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川順從地倒下去,看著周檀抽出博導平時給他備的手帕,蒙在眼睛上。    “王雪川,你想要我嗎?”周檀蒙好眼睛,問王雪川。    王雪川趴在他胸口,愣了足足20秒,才道:“什麽?!”    今天是有雲的滿月。    真正的夜晚已經來臨,周檀白皙的膚色在微弱月光之中涼得像山間的霧。    王雪川怔怔地看著那雙修長的手在解衣扣,周檀骨肉勻稱的身體在這個漸漸下行的動作中像上好的畫紙一般被徐徐展開,既有成年人充滿張力的質感,又有少年人般純情含蓄的顏色。    “創造女神目光所及之處,尚還沒有人染指過我。”周檀認真地說,“王雪川,你想做第一個嗎?”    周檀的眼睛被手帕蒙著,王雪川看不到他的神色。但王雪川已經被他鄭重其事的口氣嚇得魂飛天外。    “……老頭子……不,博導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王雪川從周檀身上爬起來,別扭地掩飾自己誠實地硬了的下半身。    “博老師說,等我登陸到那邊之後,現在這個身體就不需要了。”周檀答道,“不享用一下,不是很可惜嗎?”    周檀說得一本正經,王雪川被“享用”這個措辭刺激得險些失去理智。他一把按住周檀解開褲子的手,一連聲說:“等等等等等等等等!在下麵一開始可不是容易的事,會疼的。”    “無所謂,隻要你想要。”周檀穿的是寬鬆舒適的衣物,褲子很簡單就脫下去了,他眼睛蒙著,仍然毫無障礙地把每一件脫下來的衣服認真疊好,放在旁邊。然後他規規矩矩地在王雪川麵前跪坐好,挺起腰身,大大方方將自己展開在他麵前。“我怕你今後能讓我痛的機會不多了。”周檀道,“來吧王雪川,傷害我。”    讓我記住你。    王雪川差點就真的撲上去了。    大家都是男人,他必須老實承認自己確實不止一次幻想過按著周檀這樣那樣的場麵。要說不想上周檀,他自己都是不信的。畢竟本能就是本能,他的身體構造和周檀一樣,並不是天生用來容納別人的。    不僅是想,還一開始就想。    王雪川隻是希望周檀在他這裏,能沒有驚嚇,沒有痛苦,也沒有忍耐屈就,單純地享受這種快樂而已。誰來做接受的一方,都可以。    如果這是需要經曆辛苦的事,那麽由自己來辛苦就好。    可是周檀開口說來吧,他除了給自己一鐵錘,還能怎麽忍?    “阿檀,你要知道……”王雪川拿出最後一點理智,企圖再勸周檀,但馬上也說不下去了。    因為周檀見他不動,俯身來就吻住了他。    王雪川口中和鼻端都是淡得幾乎消失的檀香味道,而這莊嚴冷淡的香調在周檀舌尖仿佛燃燒起來,反而變成混進血液裏的春藥,讓僅存的自製全部崩潰。    周檀將王雪川一隻手拉到自己腿間,收攏手指,讓他握住自己昂起的性器,幾乎是緊挨著他的耳邊道:“有時候我在想,要是我是個醜陋的怪物,你一眼也不願意多看,我該怎麽辦?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東西,能和你相似,我好幸運。能像人一樣,好幸運啊。”    王雪川反手去抱周檀,與他頭頸相交,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肩頭。手摸在那綢緞一樣光滑的背上,心中刺痛和驚歎,也不知僅僅是為了這造物的壯美,還是為了那高貴的悲憫與純潔。    我也是。    我也是。    在這虛偽的穹頂之下,能見到你。    這是何其有幸。    王雪川在周檀頸側細細親吻,任他解開自己的衣物。向日葵田間夜色溫柔,清風帶暖,覆蓋著細草的土壤像創造女神寬恕的懷抱。    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始,王雪川順著周檀腰上的肌肉向下摸,一指探進他的臀瓣之中。    能感覺到周檀有些緊張,但他隻是保持著跪坐的姿勢,緊緊擁抱著王雪川,任那隻有些涼的手在自己身下探索。    王雪川摸到那處緊閉的入口,心跳得厲害。他邊小心地用指尖頂開那秘處,邊安撫般地輕輕套弄手裏滾燙的器官,希望周檀能放鬆一點。    不幸的是,對於creator來說,同性之間的性行為很大程度上相當於一種侵犯,周檀再怎麽忍耐,骨子裏的攻擊欲望還是被刺激得幾乎要溢出來。    王雪川將一根手指完全送進周檀體內的時候,周檀整個人都在顫栗,呼吸都沒了節奏,像隨時要噎住似的。王雪川被他抱得都有些疼了,握著他陰莖的手都被頂端滴落的體液弄濕了一片。    “阿檀你放鬆點啊,別緊張。”王雪川覺得除了自己突然大出血的那次之外,周檀就從沒這樣緊張過,讓他有種在強暴周檀的錯覺。    “我……在……盡……量……了……”周檀咬著牙,低頭把臉埋在王雪川頸窩裏,還配合地深呼吸,微抬起腰身去迎合王雪川的手。    王雪川用那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出入了幾次,問道:“舒服嗎?”    周檀帶著哭腔道:“不舒服……”    王雪川:“還要我幹你嗎?”    周檀:“來。幹我。”    王雪川的手指退出來一些,又狠狠頂了進去:“想清楚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可比這大得多。”    周檀被那一下進入頂得整個人都僵了一下,背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靜默了許久,還是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鼻音道:“嗯…………”    王雪川此時已經拿周檀沒辦法了。    他慢慢抽動手指,想讓周檀習慣體內有東西在律動的感覺,但周檀顯然沒有這個天賦,一點都不能放鬆下來。但這家夥緊張歸緊張,卻在王雪川手裏硬得不行,王雪川摸著這根東西,真心覺得你別鬧了,這樣下去我給你弄出來得了,強行要用後麵,有意思嗎!    努力了半天,王雪川還是沒能放進第二根手指,周檀已經咬了他一口了,也不知道第二根手指真的進去周檀會不會咬死他。    而周檀被這樣弄了半天,也並沒有爽到哪裏去,隻是不知所措地抱著王雪川,徒勞地配合。    王雪川哭笑不得:“看來你還小,這種事還是讓包容的大人來做吧。”    他說著撤出手指,把周檀從自己身上剝下來,一把推在地上。    周檀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半天緩不過神來,看著王雪川三兩下扒了剩下的衣物,然後分開他的膝蓋跪在他腿間,低頭含住了他。    周檀想說什麽,可又不知道有什麽可說的。    他也想遊刃有餘地討王雪川歡心,如此而已。    他覺得自己得到了整個的王雪川,卻無以為報。    這種認知對周檀來說才是真正的疼痛與恐懼。    你問我,怕什麽?    隻怕不能再遇見他而已。    第80章 {says goodbye}b    周檀前往分歧世界登陸點的那個清晨,天光晴好,空氣濕潤。    imi押送creator的專用箱式車淩晨時分就停在了核心實驗室園區外麵。    純白色車廂上浮雕著巨大暗金色荊棘太陽標誌。    4個帶著creator驗證信息和終測合格文件的行政人員在在隨行車中。36個荷槍實彈,配備全套防護設備的聯盟特殊任務軍整齊候命。    除去司機外,王雪川成為2個近身監視creator的工作人員之一。    另一個人長著丹鳳眼,小麥色皮膚,一邊手臂上滿是紋身。王雪川認出來,是一段時間沒見的白術。    “學長,又見了。”王雪川禮貌地打了招呼。    白術將工作人員統一的製服甩在肩上,笑笑點了頭,算是答應。    朝霞開始染上顏色的時候,周檀被從實驗室的封閉中心帶出來了。    為了登陸一事,今天的周檀沒有被注射任何緩衝劑,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套緊緊束縛他身體的拘束具,就連頸項間內置微型炸彈的黑皮帶環也取下來了。    周檀由左右六個人引著走出來的時候,王雪川聽到不遠處聯盟軍整整齊齊撥開槍械保險裝置的聲音。    這不算大的聲音讓周檀腳下慢了一步,他受到羞辱般地閉了閉眼睛,但最終一個字也沒有說,仍是不緊不慢地跟著實驗室的人沿著鮮花簇擁的行道走了過來。    王雪川已經不記得上一次看見周檀穿著拘束具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如今好像第一次目睹似的,讓他覺得連眼睛都在刺痛。    他好奇又天真的阿檀,對萬物滿懷愛意的阿檀,最終也得不到這世界的寬容以待。    但是這又有什麽辦法?    唯有創造女神寬容一切。    時至今日,世界同盟已成立近200個新元計年,早無古老的國境劃分。imi憑借分歧世界計劃的推行,已是與環球行政機構齊平的重要組織。在財力與人力上,都有完全的能力運轉那些龐大的神秘設施了。    分歧世界登陸點,在全球範圍內有很多個,大都隱藏在荒無人煙的地區,外圍有正式軍隊駐守。    周檀是【複刻花木係列】中最後一個登陸的creator,他適配的登陸點就在本大洲內,不算是特別遠的一個。隻要箱式車上了零摩擦高速公路,在明日中午前就能到達。    呈正六麵體的車廂被特殊磁場束縛,懸浮在駕駛艙後方,登上斜梯進入車廂,那裏麵像是imi實驗室的某個房間,幹幹淨淨,一色的灰藍與白,並無特別。大推窗上是能防住穿透彈的特製玻璃,遮著刺繡了荊棘太陽的遮光簾。    周檀被工作人員帶到車廂內顯眼位置的白色座位之上。    六個人一絲不苟地按照順序將他身後的拘束具解開,待他坐在位置上後又將他的雙手和腳逐一用拘束具扣緊在扶手和腳踏上。周檀全然地安靜和順從,任由這幾個帶著護目鏡和手套,甚至認不出模樣來的人來回擺弄他。    他的目光從頭到尾停留在王雪川身上。    而王雪川在那六個工作人員完成工作將周檀交接給他們之前,都不能靠近,隻能遠遠站在車廂入口處,眼睜睜看著周檀被純白色的拘束具束縛起來。    白術注意到王雪川在身側握緊的雙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去駕駛艙陪駕駛員吧,你一個人陪著這個creator,沒有問題吧。”    王雪川沒看白術,隻是點了點頭。    六個工作人員撤出車廂前與王雪川交接了權限驗證卡,王雪川即是押送途中這輛車上擁有最高權限的監視官,除了不可抗力,隻有他有權叫停這輛箱式車,以及臨時調動後方隨行的聯盟軍。    為了這個權限,他也在最後一個月裏擠出時間參加了所有關於監視官的訓練,大到每一條流程,小到所有緊急措施的操作和協調。幸而王雪川是個天生的模仿者,將看到的標準操作再現出來,對他而言不是難事。    通過監視官考核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博導其實不希望他去,可是王雪川頭一回不聽他的勸了。    “這對你來說太過殘忍。”博導坐在輪椅上,拽著王雪川不撒手,“不,你不該去,這個過程你不需要知道。”    “老頭子,我不是小孩子了。”王雪川邊搖頭邊從博導手裏搶回了監視官證件,道,“別勸我。”    王雪川知道博導除了怕自己難過,也是怕自己對imi的無情心懷怨恨。    其實博導多慮了。王雪川是愛周檀不假,但他的腦袋是清醒的。    imi手段殘酷,又何嚐是針對他們,或是為了私欲呢。    隻是立場不同而已。    為了科學的發展和人類的延續,必要的犧牲在所難免。    取舍,秩序,保障,規則,本來就是維持世界運作的重要成分。    多少人為了未來犧牲各種各樣的東西,豈是誰都求仁得仁?    王雪川也知道,有時候對錯無法論,隻是緣分如此而已。    王雪川接過權限驗證卡,與六個工作人員互相道了辛苦,完成交接後從內側鎖了車廂門。房間微微震動後又恢複平穩,押運車啟程了。    去往這個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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