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一個小嘍囉便提刀向這邊砍來。我這手腳殘廢的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刀向自己劈來,卻停留在上方十厘米處動不了了!我以為是魏莊,誰知道那個嘍囉被移開之後,出現的人居然是白玄。他抹了一把汗,歎道:“好險,幸虧我手快!” “沈曦!”在他身後的楚禦大叫一聲,向我衝來,那眼睛就牢牢地鎖定了我的肚子,罵道:“我擦!這不是生出來了麽?怎麽又給鑽回去了?當你是袋鼠啊!”他一邊罵一邊將我扶起來,往他的悍馬那兒跑去。 白玄一到,自然更是高下立現。他本身算是景銜的徒孫,算得上名門之後。秦三那群人自然更加不是魏莊和他的對手。我被楚禦扶上了車,耳邊竟是他的聲音。 “你別怕啊!我剛才看見白大師了,正單方麵屠殺老王八。”楚禦說得很是興奮,表情甚是激動,“估計他等會就會來了。” 他這話說完,我卻不得安寧了。因為這情形有些不對頭,要真是白玄一個人就能宰了景銜,叔父還會弄出這麽多的彎彎繞?直接把景銜帶上去大喝一聲:“師兄,揍他!”不就得了? 楚禦本來說得挺高興,見我眉頭越皺越緊立刻閉了嘴,滿臉驚訝地看著我,問道:“沈曦,你是不是要生了?” 我這滿頭疑點線索了,被他這麽一打擾立刻亂了。隻能更加無語地看著他。沒想到楚禦立刻下車從後車門中拿出幹淨的毛巾,衝我說道:“你生吧,我給你準備好擦血的了。” …… 我決定還是無視楚禦吧,思維回路太跳躍了,我跟不上。我將視線轉回魏莊那兒,隻見他和白玄各自為營,卻依舊將那些人打得落水流水。 正以為我們都形式大好的時候,一個事情發生了,因為太突然,以至於在場的我方人士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個渾身浴火的人從天而降,堅韌的大刀插在了地麵上,他單膝跪地口吐鮮血,眼神淡定地看著天空。 “師傅!”白玄驚叫一聲,就要衝過去。但白絮將刀在地上劃了一道,帶起的塵埃擊中白玄的胸口,將他硬生生彈開。一道驚雷劈下,景銜從天而至,黑氣卷成龍形,直刺向地上的白絮,那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楚禦更是呆愣道:“怎麽可能?剛才還不是這樣的。” 白絮被那道黑氣撞飛了出去,而景銜這滿臉嘲諷地站定,看向魏莊。他先是伸手拂了拂身上的唐裝,才背起手向魏莊走去。 “還真是情深似海,”他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他要是不把海中玉給你,恐怕我也變不成現在這樣。” 其實按理說他們的話我是聽不到的,可這景銜的聲音卻仿佛就在耳邊響起一般。我驚恐地透過車窗看向外麵,隻見他繞著魏莊走了一圈,才笑道:“如果不是你活了一次,你的天魂、地魂還有心髒怎麽會屬於我?” 景銜說完便回頭看了這邊一眼,那眼裏盡是輕蔑。 “我還以為你喜歡的是荊何,故意將他留在我身邊,沒想到你看上的是這麽個東西。” 魏莊沒有回答他,而是表情平靜地看向他。 “也是,你對於荊何也沒見得有多喜歡,要不以你的手段怎麽會不跟我搶。”這話一完,景銜的眼神忽地就變了,炸出了一個響雷,“那麽你當初對荊何那麽好,究竟是想做什麽?” 這個話題……我很喜歡,自然也是伸長了耳朵去聽。 “賣國賊。” 魏莊隻說了三個字,就讓現場的氣氛變了。我是知道這件事的,因為荊何臨死前跟我說過,隻是更主要的問題他還沒有說,就掛了。現在舊事重提,自然是有更多的猛料爆出來。但荊何卻反而住了口,笑看著魏莊。 他們兩人這樣眼神相對了半天,反而更加令人不爽。幸好白絮站了起來,一點點地走到了魏莊的身邊。他先是歎了口氣,才說道:“師傅,當止則止。” 景銜用一臉“我很無辜,我很迷茫”的表情看著白絮,“什麽?” 白絮看了他一眼,才說了一句話。 “你若是想長生不老,何必占用他人軀殼。” 景銜敲了敲手機,抬眼問道:“你都知道了些什麽?” “知你所知,聞你所不聞。” “沈伯真說的?” 白絮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那麽你都知道了些什麽?” 白絮看了他一眼,道:“說來話長。” 我看著這兩個人的互動,覺得有貓膩,而更加有貓膩地是景銜接下來的話:“真正有貓膩的不是我,是沈伯真!” 最後那三個字是景銜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表情猙獰而怨憤,讓人見這便想退避三舍。 ☆、假條 沈伯真,我的叔父。這個人與我二十七歲之後的歲月是密不可分,他是造成我今日局麵的罪魁禍首。這樣的人要是沒有貓膩,那才是個笑話。 所以景弦用這樣的話說完之後,我一點都不驚訝。 不僅僅是我,就連那邊的魏莊等人的表情都不帶半點吃驚。他們仍舊緊盯著景弦,警惕著他的行動,這下倒是景弦變臉了。他用一種非常不爽的表情看了看白絮,又看向魏莊。“你們一點都不想知道那些貓膩是什麽?”景弦問,帶著一臉“我知道,你們快問我吧”的表情。可白絮一開口,他的臉就破了功。 “師弟要說的,自然會說。他不說的,我又何必去猜。”白絮說這話顯然就是信極了我叔父,這讓景弦分外惱怒,直嗬斥道:“為了一個叛徒,你這是要欺師滅祖了?!” “徒弟不敢。”白絮恭敬地說了一句,那表情卻不是一副悔改的模樣,“徒弟隻記得師傅曾說過……定有一天,無人敢欺我中華神威,無人敢亂我天朝太平。徒弟隻是繼承了師傅的衣缽,將您的思想方針貫徹落實,並孜孜不倦地要傳給徒子徒孫。” 這話一完,景弦的目光就變了,特別凶狠地盯著白絮,但臉上又是笑著的,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那臉就跟在抽筋一樣。魏莊好好的一張俊臉,此刻全給毀了。 忽然,氣氛就壓抑了,就連空氣都變成了果凍,黏糊糊地能讓人窒息。 我不過是眨了下眼,白絮就與景弦撞在了一起,刀鋒與拳頭相對,卻碰撞出了激烈的火花。景弦麵露狠厲,白絮一片淡然。但都手下不留情。 “好!好得很!我養你這麽多年,不過短短十年,就讓沈伯真把你變成了這樣。” 白絮低著頭,沉默不語。而我被這種氣氛弄得渾身僵硬,總覺得有什麽驚世駭俗的話會被說出來。 景弦看著白絮的臉,忽然就笑了,“你以為這樣就能討得他的喜歡?他根本就不會喜歡你!你醒醒吧!” 他?除了那個他還有誰? 白絮的神色沒有改變,不悲不喜。可他也沒有反駁……那麽是不是意味著白絮……喜歡的人是我的叔父——沈伯真? 那邊兩人本來是不相伯仲,這下子更是僵持在原地。忽然景弦向後退了一步,白絮收力不及,被景弦一掌拍到肩上。幸好白絮確實強悍,也不躲閃,反而刀鋒橫向,衝景弦的腰上砍去。情急之下,景弦隻得收手再退開幾步,避其鋒芒。 這兩人一來二去,激鬥起來。另外四人見這情形,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秦三想要上去纏著魏莊,反被後者一掌劈開,白玄立刻見縫插針迎上了去。而魏莊則與寧蚚顫抖了起來。 秦三的臉色不好,蒼白如紙。眼神不時向魏莊那方瞟去,但白玄的功夫也顯然不到位,隻能與他打個平手。寧蚚就慘了,魏莊招招想要置他於死地。他本來就不是魏莊的對手,這下更是吃力,不一會兒就顯露敗象。 我一雙眼看三處人,自然是眼光有限,以為照這情形下去,魏莊可以把寧蚚解決了再去給白玄幫忙,最後幹掉景弦。這種膚淺的想法占據了我的腦海,刹那間讓我以為黎明就在眼前。但顯然景弦……就是個怪物。 他忽然大吼一聲:“白絮,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真的也要背叛師門?!”這聲音嘶啞而含著怨憤的情緒,白絮對此的回答是一刀向他劈去。 景弦閉了下眼,又忽地睜開,笑容變了。那張臉本是陰柔,此刻卻是陰鷙。他嘴角裂開,雙掌平推,無數黑氣從他背後躍起,化作龍形。隻是這黑氣並不是向著白絮去的,而是白玄…… “白玄!”這是楚禦的吼聲,他在我耳邊炸開。悍馬車激烈地搖晃了一下,那是楚禦竄了出去,而白絮回身救徒,被景弦攔下。雖然魏莊立刻將寧蚚扔了過去,但這一切都阻止不了黑氣擊中白玄,鑽進他的身體。 白玄躺倒在地上,不停地掙紮,慘痛地大叫著。 我心中大急,想要跟著下去,但身體無力,隻能眼睜睜地看到魏莊麵色大變,向這邊飛撲而來! “沈曦,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