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以前從未出血，該不會是…… 北冥颯神色疲憊，臉色也略顯蒼白，他躺在那裏，伸手無力地覆在小腹，輕聲哀求：“洛，今天我不舒服，我們不做了吧……” “嗯！”離洛寒爽快答應，側頭對外叫道：“容天，去請大夫！” 山莊的大夫被請了來，診脈後欣喜道：“恭喜莊主、賀喜莊主！” “嗯。”離洛寒有心理準備，所以知道他在恭喜什麽賀喜什麽，北冥颯卻是一頭霧水，有氣無力地問道：“我怎麽了？” “公子你……有喜了！”大夫對著個這樣說的確有點詭異，不過誰叫北冥颯的身份是血嬰呢？江湖人都知道他可孕育後代，所以，這事倒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北冥颯吃了一驚，欠身重複道：“你說什麽！有喜了？” “是，才剛懷上不久，若不是莊主時刻注意，恐怕不易發現。”大夫老臉一紅，道，“不過莊主以後可不能再**事了，今天是個例外，屬下回去開副方子幫二莊主安胎。” “嗯，你去吧！”離洛寒從剛才起就笑得見牙不見眼，揮退了大夫，這才轉向一臉震驚的北冥颯，“怎麽？不開心？” “你倒是開心了！”北冥颯鬱悶地開口，“我還沒玩夠呢！你怎麽那麽不小心！不是都說了我想多玩幾年嗎？” 離洛寒忙哄道：“是，是，是，怪我不好，我下次一定注意。” 北冥颯見他滿臉歉意也沒法再發脾氣，捂著肚子躺下：“怪不得這兩天總覺得肚子不舒服，原來是因為這樣！” “不舒服？那怎麽不早說？”離洛寒看著床褥上的一點血跡，有些心疼，“若是早點告訴我，說不定我早就找大夫來看了，今天就不會弄傷你了。” 北冥颯氣鼓鼓看了離洛寒一眼，看得離洛寒渾身不自在，不由問道：“怎麽了？” “還不是你每晚都那麽賣力，我以為不舒服是因為被撞的……”北冥颯的聲音低沉下去，微微紅了臉。 離洛寒失笑，俯身吻了他一下：“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颯，乖乖生下他，然後再讓你玩你的，好不好？” 北冥颯其實也就隻是說說氣話，此時真懷了孕，倒也沒那麽生氣，他點點頭：“他既然來了，就剩下他吧！不過，你可要禁欲了！”說著橫了一眼離洛寒，“還記得我的約法三章吧？” “記得，記得！”離洛寒忙不迭應道，“禁欲一年！我記住了！” 北冥颯輕輕一笑，有些傷感地開口：“以後是不是就不能隨便騎馬了？” 離洛寒點頭：“嗯。” “也不能隨便施展輕功？” “對。” “還不能隨便跟人打鬥？” “這是必須的嘛！”離洛寒伸手覆在他腹部，“等他生下來，隨你怎麽玩都可以。” “你就知道哄我！”北冥颯嗔怒一聲，卻是甜甜一笑，反正成親生子是早晚的事，早點生就早點生吧！免得日後有什麽事耽擱了怎麽辦？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離洛寒竊笑，就知道颯很好哄。 接下來的日子，就開始了養胎的日子。 離洛寒倒是費盡心思弄來各種好玩的東西來哄著北冥颯開心，總之不用颯動手動腳亂跑亂跳就是了，還能讓他乖乖坐著。 北冥颯也一反常態，自得知懷孕後，便乖乖巧巧的，吃飯挑喜歡的吃，睡覺小心翼翼的睡，走路也是慢慢的走，很是緊張腹中尚未成形的小嬰兒。 不知道他長得像誰呢？ 閑來無事的時候，北冥颯總是在腦中描繪小嬰兒的樣貌，應該是很像洛的吧？想自己也不錯…… “他一定集齊我們兩個的樣貌，長得比我們都英俊！”離洛寒從北冥颯身後環住他，大手又不由自主的在他腹部摩挲。自北冥颯懷孕以來，離洛寒便重複著這個動作，“寶寶，現在是爹爹在摸你，要乖乖聽話哦！” 感受著北冥颯微微凸起的小腹，離洛寒開心的不得了：“颯，孩子長大了一點兒！” 北冥颯靠著他：“當然，都過去三個月了，冬天也來了，他當然也在長大啊!你天天摸，大概是感受不到……” “啊，對了，我跟父皇傳書，他說在此期間多吃些核桃跟堅果比較好。”離洛寒扶著他坐下，從侍婢手中的托盤裏拿過一把剝好的核桃，一個一個喂到北冥颯嘴裏，“父皇說，對孩子的智力發育有好處，來，多吃些。” 北冥颯也很乖巧地吃掉，然後趁他拿核桃的間歇說道：“都吃了三個月了，還吃？” “你什麽時候還吃過？我記得今天是第一次喂你吧？”離洛寒不解道。 北冥颯疑惑道：“那每天放在桌上的核桃是誰準備的？” “放在桌上的核桃？”離洛寒搖頭，“我從未見過。” “是嗎？”北冥颯確實有些醒悟，怕是有別人偷偷送他核桃吃，“大概是朋友吧，不願露麵，才用了這樣的方式。” 是東方炫？還是秋牧南？抑或是歐陽默？還是……雲破月？ 北冥颯甩甩頭，將想法拋開，依偎著離洛寒：“從今以後，我隻吃你剝給我的核桃。” 離洛寒也想到了北冥颯所想的可能性，他卻是一笑了之，點頭：“嗯，我還要為你準備更多更多的補品！” 從那天起，每日放在桌上的核桃便不複出現了…… 轉眼間冬去春來，北冥颯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最初的時候還總是反胃，不想吃東西，吐得昏天暗地，清俊的臉有些消瘦，看在離洛寒眼裏真是心疼極了。他想方設法弄了新奇的食物誘惑北冥颯吃。 總算熬過了那段難熬的日子。 六月的時候，端木離跟北冥翼前來看望他們。 端木離也已長大，出落得更加邪魅，他本就比北冥颯多一分梟狂，看起來倒像是比北冥颯還要成熟一些。 彼時，北冥颯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正在離洛寒為他準備的柔軟舒適的躺椅上假寐。旁邊離洛寒拿著大大的蒲扇幫他扇風，風力大小正合適，饒是如此北冥颯額上的汗水還是涔涔落下。 不得不說，比之剛成親的時候，北冥颯胖了不少，肌膚也更加圓潤光滑。 聽見腳步聲，兩人抬頭，看見翩翩玉立的端木離跟成熟內斂的北冥翼站在廊下，朝著他們微笑。 北冥颯坐起身來，扶著沉重的腰身想要起來，離洛寒忙伸臂扶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端木離也一個箭步衝上來，扶住他，打量著他圓鼓鼓的肚子，笑道：“哥哥，你不是說不生的嗎？” 北冥颯溫柔一笑，愛戀的撫摸著肚子，道：“沒辦法，既然懷上了，就便宜了洛吧！” 端木離靈動的雙眸投向離洛寒：“大哥哥，你好像沒怎麽變啊！好像還瘦了一些，照顧我哥哥很累吧？” “哪裏的話，照顧他我開心都來不及呢！不累，一點都不累，還樂在其中！”離洛寒笑答，然後寒暄道，“你們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端木離聞言鬆開北冥颯，反身攬著北冥翼的胳膊然後靠在他肩膀，“我們在鬼島種了好多花草，還有吃的蔬菜水果，現在初見成效，等哥哥生下小寶寶，過一陣隨我們一起去鬼島看看吧！” “好說好說。”離洛寒對北冥翼深深點點頭，北冥翼也微微一笑，“颯的性子倒是變了不少啊！” “懷孕了嘛，多少還是得知分寸一點的。”離洛寒含笑，“既然來了，就多住些時日吧！等颯產下孩子再走不遲。” “好。”端木離點頭應道，然後扶著北冥颯坐下，“哥哥快別站著了，坐下吧！” 北冥颯搖搖頭：“都坐了半日了，也該活動活動了。總是坐著，也不舒服。” “那我陪哥哥一起！”端木離攙扶著他，離洛寒點點頭，放開了北冥颯，囑托道，“小心點兒，別走遠了。” “知道了。”端木離吐吐舌頭，扶著北冥颯一同朝湖心小築走去。 每走一段，端木離都忍不住問一句：“哥哥，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北冥颯笑道：“你看你，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嗎？我走得慣了，平日走的路要比這還長呢！沒事。大夫說，多活動活動對孩子好。”邊說邊用手托著肚子摸來摸去，大概，這是每一個懷孕的人都容易養成的習慣吧。 端木離豔羨的看著，也各種新奇，他輕輕伸手：“哥哥，我可以摸摸嗎？” “當然！”北冥颯含笑看著端木離。 端木離欣喜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放在分明是肚子上，忽然問道：“很辛苦吧？” “嗯。”北冥颯老老實實答道，“我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我也會乖乖巧巧老老實實懷著這個孩子等他降生。他一天天長大，我一天天感覺到辛苦。不過，有洛在身邊照顧，再想到這是我們兩個的愛情結晶，多苦多累都不覺得了，反而更加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 端木離歎口氣：“唉，向來調皮的哥哥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對了，離兒，你跟義父……到底誰上誰下？”北冥颯壞笑著問道，“你可要小心了，別不小心懷上了孩子，到時候就跟我一樣，不能隨便活蹦亂跳了。” 端木離不好意思的一笑：“不會有這種可能。翼……翼他憐我心疾體弱，舍不得讓我在他身下，所以……在我長大的這些時日裏，都是他讓我……壓他……” 北冥颯瞪大了雙眼：“不會吧？” 端木離點點頭：“真的。其實我跟他說過，如果他想要個孩子，我也會幫他生。可他不同意，說我心疾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如果生孩子一定會帶來危險，他寧願不要孩子，隻想跟我一起好好活著。哪怕他在我身下也心甘情願。” 北冥颯唏噓不已：“義父真是愛慘了你，若非如此，他那樣的人，怎可雌伏人下？” 端木離點點頭：“是啊，我也沒想到他會愛我至此。以前年少不懂事，好多時候都是我在無理取鬧，他一言不發，隻是顧著我，現在想想，真是想抽自己兩下。” “好了，既然他不想要孩子，那便算了。兩個人，逍遙賽神仙，也是不錯。” “嗯！是啊！”端木離很快釋然，“我們兩個一起在鬼島，閑時弄個小船去海上吹吹風，的確是快活似神仙。” “真好。”北冥颯歎道。 又走了一陣子，他扶著端木離：“離兒，我有點累了，我們回去吧！” “嗯。” 那邊，離洛寒還在跟北冥翼交談，佩服他能夠衝破世俗的眼光，以這樣大叔級別的身份跟端木離在一起，甚至為了端木離不惜在床第間相讓。 端木離跟北冥翼就此住了下來，跟離洛寒北冥颯一起既憧憬又忐忑地迎接小生命的來臨。 臨近生產，北冥颯有些害怕，北冥翼安慰道：“颯，別怕，他父皇生你們的時候我都有在場，沒什麽好怕的，你隻要記得到時候咬緊牙關用力就行了，其他的交給我們。” 君無殤也早就被請了來，仔細為他做生產最後的準備。 夏日最炎熱的那一天，北冥颯腹中抽痛不已，饒是做好了準備，他也嚇得不行，揪著離洛寒的衣袖，可憐兮兮道：“洛，我好疼……” 離洛寒也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雖然心中有些慌亂，不過麵上仍然一派安靜：“颯，別怕，我在你身邊，別怕，記得義父的話，咬緊牙關用力生就可以了，我們都陪著你呢。師兄他醫術高明，你不會有事的，別怕……” 腹中的疼痛一陣疼過一陣，北冥颯大聲地叫著，他躺在床榻之上，炎熱的天氣更讓他心煩意亂，汗水幾度濕透，長發散亂，侵潤了汗水，如水藻一般纏在他的脖頸上，顯得很是辛苦疲憊。 離洛寒緊緊握著他的手：“颯，再忍一忍，很快就會出來了，用力啊，用力！” 君無殤等人也都被炎熱的天氣弄得大汗淋漓，不過，沒有一個人在乎這些，他們都十分期待這個小生命的到來。 君無殤褪掉北冥颯的褻衣，露出修長的雙腿，並將他的上衣掀起來，露出圓滾滾的肚子，一邊伸手試探一邊問道：“颯，現在什麽感覺？” “疼——”北冥颯用力地喘息著，艱難吐出一個字，他隻感覺到腹內有什麽在用力攪動一般，又似乎有什麽在伸手用力拉扯，疼得他雙唇發白。 “現在是陣痛期，還未到具體生產時辰呢，颯，再忍忍，等下，我會幫你的。”君無殤分開他的雙腿，仔細探查一番，還看不到任何征兆，隻得哄道。 如此痛了一個時辰，北冥颯才感覺到身下一熱，頓時更加揪心的痛從腹內傳來，他‘啊——’地一聲大叫，揪著離洛寒的衣襟：“好痛！” 君無殤一直在觀察，此時看見血跡出來，頓時一個激靈，伸手按在北冥颯的腹部，柔聲道：“颯，忍一忍，這是要生了，我會幫你的，可能會有點痛，忍住啊！” 話音未落，君無殤用力推著他鼓脹的肚腹，迫使胎兒下移，北冥颯再次痛呼，聲音都有些嘶啞。 離洛寒聽著他的大叫心中也一直揪著，原來生孩子是這樣痛，以前他從未親眼見過，所以才覺得沒什麽，不就是痛上一陣嗎，結果，北冥颯已經痛得麵無人色，孩子還沒生下來，他頓時心疼不已。 以後可得好好斟酌了，他實在舍不得颯受苦啊，先要這一個就好了…… “用力啊！颯！”君無殤當機立斷地一遍遍伸手從上至下，按著北冥颯的腹部，胎兒已經移到了下腹那裏，還差一點就可以了。 北冥颯痛得幾乎要昏過去，他能感受到胎兒在移動，但是堵在那裏下不去，頓時急得不行。聽著耳畔一聲聲的呼喚，北冥颯咬緊牙關，用力用力用力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