊繃。墨韻能看見,但是他多麽希望這一刻他是看不見的。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喪屍鼠,單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仔細觀察,發現它們體型比一般的老鼠大了近乎一倍,皮毛翻卷,露出裏麵暗紅色的血肉,它們尖長的嘴裏長滿了鋒利的牙齒,牙齒上沾滿了惡心的血汙,它們的眼睛眼白占了百分之九十,剩餘的百分之十由兩個黝黑的瞳孔占據,也許是t病毒讓它們的基因發生了變異,才讓它們的樣貌變得如此古怪。盯著它們的眼睛,墨韻突然間湧出一股想要嘔吐的強烈感覺。墨韻難受的幹嘔著,生理性的眼淚流出來,鼻子也酸澀難耐,其他幾人被他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季森忙道:“墨韻,你怎麽了?”墨韻無力回答。這時一隻幹爽的手從後麵伸過來捂住他的眼睛,熟悉的氣味進入鼻端,墨韻知道身後之人是誰,安心的將全身的重量的依靠在非淵身上,漸漸的,他嘔吐的欲望消退了不少。四周的那些喪屍鼠之所以隻是圍著而沒有撲向來,這都要歸功於非淵,是非淵支使著全身的觸手圍成一個圈,將喪屍鼠擋在了外麵,喪屍鼠十分凶猛,非淵無暇分心,所以直到墨韻因為不舒服發出難受的幹嘔聲時,非淵才注意到這邊,他眉頭當即一斂,無邊的壓力蔓延開來,季森等人隻覺呼吸困難,身體更加緊繃,自發的進入特級警戒狀態。情況如此嚴峻,在不知名的壓力下,眾人隻覺得反抗都來得渺小無比,他們害怕驚慌之餘,眼眸深處居然湧動著一股視死如歸的覺悟。非淵盯著外圍的喪屍鼠,微微眯瞳,四周的喪屍鼠數量雖然很壯觀,不過以他的身手帶著墨韻離開也不是沒有可能,他之所以用觸手阻擋周遭的喪屍鼠的攻勢,是因為墨韻把季森他們當做了隊員,如今,墨韻身體好像出現了問題,非淵隻是略微一想就收回了那些觸手,同時彎腰抱起墨韻快速的向左前方掠去。季楠的第六感覺向來很準,許是他常年習武的原因,他一直覺得非淵不是一般的人,如今見非淵抱著墨韻閃身離開,他想也沒想拉起季森,運轉內力,急忙追上,他有一個感覺,跟著非淵說不定有活路,不然等待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季森被季楠拉得踉蹌,他急忙調整腳步,盡可能的減輕季楠的負擔,奔跑中他抽空向身後喊了一聲,“田博,路甜快跟上。”沒了觸手的阻擋,喪屍鼠更加肆無忌憚,瘋狂的撲向奔跑中的五人(墨韻被非淵抱著)。墨韻的眼睛一直被非淵遮著,這時他是看不見的,但是喪屍鼠跳到空中,帶動空氣引發的風聲他卻是聽的一清二楚,他能感覺到撲上的喪屍鼠是何等的瘋狂,他心裏莫名的有些慌,他動了動,用力掰開覆蓋在他眼睛上的觸手,抬眼看了抱著他的男人一眼,非淵眼眸沉寂,無波無瀾,墨韻焦躁的心猛然間便安定了下來,一種難言的安穩在心口蔓延。喪屍鼠發出的簌簌聲和吱吱聲十分響亮,隨著時間的流逝竟達到了刺耳的程度,大家隻覺得腦子在發脹,那種大腦慢慢脹大隨時都有可能衝破腦殼噴發出來的恐怖感覺刺激著每一個人。路甜的速度最慢,尾隨在她身後的喪屍鼠全速奔跑突然跳起,咬住她的小腿,衣服被鋒利的牙齒咬破,白嫩的小腿同樣不能幸免,被喪屍鼠生生咬下一大塊皮肉。路甜慘叫一聲,臉色煞白,步伐踉蹌,不過她仍舊咬唇強忍著劇痛,拖著血淋淋的小腿,忙前挪動著,因為她知道,停下來隻有死路一條,而且還是被活生生的咬死,繼續奔跑說不定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離開這裏。鮮血是誘發喪屍貪婪及瘋狂的首要因素,喪屍鼠變得更加激狂,吱吱叫著撲向路甜,路甜的雙腿很快被喪屍鼠纏住,眨眼間就被喪屍鼠爬滿,密密麻麻,光看著就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血肉被啃咬著,疼痛刺激著路甜的每一寸神經,她張大嘴發出淒厲的慘叫,跑在她前麵的田博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什麽也沒有看到,但是迎麵撲來的濃重血腥味兒讓他連連幹嘔,淒厲的慘叫聲刺激著他的神經,他想去救路甜,不過有心無力,他隻覺得長時間處於緊繃和驚恐的情緒中,不用多久他就會陷入崩潰之中。路甜被喪屍鼠撲到,全身的肌膚在喪屍鼠的撕咬下已經沒有一塊是完好的了,她這時仿佛已經不知道疼痛般,亦或者已經痛的麻木,不再掙紮,隻是嘴裏間或發出一兩聲低吟,她睜著越來越無神的眼睛,盯著墨韻他們離去的方向,伸長胳膊。墨韻被非淵抱在懷中是極幸運的,因為一隻喪屍鼠都無法近他的身,他聽著身後路甜的聲息,心裏悶悶的難受,他用力閉了閉眼睛,說:“給她一個痛快吧。”非淵沒有說話,行進速度也未發生變化,隻是快速的將抱著墨韻腿彎的胳膊抽出來(觸手纏上去,代替非淵的手),手指靈活舞動,反手一槍,子彈帶著呼嘯的聲響和熱度,擦著季楠等人的腳踝射入喪屍海中的路甜的眉心,路甜身體一頓,抬高的胳膊轟然垂下,嘴裏的聲息戛然而止。季森三人身體微微一頓,心情複雜,不過奔跑的速度卻是更快了。喪屍鼠實在太多,根本就是防不勝防,所以不管他們如何躲,也難保萬一。所以直到他們跟著非淵一起停下來的時候,田博的胳膊有三處咬痕,季森的小腿上有一處咬痕,季楠倒是無礙,隻不過因為季森被咬傷,隨時都有變成喪屍的可能,他臉色陰沉,一雙靈動的眸子變得暗沉無光,田博看了他一眼,不自覺的移動腳步,遠離了他一些。因為他的本能告訴他,季楠現在是極危險的。墨韻一路上被非淵護的周全,無礙。一路跑來,也不是沒有碰到能開的車,隻不過喪屍鼠攻勢太猛,他們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時間,因為一停下來就有被喪屍鼠淹沒的可能,由於這個原因他們錯失了好幾輛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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