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察覺到了他話裏真心實意的關心,悟苫清黑黝黝的眸子動了動,沉默了片刻,還是慢慢點了點頭。那頭的悟念安也跟著竄了過來。“師父,你昨晚上去哪兒了?怎麽一夜未歸?”柳州城那晚上遇到的事情已經成了悟苫域和悟苫清心中的默契,自然是不能朝第三人開口。見悟苫清不願開口,悟念安眼裏滿是好奇,正準備追問,卻被悟苫域拿著扇子敲打了一記。“該問的就問,不該問的別問。”悟念安揉著被打的有些泛紅的額頭,委屈道:“那我也不知道什麽能問,什麽不能問啊?”悟苫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展開折扇搖了搖,笑道:“現在就不能問。”悟念安委屈的撇了撇嘴,但也沒說什麽好歹。第10章 第9章王子途也從樓上走了下來,見到悟苫清回來了,也鬆了口氣。“三清兄,昨晚去哪兒了,可是讓我們好找啊!”‘砰!’掌心拍在桌麵上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是悟苫域的斥責聲:“不是剛剛才吃,怎麽又餓了?!”“我沒...”悟念安也被這聲響動給嚇了一哆嗦,反應過來後下意識的就想解釋。“小二!再給我們上屜素包子!”“好嘞,客官慢用!”“師伯,我不...”‘餓’字還沒出口,悟苫域就用筷子叉了一個包子,塞到了悟念安的嘴裏。沒表達出想法的悟念安滿眼淚光,好不容易咽完了包子,水汪汪的吐了吐舌頭,正準備說話,就被悟苫域一個眼刀子給定在了原地。悟念安癟了癟嘴,精神懨懨道:“師伯,我隻是想說好燙...”看到他紅腫的嘴角和桌子上正冒著熱氣的包子,悟苫域一時也有些尷尬,急忙倒了杯冷茶遞給他,“抱歉抱歉,先涼下嘴。”悟念安喝完了杯中的冷茶,直呼了幾口氣,才慢慢點點頭。王子途的眼睛眯了眯,雖說他平日裏貪圖玩樂,姿意妄為,但好歹也是華籣世家的人,一看他們這副模樣,自然是明白了不願多說,他便也識趣的沒在多問,走到他們旁邊坐下。“你這刀叫什麽名啊?”見到悟苫清垂著眸子認真的擦拭著手裏的那把鏽跡斑斑的大刀,王子途有些好奇的看著他。“...思君。”一聽這兩字,王子途的臉色就有些怪異了,看著悟苫清這張清心寡欲的臉,這麽會給自己的刀取這名。對麵的悟苫域看到他的神色,便知曉了他心中所想,有些啼笑皆非的解釋道:“不是他取的,是這刀本來的名字。”“隨身武器不是要以主人的名義所命名嗎?難道三清兄不是這刀的主人?”悟苫域笑了笑,指了指悟苫清手中的刀柄處,如果不經意看的話便會認為是上麵的花紋,但仔細辨認時,發現整個黑棕色的刀柄上盡是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思君兩個字。“不是,這刀的來曆我們也不明白,當年選兵器時,他隨意就在兵器閣裏挑了這件,後來懶得取名,就幹脆隨了這個名字。”其實,這事悟苫域還是撒了謊,當年悟苫清上山的時候,這把刀就一直背在他身後,悟仁臨在一年後才告訴了他們這刀真實的名字喚作誅禍,並且來曆非同小可,當年仙魔大戰中,那玄武星君就是靠這把誅禍刀打敗了魘魔,重新把仙界從魔界手中奪回來,這件事如果公布於世,掀起的波瀾恐怕不比長魂燈現世來的小,所以當王子途問起時,悟苫域心中也留了心眼,隨便編造了一個理由。王子途聽到這話,眼裏閃過絲晦暗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見悟苫清不準備開口,仔細把刀擦好後,又細心的用白布條包好,重新背到了身後,他心下一轉,準備不依不饒的詢問,悟苫域卻打斷了他。“千機門的人也來了。”悟苫域指了指春滿樓的門口,這春滿樓是平陽城唯一的一家客棧,行路的人都會在這裏停留片刻,一是為了歇息,二是為了探聽消息。聽到他的話,幾人紛紛往門口看去。幾個穿著土黃色弟子服的人立在門口,他們頭上都頂著金冠,腰上別著精致的掛件和看起來很是名貴的寶劍。“嘖嘖,千機門這些年倒是越發貴氣了。”悟苫域搖了搖手中的扇子,話裏難得帶了些諷刺的意味。說起這千機門,仙崇派裏的每個弟子恐怕都不由得要咬牙切齒的謾罵一番,倒不是因為他與官家相連,俗世相通。而是這些年若是論給仙崇派暗地裏找麻煩的次數,千機門排第二,無人敢爭第一,無論是小到一件可有可無的仙草法器,還是大到修仙大會上的弟子爭鋒,使出的陰招少說也有上千次了。不過好在這悟仁臨也不是什麽能容忍的人,骨子裏又格外護短,一旦發現有人耍陰招,他便一定會以十倍相還。最聞名的一件事便是當年修仙大會中,千機門有一弟子私底下服用了猛增功力的仙丹,把仙崇派一個內門弟子的右手給砍斷了,悟仁臨當即便大發雷霆,查到了那仙丹的來處,不僅廢了千機門那弟子的經脈,還把背後涉及到的那幾個大小門派的主事者給一一敲打了一番,雖然各大門派表麵上對這些主事者的行為趕到不齒,但暗地裏也對悟仁臨的不留情麵頗有微詞。這也便是雖然仙崇派獨占龍頭,卻沒什麽人巴結的原因。相反那千機門倒是處處逢源,這些年門下擴大的也僅僅隻次於仙崇派了。王子途也聽聞了當年的那些事,對這千機門的這些行為也感到厭惡,不過他父親與這千機門掌門方商有交易往來,所以不想有所牽扯也不行。看來這千機門這次也對這長魂燈一事格外重視,連方商都親自下了山,他長的並不難看,隻是看起來有些偏油滑,保養的很好,不太像是仙家門人,倒是有些像市儈的商人,往屋子裏掃視了一圈,便發現了坐在窗邊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