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本還在驚詫宋弘深的身份,這麽多年,宋家和小姑可是一點口風都沒露。


    王今瑤這麽一說,王夫人也恍然驚覺,這確實是個機會。


    萬一宋弘深真能登上大位,那以王家和宋家的關係,女兒坐上後位也不是不可能。


    萬事都看怎麽籌謀,也全看值不值得。


    不多時,周先生匆匆上了殿。


    在眾人的注視下,開始給宣德帝和宋弘深驗親。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著,大氣都不敢喘。


    在場最從容自若的是宋昝,最緊張的當屬賢妃和太子。


    周先生驗親很快,片刻後說道:“陛下,忠勇王確實和陛下是父子關係。”


    宣德帝點點頭,“辛苦皇兄了。”


    周先生退下後,宣德帝上上下下打量了宋弘深好幾眼。


    兩人此時相對站著,宣德帝的目光複雜又有些激動。


    宋弘深不閃不避,神色平靜,並沒有忽然成了皇子的喜悅。


    宣德帝伸手拍了拍宋弘深緊實的肩膀,“忠義侯把你教養的很好。”


    宋弘深麵無表情地說道:“不敢,臣品行惡劣,不懂尊卑。可能真如陛下所說,隨根了。”


    他心裏也有些氣惱,他是宋家庶子的時候,皇上可不是這副嘴臉。現在他是皇室嫡子了,就教養好了?


    宋昝站在一邊仰頭憋笑,心情格外愉悅。這兒子就算認祖歸宗,心裏也是跟他親。


    宣德帝聞言神色一怔,但是並未生氣。轉身走到了主位,大笑了兩聲後說道。


    “傳旨,宋家三少爺宋弘深是朕與先皇後嫡子。朕親自擬定封號,敬告祖宗。禮部協同此事。”


    “忠義侯教養皇子有功,封為忠義王。”


    眾人紛紛起身,跪在地上恭喜皇上,父子團聚。


    隻有宋弘深站在花房中間沒跪下,眾人高呼萬歲的時候,父子兩人就這麽對視了半晌。


    宣德帝再次想起靜如大和尚的那句話,心緒複雜。


    宋弘深則在心裏思量,後麵的路要怎麽走。皇室嫡子的身份尊貴,但是也危機重重。宋家經此一事,也算徹底被架到火上烤了。


    眾人起身後,幾位皇子也走到宋弘深麵前行禮,都叫了聲皇兄。


    太子試探著說道:“皇兄明日就要啟程去福建了,今日晚上弟弟在東宮設宴,給皇兄餞行。”


    太子嘴上這麽說,實則心裏後悔不已。


    早知道宋弘深是這樣的身份,他就該讓他順利去福建,走的越遠越好。


    何必忙活了半天,給自己找了一個勁敵。


    此時的太子巴不得宋弘深趕緊去福建打倭寇,哪怕他在福建自立為王呢,也比在京城虎視眈眈的強。


    所以他這話是試探,試探宋弘深,也是試探皇上。


    太子話音剛落,就聽宣德帝說道:“福建水軍統領,朕會另外選人。”


    他剛認回來的兒子,還沒親近呢,哪舍得派去福建。


    太子雖有準備,但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他心思急轉,想著怎麽把自己的人安插過去。


    可沒想到皇上話音剛落,宋弘深便已經開口了。


    “陛下,臣推舉玄武王張磐,接替臣領兵福建水軍。”


    “玄武王婚期在十月,成婚後正好帶著王妃和老太君南下。”


    “臣還聽說張家老太君一直想去南邊養養身子,他去是最合適不過了。”


    宋昝說完他的身世之時,他便已經開始思量後麵的事了。推舉張磐南下,也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


    一來張磐之前就表示,說福建是個好地方。還開玩笑說讓宋弘深給他留個副將軍的位置,到時候他帶著祖母去養養身子。


    再者一眾武將中,張磐能力拔尖,跟他關係也最好。張磐去福建,他幾個月的心血也不會白費。


    所以宣德帝一開口,他便立馬接下了話茬。


    宣德帝沉吟片刻,又問張磐可願意領兵福建。


    張磐自是願意,他斷了一隻手臂,回京後無所事事。他生怕往後都隻能做個閑人,頂著個爵位混吃等死。


    所以皇上問他,他立刻就應下了。


    福建之事定下後,宣德帝便宣布菊花宴結束。


    吩咐宋昝和宋弘深跟他去禦書房,其餘人則各自出宮。


    眾人先是恭送皇上,目送皇上帶著兩人離開後,才起身往外走去。


    賢妃出了禦花園後,薑紫煙從後麵跟了上去。


    “賢妃姐姐留步。”


    “宸妃妹妹有事?”賢妃停下腳步問道。


    薑紫煙四下看看,指了指不遠處僻靜之地,“可否借一步說話?”


    賢妃抬腳就往薑紫煙說的地方走去,心裏琢磨,她是懷疑她了?所以來找她質問?


    兩人站定後,賢妃繃著臉色說道:“宸妃妹妹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薑紫煙卻直接跪在了賢妃身前,哽咽著說道:“求賢妃姐姐救妹妹一命,妹妹往後唯姐姐馬首是瞻。”


    賢妃一怔,然後親手扶起薑紫煙,“妹妹這話怎麽說的?出什麽事了?”


    薑紫煙哭哭啼啼說了今日的事,直言有人要害她,求賢妃能護著她平安生下孩子。


    賢妃狐疑地打量著薑紫煙,意有所指地問道:“那妹妹以為是誰要害你?”


    薑紫煙六神無主,哭啼啼地說道:“妹妹也不知道,隻想著求姐姐護一護我們母子。”


    她始終低垂著頭,怕被賢妃看出端倪。


    實際上回到花房,她就問清楚了經過。


    猜測是賢妃想一箭雙雕,借她除掉宋家。但是不知為何,宋弘深並未上鉤,她才得以平安脫身。


    今日來求賢妃,也不過是想跟賢妃伏低做小,給她們母子換一條生路。


    她雖說得皇上寵愛,但是入宮時間短,薑家根基又淺。


    賢妃執掌後宮二十餘年,想除掉她輕而易舉。


    今日的事,她是真的怕了。想來是她這段時日得寵又有孕,賢妃嫉恨,便不想留她了。


    見賢妃探究地看著她,薑紫煙又道:“皇上跟忠勇王剛剛相認,想來正是父子情深的時候。若是妹妹能在一邊提點,也好多讓皇上記著太子殿下的好。”


    賢妃沉吟片刻,點頭說道:“你既叫本宮一聲姐姐,本宮少不得護著你點。”


    “往後在皇上身邊伺候,也警醒著些。該怎麽做,不用本宮教你。”


    薑紫煙福身道:“多謝娘娘提點。”


    禦書房內,宣德帝繞到書案後坐下,又示意宋昝和宋弘深也坐。


    胡碌親自端了茶進來,給宋弘深上茶的時候,格外恭謹。


    這京城,又要變天了。


    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得看好了風向才行。


    胡碌退下後,宣德帝問宋昝,“當年的事,你仔細跟朕說說。你今日提起帝後離心,可朕明明記得,朕已經跟紫凝示好了。”


    當年的事他記得清楚,因為宋紫凝去了後,他一直在回憶那幾日的事。


    他自責於她生命的最後幾日,兩人還在猜忌和傷害。


    但他一直以為她是意外離去,從沒想過她要出宮假死。


    今日當著宋弘深的麵問起,也是想解除父子間的心結。他生怕因為當年的事,兒子也恨他。


    一想起這是他和紫凝的孩子,宣德帝看宋弘深的目光就充滿憐惜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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