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隊人追著稍嫌警惕的二人組去了,拐過集裝箱後,他們來到了一大片私人的停機坪,霧氣之中,這裏靜靜歇息著模樣各異的大大小小數十家航空艇,在逐漸露頭的朝陽中投下斜長的陰影。數名警察彼此使了個眼色,放輕腳步成扇狀分開包圍圈,一步一步地向前推進。朝陽的金光衝破了一些霧氣,但光影重重疊疊,視野又被扇葉和渦輪阻礙,每一點細微的聲音都被放大了數倍。忽然,不遠處的接駁船拉響了第一聲汽笛這是離開船還有三刻鍾的提醒,與此同時,在汽笛聲的掩蓋之下,扇形最右邊的一角忽然消失了。走在包圍圈最右側的警察被無聲地放到在地,並拖拽到了一個汽艇的後頭,整個過程連叫聲都沒能來得及發出,而剩餘的警察無知覺地繼續向前。前方機翼下方忽然跑過了一個身影,躲在了一座小型循環艇的背後。領頭的警察做了個手勢一人斷後,剩餘的幾人左右包抄,圍著循環艇繞行。斷後的警察剛朝前走了兩步,忽然被從後麵棲身而上他身體還沒來得及行動,雞皮疙瘩已經生理反應地起了一背。他下意識想要抽出腰間的電擊棒,赫然發現手臂完全動彈不得身後那人一手按在了他右手上,另一手無聲地伸到了他的喉嚨上。包抄的數人在循環艇的背麵相會了,幾人疑惑地彼此對看了一眼,忽然警醒過來,同時抬頭看去一名黑發少年貓一般輕巧地蹲在機翼上,雙手端著一柄手槍。槍響之下,一名警察即刻倒下了,領頭的警察翻身滾到機翼下的死角處,吼道:“隱蔽!”又是一聲槍響,另一名警察被擊中大腿,直接摔了出去,黑發少年像是有些不滿意槍的準頭,不太高興地“嘖”了一聲。領頭抬頭正要下令,赫然發現躲在他對麵機翼下的同伴身後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黑影,男人宛如在砧板上敲昏一條金槍魚般輕易地放倒了全副武裝的同伴,他已經顧不得“活捉”的指令,連忙掏出槍來。“砰!砰!砰!砰!砰!”領頭瘋狂地開槍射擊,對麵的男人卻無比靈活,左避右閃,數槍之後竟然毫發無傷!領頭暴怒道:“我不相信你還能快過子彈!”他正要再開槍,僅剩的一名同伴連忙拽住他叫道:“會爆炸!”領頭定睛一看,剛才他不小心射穿了循環艇推注器的油箱,刺鼻的劣質氣味後知後覺地鑽進了他鼻子裏,下一刻,男人已經逼近道他的麵前。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帶著獵食者的殘忍和冷酷,把世界歸置於一片黑暗。另一頭的一隊警察腳步也停頓了一瞬間,他們追著其中兩個目標已經跑出了很遠,但不會認錯遠處傳來的槍聲。他們彼此互看了一眼,加速追了上去。可前方在鐵梯上穿梭逃竄的二人速度實在太快了,尤其是帶頭的那個高個,簡直比林堡居民的他們還要熟悉地形畢竟自由港區域不是他們熟悉的地界,腳下的鋼板又濕滑無比。“不然咱們先回去支援頭兒?那邊好像出事了。”其中一名警察邊喘邊說。另一人果斷拒絕說:“不行,你看!”前方速度較慢、身高稍矮一點的人在跑動過程中兜帽鬆脫,一小截金發露了出來,“上頭說了,最重要的是那個人!”“馬上要到玫瑰區了,那邊有一條路昨天垮了,我們從左邊追。”另一人比劃道,“右前方是死胡同。”幾人心下了然地快步追了上去,其中二人直朝著左前方狂奔而去,嘴裏還喊著:“嘿!停下!”目標果然被逼迫而不得不調轉方向,如他們所願地朝右拐去,數名警察不約而同掏出了手中的電擊棒,此刻,接駁船拉響了第二聲汽笛離開船還有一刻鍾了。繞過“玫瑰大橋”後,前方目標二人果然停住了前方的路麵垮塌,鐵板不堪雨露侵蝕而橫麵斷裂,腳下是數十米高的懸崖。七八名警察手中的電棒作響,把來路堵了個嚴嚴實實。“別逼我們動手,上頭想要你活著,”其中一名警察喊道,“但沒說不能少條胳膊或缺條腿!”其餘眾人都哄笑起來。目標二人彼此對看一眼,緩緩地舉起雙手在空中,叫道:“不要開槍!”然後慢慢側過身來。“什麽?”那警察愣道:“女人?”兜帽滑落之下,露出一張憔悴女性的臉,她的睫毛膏和眼線狼狽地暈開來,她染著劣質金發的頭頂已經長出了顏色更深的發根分明是一名林堡的妓女。另一名男性也轉過身來,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是完全陌生的長相,一名警察吼道:“你是誰?”那人露出畏縮而茫然的表情:“我……我是碼頭的搬運工,有人給了我一筆錢,叫我往林堡方向跑,跑得越遠越好。”“媽的!上當了!”數名警察回看來時的方向碼頭已經很遠了,十五分鍾內是決計趕不回去的。彼處的米奧和安息來到了接駁船的售票處,左右四顧了一番沒有看到晝司和夜願的影子,安息有些著急,拉著米奧的袖子問:“怎麽辦?他們跑掉了嗎?”“不知道,”米奧也皺著眉,“先上去等著。”兩人走上接駁船,來到不算太擁擠的客艙清早的航班人數不多,甚至還有座位。“喝咖啡嗎?雖然是調味粉衝泡的。”不遠處桌邊忽然有人朝他們搭話。“夜願!”安息驚喜地叫道,“你沒事!”難怪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認出晝司和夜願兩人從頭到尾都換掉了,夜願此刻戴著一頂遮陽帽,用防風鏡固定在頭上,金發也全部收在裏麵,而晝司更是換成了一身麻灰色的罩衫,那衣服大概有些短,他翹著二郎腿,寬腿的褲管下露出一截腳踝。他手裏端著一個搪瓷杯子,小口小口地抿著裏麵的咖啡,那架勢仍像是在什麽高級酒宴中端著香檳。夜願偷偷看了他一眼,心想主人穿這樣也帥,有一種粗獷的美感。米奧也走過來拉開凳子坐下,說:“給我來點。”晝司旋開不知從哪弄來的保溫杯,就著蓋子給他倒了一杯沒有奶精也沒有代糖的咖啡,米奧喝了一口,全噴在了晝司臉上。最後一聲汽笛鳴響,接駁船的連接板緩緩收起,船體嗡嗡震顫了起來,渦輪扇葉加速旋轉,空氣被推出一圈一圈的波紋。望著那些波紋,晝司第一次闊別了他的世界,邁上了全新又未知的旅途。他並不覺得害怕,反倒有點新奇,他細細咀嚼著這陌生的心情,然後忽然間明白了他的夜願,他的男孩從小到大一直都活在這種一無所有的感覺裏。近六個小時的航程後,四人終於在海岸線落地,立馬又要換成海岸接駁船,才能到安息和米奧的航空艇上去,夜願看著遠處那艘他數次到訪的熟悉小船,浮萍般在海麵上搖搖晃晃,安息離開前布置的彩旗和氣球被風刮得隻剩一點殘骸,所幸船體內被天氣罩保護著,同他們走之前的樣子別無二致。米奧細細觀察了一番,宣布警報解除沒有別人到訪過,幾人才放心地上了船。米奧剛走了兩步,忽然停住了,他移開腳,露出不小心踩中的一卷布那是一封信。海岸投遞公司平時主要負責生活物品的采買,偶爾也會接單送信,他們不必上船,直接用自己航空艇上的特製力臂進行投放,隻是……誰會給他們寫信?米奧疑惑地展開信,快速掃了一翻上麵的內容信的內容很簡單:你寄存在我這裏的東西,有了新發現。下次隨騎士團造訪廢土時,務必來攤位上找我。底下蓋著一個燙金的戳,是花體的ph兩個字母。“醫生給我們寫信啦?”安息把腦袋湊過來,“他說什麽,你放什麽東西在他那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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