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八哥~快醒醒,一會他們就要來了,再看到你睡懶覺又要罰你了,你都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喏,這是我偷藏起來的饅頭,你快吃兩口~”霸八睜開朦朧的雙眼,一個短發小女孩映入眼簾,正是她把自己搖醒的。小女孩手裏拿著半塊被擠壓到不成樣子的饅頭,上麵甚至還有黴斑,即使這樣女孩的臉上依然露出燦爛又自傲的表情。


    “哦~你又不好好吃飯,說了不用管我不用管我的,讓他們知道了連你一起罰……”霸八嘴上這麽說,身體還是很誠實的接過饅頭三兩口下肚,好幾天水米未進被噎的直翻白眼。小女孩連忙繞到身後幫他不停拍背,才緩過氣來。這半塊饅頭是霸八記憶裏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


    女孩是比他晚了好幾批被康家收養的棄嬰,剛來的時候大概超過三歲,拘謹無助的樣子表明了,從小漂泊的她已經學會了察言觀色。比同齡人都要瘦弱不少,一開始幾乎沒人看好她能夠從生存試煉中活下來,直到最後這批孩子就剩下她一個……


    經過了三年多的嚴酷管教,本就不善言語的女孩變得更加沉默了。盡管進入康家之後的基本生存得到了保障,但是時不時的因為訓練不達標或者任務沒有完成,而接受的懲罰,讓小女孩還是發育比別人晚了不少。


    已經得到康家認可,不用再接受基本訓練的霸八那一年剛好二十六歲,正是開始扛事的年紀。同樣是棄嬰出身,能夠在康家得到信任站穩腳跟的少之又少。這麽多年,算上康家起勢之後從未見麵已經犧牲的幾人,霸八正好是第八個……


    “你快走吧,別讓他們看到你了。”霸八轉過身拍拍女孩的頭,催促她趕緊離開。禁閉地牢是懲罰過失之人的地方,不得隨意進出。來到這裏的人,連口吃都不會提供,什麽時候時間到了什麽時候才被放出去。這是霸八被關在這裏的第七天,為了抵抗饑餓,他強迫自己長時間入睡,實在餓的睡不著了甚至拿頭撞牆,讓自己昏迷過去。沒辦法,不降低身體的代謝,正常人是無法扛過去的……


    “八哥~你知道嗎我自己完成了次任務耶!管家問我想要什麽獎勵的時候,我說了想替你減罪。看他的樣子好像差點忘了你還被關在這呢,我趕在他之前先過來,想著你都這麽長時間沒吃東西了,怕你頂不住~快誇誇我啊~”小女孩隻有在霸八麵前,才表現出這個年紀該有的活力。


    女孩剛入家門的時候,霸八遠遠的看過一眼,但是並不在意。像她這樣每年搜羅來的孩子太多了,沒有一個能堅持下來的。中途放棄的還能保住性命,有別的能力的或許能留下雜役,完完整整從生存試煉中活下來的,上一個還是霸八自己。所以當三年之後,霸八再次見到表情冷漠的女孩之後,除了驚訝更多的就是不可思議!這個小女孩就隻是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先天優勢能夠生存下來,究竟付出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艱辛……


    也許是同為棄嬰的原因,在以後的日子裏霸八都會有意無意的觀察這個小女孩。每當看到她遠遠的躲在角落,偷看家中女子子嗣肆意玩耍的樣子,霸八心裏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她還太小了,從來沒有過與同齡人的遊戲,小孩子的羨慕是寫在臉上的。但是女孩每次都是看了一會之後就會離開,從沒有僭越的行為。


    後來一次特殊的任務,霸八需要一個身材瘦小的同伴才能從通風口潛入,自然而然的瘦弱的女孩成了這次任務的不二人選!


    那次任務不算成功,霸八帶著女孩九死一生拚盡全力才突圍出來。最後身負重傷的霸八自己都要放棄的時候,是女孩用瘦小的身體扛著他硬是在叢林裏走了三天三夜,才救下他的性命。現在想來,這應該是作為女孩任務失敗,霸八沒有放棄她的回報吧~


    從那之後,兩人間的默契逐漸增加,女孩的本領也在霸八的刻意指導下迅速提升。到女孩十二歲那年,一身隱匿的本領已經完全不輸霸八,身體營養也在霸八的幫助下得到改善,終於不再瘦小。女孩對他的信任和依賴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霸八則是把她當成了親生妹妹對待。


    女孩十八歲的時候,由於屢次任務的出色表現,終於引起了康家的重視。作為認可的標準之一就是賜給無名無姓的棄嬰一個代號,女孩因為是霸八之後表現最好的棄嬰,理所當然的被授予了‘九’的代號,從此之後女孩有了自己的名字!霸八口中的小九,外人敬畏的九爺~


    “我說九爺~你出任務連我都不聯係嗎?怎麽著二十歲了翅膀硬了?看不上我這個老年人了?”終於等到小九平安歸來,已經四十歲的霸八長出一口氣。長年的傷痛給他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身體機能下滑厲害,不再得到康家重用。很多任務已經開始指派新人完成了,而最好的依舊是小九~


    “哈哈哈~八爺你這是赤裸裸的羨慕吧~我都是你教出來的,對自己的本事這麽不放心嗎?喏,這東西可別讓別人看見了……不是我說你,哪有這麽大的人了喜歡吃糖精的?”小九隻知道霸八對糖精這種東西有莫名其妙的依賴,每次看那樣子都以為在吸食違禁品呢。實際上她不知道的是,霸八的身體已經開始麻木了,就連味覺嗅覺也開始退化……他試過無數方法試圖改善這種情況,最後一個有些資曆的醫師告訴他,這都是因為長年傷痛造成的神經上的影響,是不可逆的。霸八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小九,隻是拜托她在出任務回來的時候帶些糖精、苦味素一類的刺激品,好讓感受那一點點的不同。


    “切~我是怕你亂花錢!你也老大不小了,總不能一直幹這麽危險的活吧。我想好了,等你下次任務回來就跟管家說說,讓你轉個別的活幹幹,好像中州的鬼市馬上輪到康家主持了,你去鎮場怎麽樣?到時候我就往屋裏一躺,你在鬼市上看到什麽新奇玩意,味道越衝的越好,都給我帶回來~我也享受享受退休生活哈~”霸八心裏還有個算盤沒有說出,他知道入了康家大門想要全身而退的可希望太小了,他想用一切可能為妹妹換一個正常人的未來!


    隻是他還是太單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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