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苫域也用手中的扇子捂住了鼻子,蹙眉道:“剛才怎麽沒有,方商一走怎麽就出現了?”“這些看起來好像是人血啊...”悟念安小聲嘟囔,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悟苫域聽完心裏一激靈,“人血!對了,跟三木頭一起來的那些活死人呢!”“沒了。”悟苫清掏出手帕,把手上腥臭的血液給擦幹淨,才輕飄飄的吐了兩個字出來。王子途:“她們失了魂,早就死了。”悟念安:“那她們的屍體呢?”他們齊齊把目光望向了那頭站著的悟苫清,悟苫清目光有些幽幽的看著空曠的殿堂,“我遇到的東西並不是鬼仙,是屍妖。”他這話一說完,四周便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被搬卸一空的殿堂刮著迎麵而來的寒風。“屍妖!”“屍妖!”王子途和悟苫域齊齊的驚呼了一聲。“什麽是屍妖?”悟念安在旁邊奇怪的看著他們。悟苫域的眉宇間有幾分凝重,緩緩道:“屍妖也是遊鬼中的一種,喜好藏屍,不過據說他隻會留下屍體上最漂亮的一個部位,剩下的地方便會吃了或者交給聽令於自己的小鬼,法力高強,但行蹤詭異,可能幾十年都遇不上一隻,沒想到竟被三木頭給遇上了。”悟苫域:“看來這屍妖和他的手下分食了不少人,所以地上才會有這麽多血跡。”王子途:“那屍妖在哪兒?”悟苫清:“已經死了。”“就這麽死了?”王子途有些淩亂,又問道:“那屍體在哪兒?”“...不見了。”王子途:“怎麽什麽都不見了?不是你殺的嗎?”悟苫清沒有說話,這是他第一次說謊,對於他來說,這謊言哪怕隻有一個字,都實屬奇跡了。王子途心中雖然有些懷疑,可看著他麵不紅心不跳的臉色,又感覺許是自己多想了。“那真正的鬼仙去了哪裏?”悟念安有些奇怪的詢問。“奇怪了,明明得到消息說是這鬼仙在平陽城,怎麽現在還沒有半點訊息!”王子途獨自低頭沉吟,眼裏升起了些挫敗。悟苫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何況那鬼仙本就來無影去無蹤,出差錯也在所難免嘛。”王子途卻臉色難看,有些失神的搖了搖頭,道:“這是老天師算了幾天幾夜才知道的,這消息可是用他陽壽換的,怎麽可能有假!”“或許,那鬼仙其實還在這兒,隻是我們沒找到呢”悟念安也在旁邊安慰。悟苫域附和,“有這個可能。”聽到兩人的話,王子途的臉色才緩和了些,忽然想起什麽,驚道:“等等!既然這是那屍妖藏屍的地方,那千機門搬走的是什麽!”這驚呼打破了幾人的思路,他們一會兒望著殿門的方向,一會兒又望著悟苫清剛剛摸出血的地方,沉默了片刻,除了悟苫清還是一臉冷靜外,其他人都紛紛的打了個寒噤。悟苫清沒在理呆愣在這裏的三人,邁開步子往門外走去。等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悟苫清的背影已經變的有些模糊了,又是一股陰風襲來,他們隻感覺身上的寒毛直豎,後背的雞皮疙瘩瞬間冒了起來,麵麵相覷了好幾眼,隨後飛快的朝著悟苫清奔去。“三木頭,等等我們啊!”“三清兄,等等我們啊!”“師父,等等我們啊!”...聽說後來千機門裏整宿都能聽到淒厲的慘叫聲,第二天有百姓看到他們天沒亮,就黑著眼圈,提著麻袋和香火紙錢上了後山,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幾人這次沒有回春滿樓,而是去了平陽鎮最高處的城門上,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街上的百姓卻還是滿臉興奮,不知疲憊的在街上來回行走,一旦注意看,刮過的夜風掀起了他們長及拖地的衣擺,下麵卻是空無一物。表麵上看起來再是如何人歡馬叫,熱火朝天,實際上都隻是一座滿是孤魂野鬼的鬼城。“不知道是何人把他們聚集在這裏,營造出這種人聲鼎沸的假象?”王子途奇怪的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悟苫域正準備說話,從遠處飛過來一隻白色的信鴿,他吹了聲口哨,那信鴿就停在了那城牆上。他上前把那信鴿上的信紙解了下來,那信鴿便撲騰了幾下翅膀,飛遠了。悟念安:“這是誰的來信?”悟苫域把信紙展開,“劉富寫的,我下山前曾得知這平陽城是劉富的管轄範圍,所以便寫信問他有沒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隱情。”王子途:“那信上可有說了什麽?”悟苫域大概晃了幾眼,越看越心驚,不由得又從頭仔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的看起,終於確認沒有任何差錯,他才抬起頭,“他說幾年前巡遊時,來過這裏,晚上來不及趕回去,便幹脆就在這平陽城過了一夜,可不曾想到,第二天醒來時,他和隨行的馬車卻是睡在一片荒林中,不見昨日客棧的影子,起初他並未多想,可他無意間在地上看到了一個燒給死人、半人高的紙屋,他仔細一看,辨認出正是昨夜歇息的春滿樓,後來打聽了那附近最後一家正準備搬走的百姓,才知道,十年前那書生死後,真正的平陽城早就被化作厲鬼的書生給一把火燒了個幹淨,隻剩下滿城的廢墟殘骸,哪來的什麽百姓客棧,不過是撞上了成群的野鬼罷了,他得知後,嚇得再也沒去過那裏,也不知道那地方後來是什麽情況。”念完,悟苫域心下驚駭的同時又奇怪的看了悟苫清一眼。一切奇怪的現象仿佛都有了突破口,種種跡象都代表了悟苫清剛剛撒了謊,而能讓自己這個一根筋的師弟撒謊,悟苫域不知為何,心中竟是有些不太敢想了。王子途皺眉道:“這消息當真?!我們竟然沒查出這一隱情...”悟苫域點了點頭,道:“我感覺十有八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