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你的意思是要湊夠10銀元,買我一張符籙是嗎?”那小孩子沒有回來,隻是略顯害怕地點了一下頭。溫長廊看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便知道是他那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娘給擰出來的,看他身無二兩肉,夾在腋下輕飄飄的,而且還時不時地氣喘,眼睛深凹,發青,應該是身患重疾,命不久矣了吧……溫長廊從褲兜裏拿出一張已經折成三角形的符籙,一巴掌拍在他的小手心上,然後有些別扭地開口:“呐,今天本攤做活動,這符籙剛剛好五銀元一張,拿去吧。”小手收緊,不知為何,當溫長廊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小破孩已經將青白的臉埋入了他的衣服裏,小聲地爍泣著,似乎是委屈和恐懼交織著。清官難斷家務事,他一個外人,也不好管這別人的家務事,溫長廊看著懷裏的小破孩,也是有些無奈。最後幹脆一把將他撈起來,然後放到了一邊,跟他說:“你回家去吧。”小男孩不說話,隻是安靜地蹲在那裏,低著頭,圍繞在他身上濃濃的死氣,讓他更加地可憐兮兮,也讓溫長廊覺得,自己更加地不是人。在心裏啐了一聲,溫長廊收拾好東西,就站起來,對他伸出手,說:“呐,走吧,帶你去吃東西。”聽到聲音,那蹲地上的小破孩驟然抬起頭,一雙水潤潤的眼睛,布滿了縈霧,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將那顫巍巍的小手拉過來,溫長廊刻意放慢步伐,慢悠悠地走在前麵,一邊走,溫長廊還一邊絮絮叨叨的。“哎,我都請你吃飯了,你也應該把名字告訴我吧?”“我說,你這麽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嗯?”第97章 溫秋白一路過來,溫長廊都沒有停過嘴巴,吧啦吧啦的,等到了地方,他才堪堪停了下來。溫長廊帶他來的,是一間小菜館,東西不貴,但是味道還行,平時也有挺多人過來這邊吃的,他之前自己拿著商燕洲的銀票,偷偷摸摸地來過幾次。而且,這小飯館對麵,還是深京市幼堂,平時每每放學的時候,外麵就會擠滿了汽車,紛紛揚揚的,很是熱鬧。坐在靠窗的位置,溫長廊從桌麵拿起菜單自己點了幾個菜,然後就把菜單擺到他的麵前,一副大方的語氣:“點菜吧,哥請客,想吃什麽盡管點!”那小男孩沒有說話,低頭看著那張菜單,然後,溫長廊就聽到了一聲細細的話:“溫秋白,媽媽叫我小白。”“倒是跟我一個姓,有福氣,不過,這小白?我看你這黑不溜秋的,哪裏白了?”溫長廊這麽一反問,那小破孩就立馬低下了頭,又縮回自己的烏龜殼裏了,得,溫長廊閉嘴,幹脆不問了。點了菜,上來的時候,溫秋白就不顧還冒著熱氣的菜,拿起筷子就夾,最後放進嘴巴裏,齜牙咧嘴的,估計是燙得厲害,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給他,溫長廊有些鬱啐:“遇見你這麽一個小破孩,還真是破小爺的財。”伺候好這位主之後,溫長廊才開始吃自己的。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他們吃飽喝醉了之後,結完賬,雙雙站在小菜館門口,撐著肚子在消化。對麵的幼堂已經開始放學了,來來往往的小汽車似乎是在炫耀誰得更貴一樣,一輛比一輛豪氣。溫秋白有些破碎的眸,一臉懷念地看著幼堂的大門,半響之後,又失落地低下了頭。這時,一輛黑色車身的新款汽車停在了幼堂大門前的專屬停車位,車門打開,由兩邊保鏢保護著,從裏麵走出一名穿著貴氣的夫人,笑容滿麵地走到教學先生前,拉過自己孩子的手。“小白,今天表現得怎麽樣呀?”同樣被叫作小白的小男孩,穿著質量上乘,剪裁合身的小西服,神采奕奕的臉上補滿了笑意,他在看到貴婦人之後就猛撲過去,撒嬌道:“今天的教學先生好凶,小白不喜歡。”“乖,不喜歡那我們就換一個,走吧,我們先回家。”看著她們在保鏢的族擁下上了車,溫長廊連頭都沒低下就搖頭歎息了一句:“你看,別人叫小白你也叫小白,同名不同命啊,你說是吧?小破孩?”低下頭,溫長廊差點沒被嚇一跳,溫秋白那本來就青白的臉色,現在,更是蒼白得滲人,一雙深深凹進眼眶去的眼睛,此時正無聲地留著淚。見他蠕動著嘴唇,卻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看那嘴型,似乎在喊,媽媽?“你個賤東西誰讓你跑這的!家裏一堆活不幹竟然跑到這裏偷懶!”溫長廊腦中想法剛剛成型,結果一聲粗俗的女音就打斷了他的想法,溫秋白就被他媽媽扯著頭頂的辮子,直接拖走了,並且期間還不停地打,罵。第98章 病秧子溫長廊本來想上去阻止的,可是卻被她一句話給懟了回去:“我教訓自己的兒子勸你少管閑事!我還沒追究你拐帶我兒子的責任呢!”行吧,溫長廊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是怕要苦了小白這小破孩又要挨一頓毒打了。溫秋白被硬拽回去了之後,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破口大罵,等她罵累了之後,才喘著粗氣,轉身走進了裏屋。而躺在地上的溫秋白,則一動不動地,嘴巴陷在泥土裏,灰白的眼睛裏絕望混合著泥土,凝聚在滾燙的淚珠裏,順著臉頰蔓延成一片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