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禾沉見他眉頭皺著,仿佛在賭氣,無奈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 【見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 幾日後,禾沉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容不漁和九重葛的居住之所。 清河城很少下雨,這天卻罕見的落了一日的雨。 禾沉撐著傘緩慢走過荒原,瞥見不遠處一座別院上空升起的黑煙,眉頭輕輕一皺。 他快步走過去,才剛到了門扉處,便聽到裏麵傳來一聲尖叫。 “啊我的頭發!” 禾沉猛地推開門,便看見九重葛火急火燎地將自己被火燎了一半的頭發往旁邊的水池裏浸,臉上一片黑漆漆的,禾沉險些沒認出來。 禾沉:“……” 九重葛十分委屈的將火滅了,撈出來頭發使勁擰了擰才甩到身後去。 禾沉揉了揉眉心:“小九。” 九重葛正在理額前的碎發,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見了禾沉,他“啊”了一聲:“哥!” 他指著身後不斷冒煙的小廚房:“來得正好!快把火幫我滅了!” 禾沉:“……” 禾沉皺著眉揮出一道靈力,一直冒著的黑煙瞬間散去。 九重葛:“多謝。” 他說著,飛快跑回廚房,不一會端出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看著像粥卻又不是粥。 反正禾沉沒認出來,他道:“你在做什麽?” 九重葛乖乖道:“給哥燒粥喝。” 禾沉:“……” 你這是打算毒死他吧? 禾沉將視線從九重葛手上的碗裏移開,道:“我來看看你身體如何了?你的神魂雖然被強行聚起,但是仍舊隻是靠著殘留那道神魂支撐著,你現在有感覺哪裏不舒服嗎?” 九重葛搖頭:“沒有,我覺得很好,就是有時候靈力動不了。” 禾沉道:“我和觀鶴還在尋解決之法,到時候尋到了我再來找你。” 九重葛點頭。 禾沉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這個要拿給容容喝?” 九重葛一聽,玩著眸子顯擺:“嗯!他可喜歡了!” 禾沉:“……” 禾沉揉了揉眉心:“我去看看他,你泡點茶來,別端這個了。” 九重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點點頭。 禾沉沒有管他,抬步走進了半掩的房中。 這都日上三竿了,容不漁竟然還在睡覺,禾沉眉頭越皺越緊,他自律慣了,見到容不漁這麽懶散,臉上越發不滿。 隻是他走到了床邊,看到容不漁此時的模樣,那點不滿直接化為了巨大的怒火,險些把他整個人給燒懵。 容不漁側著身子躺在榻上,長發披散著落在枕頭上,身上的白色中衣因他的動作而有些散亂,露出白皙的脖頸和半邊肩膀。 而那裸露之處,布滿了青色的淤痕和紅印。 禾沉有些懵,站在原地半天,竟然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容不漁許是察覺到了房中有人,皺著眉頭輕輕翻身,聲音沙啞地含糊道:“小九,別吵我。” 他一翻身,半截小臂搭在錦被上,上麵也全是不堪入目的痕跡。 禾沉忍了又忍,正要他覺得自己能忍住的時候,九重葛端著茶水進來了。 九重葛小聲道:“哥?” 禾沉輕輕一閉眼,再次睜開後,眸中已全是遮掩不住的滔天怒氣。 “九、重、葛。” 他一字一頓,聲音冰冷。 九重葛嚇了一跳:“怎麽了這是?” 禾沉恨不得把他打一頓,而此時床上的容不漁被禾沉怒氣所震,終於渾渾噩噩地張開了眼睛。 他攏了攏散開的衣襟,迷茫地坐起來,便對上了禾沉幾乎要殺人的眼神。 容不漁:“……” 容不漁麵無表情地同禾沉對視,片刻後,一把扯住被子,將自己整個人罩了起來。 禾沉:“……” 九重葛:“……” 九重葛小聲道:“哥?” 容不漁的聲音沙啞又沉悶:“滾出去!” 禾沉臉色鐵青,冷漠瞪了九重葛一眼,九重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聽話的跑了出去。 禾沉見九重葛走了,才深吸一口氣坐在床沿,輕輕拍了拍容不漁身上的被子:“他走了,出來說話。” 容不漁:“我不,你也出去。” 禾沉抿了抿唇:“我是來同你說正事的。” 半晌後,容不漁才在被子中緩緩蠕動兩下,從被子邊緣探出頭來,頭發淩亂至極,嘴唇似乎也有些破了。 他耳根有些發紅,訥訥道:“什麽事?” 禾沉:“關於小九神魂之事。” 容不漁這才將被子掀開,冷著臉坐起來,道:“說。” 禾沉道:“花對玉將小九送去五華城時,曾為了避人耳目,將他一絲神魂分離出由一個名喚楚秋社的人送去中央城。” 聽到花對玉的名字,容不漁本能覺得厭煩,他眉頭才剛皺起,就聽到禾沉道:“也正是因為那縷神魂,小九才沒有完全魂飛魄散。” 容不漁一愣,疑惑地看著他。 “原本小九神魂在陣法中消散後,那剩下的神魂無論有多少,定也是要一起消散的,但是那楚秋社不知是哪路高人,竟然將那縷神魂護著絲毫不散,且還將他送到了中央城。” 容不漁喃喃道:“姓楚?” “你認識?”禾沉道,“他還說護著神魂的費用就拿你之前給他的玉石抵就好了,說完就走了。” 容不漁不太確定:“我們之前在雲歸城遇到過一位前輩,他說同我父親有些淵源,我不太確定,他大概是姓楚的……” 但是他同楚秋社接觸過,那人完全不像他在雲歸城遇到的前輩那般沉穩,所以他並沒有往那方麵想過,但是聽禾沉這麽說,能有這逆天改命之能的,整個三界屈指可數,而認識他們願意幫助他們的,似乎隻有那個在雲歸城有過一麵之緣的前輩了。 這兩人若都是姓楚,怕是有些關係。 容不漁道:“我知道了,下次去雲歸城,我會上門拜訪的。” 禾沉點頭,沒再多問,繼續道:“我和觀鶴便是由那縷神魂在陣法中將小九其他的神魂碎片強行喚回凝聚,因剛開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並沒有告知你。” 容不漁看了看窗外在忙碌著收拾小廚房的九重葛,愣了一下才輕聲道:“沒事,他回來便好了。” 禾沉見他的神色和脖子上遮擋不住的痕跡,臉都要綠了。 “容容。”禾沉忍不住問道,“小九他……年紀小不懂事,你總不能跟著胡鬧吧。” 容不漁笑容一僵,不太自然地又理了理衣襟。 禾沉見他這樣,有些著急了:“容容,說話。” 容不漁沉默良久,才道:“我沒有胡鬧,我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禾沉:“可是……” 容不漁淡淡打斷他的話:“哥,不是認為我們兩個都是男人才不能在一起,還是因為是兄弟才不能在一起?” 禾沉不可置信道:“有分別嗎?!小九他自小就喜歡胡鬧你是知道的,若是他現在同你在一起,隻是為了圖一時新鮮,等到他膩了,你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容不漁道:“他不會這樣。” 禾沉:“萬一呢?自古以來人心是最易變的,更何況……” “我不會。” 禾沉一僵,回頭看去。 九重葛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了,他站在門檻處,手扶著門框,一直純澈的眸子此時卻仿佛有波濤暗湧。 九重葛直直看著禾沉,沉聲道:“隻要他還要我,我就不離開他。” 禾沉也來了脾氣,起身冷冷與他對視:“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承諾。” 九重葛道:“我變了心,就去死。” 禾沉:“你……” 九重葛眼睛眨也不眨:“若是有朝一日我哥後悔了,我也會成全他祝福他。” 禾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竟然是個情癡如果他癡心的對象不是自己的哥哥,那就更好不過了。 禾沉被九重葛氣得不輕,忍無可忍道:“你,出來。” 九重葛疑惑看他。 禾沉冷聲道:“贏了我,我就同意。” 九重葛:“……” 九重葛方才還嚴肅的神色立刻垮了下來:“啊?哥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天道第一人,除了天道誰能贏過你?你是不是在泄私憤啊?” 禾沉冷冷道:“少廢話,滾出來。” 他說完,拂袖而去。 九重葛同容不漁對視一眼,眼巴巴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