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把匕首從月夕的胸口拔出來,抽泣道:“對不起,姐姐。”昏暗的巷子裏慢慢走出來一個人影,那人嘴角勾著笑,鼓了兩下掌,“不錯,下手挺幹脆。”少年鼓勵的摸了摸小孩的頭頂,蹲下身,慈愛的看著他,“你可以走了。”小孩鬆了口氣,丟了匕首,轉身就往巷子外麵跑去。剛跑到街上,那把匕首就從背後飛過來,直直射穿了他的胸口,他一愣,回頭看去,發現少年笑著衝他揮了揮手。“我是讓你往閻王那裏走。”少年收回目光,看向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月夕,聳了聳肩,喃喃道:“這可不是我動的手,也算是完成約定了吧。”見少年走後,月夕的臉上突然掛起了一絲詭異的笑意。她其實看到了...小孩子怎麽會騙得了人呢,那臉上掛著的恐懼和一直放在懷裏不願意拿出來的右手,她早就全部收進了眼裏。疲憊從心裏湧了上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生命逐漸從身體裏流失。不過她一點也不害怕,相反她還很高興。因為...噩夢結束了。恍惚又看到了院子裏那株開的很好的梅樹,柳姨在廚房裏忙活著弄晚飯,夫子坐在樹下麵看書,二夫子則在房裏擺弄藥材,至於那個煩人的愣頭青,正笨拙的握著筆在石桌上一筆一劃的練字,還有愛舞刀弄槍的小秋叔叔、討人厭的鳳姐姐,以及學堂裏那些很聽話的孩子,最後還有...“月夕,你怎麽又在樹底下睡著了?”花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月夕笑了,眼淚從裏麵滑出來,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真好,夢醒了...第42章 第41章懷峰年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四肢被釘在牆上,腦子裏一片暈眩,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音畫不是說帶自己出來嗎?這又是什麽地方?“師父?”從門外走進來的方少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驚呼道:“你怎麽在這兒?”懷峰年看到他鬆了口氣,見他還在傻站在那裏,神色頗不耐煩,“還不過來把我放下來!”聽到這話的方少騫嘴角的笑意有些玩味。懷峰年心裏突然有些不安, 話裏也不由得起了些慌亂,“你笑是什麽意思!”“...我忘了是我把你釘在上麵的!”“你?!”懷峰年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當看到他臉上的陰險和嘲弄, 饒是再蠢也什麽都明白了?難怪?!一個被自己養在房中的小妾哪來的本事讓能從結界裏出來!這麽簡單的道理,可看到步入困境中,幾十年的準備毀於一旦的時候,伴在身邊的小妾竟然告訴他能有辦法出去, 這無疑是一個分外誘人的陷阱,他不僅不懷疑, 還沒有半點猶豫的跳了進來。“你和音畫是一起的?”懷峰年陰鷙的目光緊緊的盯著他,恨不得撲上去把他生吞活剮。方少騫坐在靠椅上,明明那張臉平凡的一放到人群中就會忽略不見,現在竟然讓懷峰年後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於你有恩, 你們這裏的人不是最講究知恩圖報嗎?”方少騫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嘴角,眼裏閃過絲諷刺,笑道:“那可是好人才做的事,我們壞人講究的可是恩將仇報...”“你說...是吧, 懷宮主?”懷峰年從沒想過,如今會被一個小毛孩子氣的說不出話來,忍耐了片刻,他突然腆著臉笑道:“我與你並沒有什麽仇怨,好歹我們也算是師徒情份一場,你現在放了我,我們破了魔界的結界,我們兩人平起平坐,怎麽樣?”方少騫的眼裏依然帶著一貫的嘲諷和倨傲,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走到懷峰年的跟前,目光幽幽的望著他。“誰說我們沒仇了?”懷峰年百思不得其解,問道:“你什麽意思?”手指在懷峰年的肚腹前結了一個法印,源源不斷的黑氣從裏麵湧了出來。懷峰年感覺好像掉入了極寒之地,五髒六腑全都被冰凍起來,內丹裏麵的真氣在裏麵狂躁的亂竄。見方少騫一直不開口,懷峰年心中也越發慌亂,急促道:“你想幹什麽?!”“找你拿樣東西。”方少騫語氣平淡的仿佛取走的隻是一件可有可無的物件。察覺到體內的內丹在慢慢的剝離,懷峰年的神色越發難看,急道:“你拿我內丹幹什麽?!你要我修為你可以全部拿去,您身體裏放兩顆內丹,到時候隻會爆體而亡!”懷峰年倒不是在真的關心他,隻是著修為沒了還可以再修煉,這內丹沒了就真的成了一個廢人!方少騫手中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這我知道。”“不過這不是給我用的。”身體裏所有的經脈像是全部擰作一團,他額間已經開始冒起了冷汗,三角眼裏滿是惡毒,牙根緊咬,要不是被方少騫釘在牆上,他恐怕早就吧方少騫生吞入腹了。忽然想起他剛剛說的話,懷峰年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絲畫麵。兩年前,他無意間看到懷安熙坐在院子裏喝藥,可能是因為有些不適,褐色的藥湯和著濃血一起吐了出來,白色的衣襟瞬間一片狼藉,不過他看起來好像已經習以為常,平淡掏出手帕仔細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