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仁臨看到她這副神色,眼裏終究閃過一絲不忍,緩緩道:“回去吧,你在這裏跪了這麽些天了,這本就是他的選擇,說什麽也沒用了。”那女子聽到這話,搖了搖頭,眼裏滿是執拗,喃喃道:“還來得及的,一定還來得及的,隻要你去救他,就還來得及。”“哎...你”悟仁臨有些欲言又止。那頭的悟苫域腦海裏一閃,忽然想到什麽,朗聲道:“你想救那個魔頭啊,他已經被行刑了,你現在下山還能見到他的的屍體,再晚點恐怕臉屍體都沒有了。”那女子跌坐下來,雙眼空洞的望著悟苫域,問道:“什麽意思?”看到自家師父臉色有點難看,暗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可看到女子的神色,悟苫域最後還是眼睛一閉,幹脆全部都豁出去了,大聲道:“你沒注意時辰嗎?午時早已經過了...”那女子聽到這話,看著天上明亮的天色,呆愣了半響。天...是什麽時候亮的?那根支撐著她內心的弦終於斷了,兩行清淚從空洞的眼裏慢慢湧了出來,身體如同被重擔壓垮,重重的倒在了雪地中。“...思君”處決台上的鮮血混著霜雪埋葬在了土裏,今年各地的梅樹都開的甚好,獨獨隻有餘音書院的那一株,枯枝敗葉的再也沒見過花開。第二卷 (完) 第45章 第44章“喂, 快醒醒!”耳邊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悟苫清腦子裏一陣暈眩,胃裏有些惡心,他克製了心裏的不適,慢慢睜開了眼睛。一睜眼,一張塗著白麵的男子就突然冒了出來,直直的盯著他看,三尺長的大舌頭差點碰到了臉上。悟苫清頓時有些嫌惡, 把臉移開了些,站起身來,蹙眉道:“什麽地方?”一張嘴, 悟苫清才發現自己聲音很是虛弱和嘶啞。聽到這話的白麵男子一臉嘲諷,長舌頭又差點甩到悟苫清的臉上。“冥府,你已經魂歸西天了!”旁邊站著的這位黑麵男子還算麵目正常,可能是因為嘴裏那三尺長的舌頭還沒伸出來, 不過也好不到哪裏去,麵容僵硬的像一具木雕像。死了?我現在可不能死!悟苫清在心裏默默念叨, 往他們相反的方向走,可還沒走幾步,卻有像是被什麽牽製在原地,一下子就給拉回了原地。白麵鬼差:“沒用的, 哪怕你生前如何了不起,死後便是一賠黃土,生前事死了帶不走,死後事活了也帶不去。”悟苫清運了運體內的真氣, 果然裏麵空蕩蕩的,別說真氣,連經脈和內丹都感應不了。白麵鬼差推了推他,“喂,是不是嚇傻了啊”悟苫清目光沉沉的逼視著他,森冷道:“我要回去!”白麵鬼差眼睛一蹬,大眼珠子像是兩顆大核桃,罵咧道:“別給臉不要臉啊,來了這兒想回去的人多了去了,你當來這裏是巡遊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長舌頭起伏不停的往眼前甩動,本就不耐的悟苫清直接伸手一把就給狠狠扯住了,眼裏滿是陰霾,“我要回去。”雖然這悟苫清確實是死了,但好在這周身的力氣還在。被扯住白麵鬼差的舌根一陣發麻,痛的猙獰著臉,哈喇子嘩啦啦的往下流,急忙哭喪著臉,威脅道:“你快放下來,不然我等會把你丟忘川河裏去。”聽到忘川河,悟苫清眼裏閃過一絲亮光,話裏卻越發冰冷,道:“走!”白麵鬼差:“啊?什麽?”悟苫清:“丟我去忘川河。”白麵鬼差:“...”這人腦子有病吧。話雖這麽說,可舌頭還被握著人手心裏呢,他也不敢不從。旁邊的黑麵鬼差直接視若無睹,慢悠悠的跟在他們身後,對於他來說,隻管負責把這鬼送上路,其他的事便與自己毫無幹係。就這樣,悟苫清如同在牽繩遛狗,硬生生的扯著白麵男子往前走。周圍是隨處可見的魂魄和鬼差,見到他們兩人滑稽的模樣,都頂著一張慘白的臉衝著他們壞笑,非但不上來幫忙,還幸災樂禍的看著熱鬧。白麵鬼差氣的七竅生煙,暗道等會一定要好好收拾這群狼心狗肺的家夥兒。角落裏堆積的骷髏和四周陰森的環境,昭示著這裏確實是冥府沒錯。也就是說悟苫清還真沒走錯地方,就這樣被人給陰進了地府裏。轉了好幾圈,終於在前方不遠處看到了一座石橋。石拱橋下下是滔滔翻湧的血紅河水,河岸旁到處是開得萎靡的彼岸花海,橋頭站著一老太,麵容慈祥,眉眼和藹,手中握一把湯勺,不停的攪動著前麵的那一大鍋湯。“小公子,來,喝了這碗湯上路吧。”那老嫗話裏乍聽滿是溫和,細細停下來卻帶著濃濃的蠱惑,如是一般人恐怕早已迷了心智。可悟苫清他不是人,是株比石頭還硬的老鐵樹,既不說話,也不喝湯,他現在一心隻想找懷雙書,哪管什麽喝不喝湯,上不上路的。悟苫清指了指前麵深不見底的長河,詢問:“這就是忘川河?”後麵被扯著舌頭的白麵鬼差急忙哈著氣點了點頭,悟苫清這才把他的舌頭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