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纏的兩種妖怪打架啊。九尾狐和九……”獨獨地萬沒說完就停住了,司刃低頭看她一眼,“九什麽?”“沒什麽。”獨獨地萬岔開話題,“你知不知道?吃了九尾狐的心能返老還童。”“嗯,好像是有這種說法。”司刃想起那時在獨獨地萬那兒看見她喝了龍九的血之後瞬間變成年輕女子的事,“那……如果吃了龍九的心會怎麽樣呢?”“哼哼,你在試探我嗎?”獨獨地萬把關注著空中的目光轉向司刃,“我知道你看見過什麽。但我可以告訴你:現在的龍九,沒有心。”“你說什麽?!”“不僅沒有心,其實是五髒六腑筋骨皮肉什麽都沒有。否則他也不用非得附在其他人的身體上了。”司刃完全沒心思再看空中由妖氣幻化而出的影像了,他低了頭彎下腰來看著身材矮小的獨獨地萬,“您說‘現在的龍九’,那以前呢?”“以前?好吧,既然已經說了,那就不妨再讓你多知道點兒。其實龍九本是天地靈氣所匯,沒有肉體也死不了。本來那樣挺好,無知無覺無憂無慮,可當初不知由於什麽機緣,龍九有了身體。有了身體便有了感覺和七情六欲,有了痛苦的根源。後來龍九被殺,身體沒了,精氣四散。但因為沒有三魂七魄無法轉世,於是千百年過去,他散落在人世間的精氣、靈氣、怨氣又重新匯聚,便成了現在的龍九。”司刃盯著獨獨地萬的眼睛,有些不願意相信她的話,“那豈不就相當於……什麽都沒有……他還能恢複能擁有自己的身體嗎?”“能不能恢複跟你都沒關係。”“還是能的對吧?”“你不需要知道。”“那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獨獨地萬溝壑縱橫地臉動一動,笑了一下,“我看得見你的心思。 對龍九,你心裏想的與我上次見到你時已經不太一樣了。我隻是想勸你一句:就跟你身邊那鬼丫頭一樣,早晚會消失或者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動心的好。”被人說中所想的感覺很不好,司刃皺起眉頭,“你說‘看得見’我的心思是什麽意思?”“地萬氏每一個能成為巫女的人都要有自己特殊的能力。”司刃有些驚訝,“你是說……你的能力就是可以看見別人心裏在想什麽?!”“可以這麽說,不敢說想到的每件瑣事都能看見,但有什麽動機企圖還是能夠了解的。”“你是知道了龍九要出來幹什麽才一路跟來的?”獨獨地萬搖搖頭,“別人想的我都能看見,但隻有一個人例外,我始終沒辦法知道阿九在想什麽。”“為什麽?”“這個你也不需要知道。”“那你怎麽會來這裏的?”“我是靠他的血才能活到現在的。所以他有危險的時候我會有感應。需要下雨的時候我會求雨,需要我出現的時候我會及時趕到。這次是他跟也常在初日山遇到了難以應付的人。”原來那時在玉英山會下雨是因為她。司刃看看空中依然擠做一團的腦袋和尾巴,“那個什麽渾多比塗山離還難應付?”獨獨地萬的嘴角扯了扯,“這隻狐狸雖然厲害,但卻不是阿九的對手。”作者有話要說:剛卯:用桃木、玉石或其它材料製作的佩戴物。一般成雙成對,分開時一個叫剛卯一個叫嚴卯,放在一起時統稱剛卯。小型的剛卯大小類似骰子。大的剛卯一般是長方體,上刻詛咒威嚇鬼怪的咒文,跟印章十分相似,也有人把它看作印章的一種。古人一般認為印章就有辟邪功能。本章司刃念的咒語就是通常刻在剛卯上的內容。第43章 塗山離半空中的異象被風吹散,地上的火焰也漸漸熄滅,大家終於又能看見龍九和塗山離了。龍九的傷一般都能瞬間痊愈,所以即便是受了傷表麵上也看不出,但此刻從他被撕破的衣服和臉上身上的血跡來看,他這次傷得不清,雖然傷口都已經長好,可元氣多少還是會受損。這會兒他正按著胸口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至於那邊同樣是坐在地上的塗山離,他背和肚子上已經是血肉糢糊的一片,看著就像是剛剛被什麽凶猛的野獸撕咬過一樣。不過他正咧嘴笑著,滿嘴的血紅看起來很嚇人。“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我幾千年的修行,竟然鬥不過你依附於凡人身上的狀態,這要是讓你恢複了真身,恐怕就是天兵下凡,也未必能把你怎麽樣了吧?所以在那之前,我想一定會有人及時出麵阻止你的。”龍九爬起來冷笑一聲,“哼,那不是輪得到你操心的事。還是趕緊想想怎麽趁臨死前積點兒德吧,免得死後墮入無間獄要永受阿鼻焦熱之苦,不得翻身。”塗山離站不起來,但依然伶牙俐齒,“哼哼,我不怕。於我看來,八寒八熱也好,遊增孤獨也好,再苦,依我的罪行無間也終有完結之時,總好過你要無休無止受盡人間七苦。”龍九衝過去一把拎起塗山離的領子,“嘴硬是不是?我看你能硬到什麽時候!”說完他的一隻手捅進了塗山離鮮血淋漓的肚子。塗山離已經沒了反抗的能力,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灰暗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不過他還是咬牙笑著一字一頓地說:“想要我的心嗎?別人不可能找得到,除非我願意給,否則我活不到今天。”龍九不理他的話,麵無表情地繼續在塗山離肚子裏翻找,看姿勢伸進去的手差不多已經到了胸口的位置。血流了滿地,咕唧咕唧的聲音不停地傳出來……看著聽著就疼,圍觀的人幾乎都忍不住按了自己的肚子。可塗山離卻額上爆著青筋、臉上掛著笑,不停冒出豆大汗珠子的同時就那麽癱著四肢一動不動地任由龍九在自己的體內翻攪。司刃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走過去按住龍九的胳膊,“我有話問他。”龍九看司刃一眼,“你不是又要‘大發慈悲’想饒他一命吧?”“我真有話要問他。”龍九抽出自己沾滿血和不明物體的手臂退到了一邊。塗山離搖晃兩下,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小正是誰?”司刃扶起了塗山離。塗山離哆嗦一下,“你怎麽知道小正?”“在攬月宮時你不是說過:加上我正好八十一個,就能救出小正了。”“你居然記得。”“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嗎?為什麽你們要做這些殘忍的事?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既然你口口聲聲叫渾多‘妖婆’,為什麽又要幫她捉人?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就算是罪無可恕,死前也你還是希望能把自己的委屈說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