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笑著坐下來:“那就過完暑假再回去唄。” “不是,是我不想再回去了,以後都想呆在鄉下。”杜紹言又歎了口氣。 “怎麽了,”小夏想了想:“難道和紹博少爺發脾氣了?” “別提那雜種。” “哦。”小夏不說話了,一會說:“怎麽常叔叔沒有一起來?” 杜紹言頭發一麻:“別提他。” 小夏不明白:“怎麽常叔叔也不能……” 杜紹言一把捂住小夏的嘴:“不準提不準提!” —— 常生睡得不安穩,身體很痛,那些疼痛讓他難以入眠,但是又很疲憊,身體的倦怠如潮水般一層層來襲。 他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隻覺得不停出汗,被單上全是潮濕。 中途似乎有人進來送飯,他也沒有力氣說話,勉強精神好一些時他坐起身,發現窗外的天空快黑了。 大概是傍晚了,常生看了看床頭的小桌,送來的飯菜早已涼透了。 他一點食欲也沒有,隻覺得頭暈想吐,身體的疼痛似乎減退了些,至少他能站起來走進洗手間。 一陣陣的幹嘔往上湧,他伏在洗手台上吐了一陣,什麽都沒吃所以什麽都吐不出來,最後吐了一些很苦的黃水,身體又滑坐了下去。 怎麽會這麽難受,他閉著眼睛積蓄了一點力氣,扶著洗手間的牆壁站起來,勉強靠上去,然後他發覺,下身好像又流血了。 他隻好又自己處理了一下,血流了很多,雖然緩慢但好歹最後自行止住了。 幸好自己不是普通人,不然搞不好把命都丟了……常生歎了口氣,他還沒有力氣去想下一步該怎麽辦。 —— 杜紹言吃完晚飯繼續白天的發呆,小夏覺得他很不正常,忍不住問:“少爺有心事啊?” “沒有。”杜紹言有氣無力地回答。 兩人坐在院子裏看星星,鄉下空氣好,夏夜繁星璀璨,小夏又說:“不對,我看少爺心情不好。” “心情,”杜紹言望著夜空:“的確是,好不起來。” “作業太多了?” “這種事怎麽可能影響我的心情。” “先生要你住幾天就回家?” “這個還不知道。” “被先生罵了?”小夏實在想不到別的。 “是因為,”杜紹言索性說實話:“常生。” “常叔叔?”小夏摸摸頭:“常叔叔會讓少爺心情不好?常叔叔對少爺是真好呢!” “……” “少爺被先生關起來常叔叔還做飯給少爺吃,爬那麽那麽高,多危險呀。” “……我又沒叫他這麽做。” “少爺這樣說真沒良心,”小夏戳一下杜紹言的胳膊:“你還說我仗著常叔叔人好欺負他,明明是你欺負他。” 杜紹言想起昨晚的事,他的確欺負了他。 先把他推到水裏害他被電擊,後來想做就做了,完全沒考慮他的感受。 當時他一直說很痛,一直在拒絕,可是自己當時腦子裏根本沒想到別的東西隻想著做……杜紹言已經回想不起當時的具體情境,他隻記得自己感受到的快感,這讓他立刻渾身燥熱起來。 stop!我不是基佬! 杜紹言懊惱地扶住頭,他怎麽會犯了一次錯還想犯第二次,靈魂真的賣給路西法了嗎! “少爺怎麽了?”小夏湊過來問道。 杜紹言側過臉看小夏的臉,小夏有非常精致可愛的相貌,大眼睛清亮如水,睫毛濃密卷翹,小巧的嘴巴微微翹起,好像等待接吻。 杜紹言仔細地看著他:“你長得真漂亮。” 小夏有點不高興:“漂亮是形容女孩子的吧!” 杜紹言不解地搖頭:“不過我怎麽就沒感覺呢?不想親你也不想抱你。” “想親我才奇怪呢,”小夏皺起眉:“我們都是男的。” 杜紹言更加沮喪,自己是真的奇怪,不止是昨晚,之前也不止一次地親過常生。 小夏不明白他在想什麽,又仰頭看星星。 杜紹言一會又說:“我好像做錯事了。” 小夏回頭看他:“什麽事?”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把你……”杜紹言突然覺得這種假設太變態了:“算了不說了。” 小夏追問:“如果什麽?” 明明想想和小夏做都覺得變態,怎麽昨晚就像鬼上身一樣想和常生做!杜紹言扶著額頭,說道:“如果,我把你推到水裏……” “那我淹死了,我不會遊泳,”小夏眨眨眼睛:“會遊泳也不要推啊,少爺會遊泳還差點淹死了呢,要不是常叔叔及時救你。” 杜紹言愣住了,常生還救過他。 十二歲他溺水,常生潛入水裏為他解開繞腳的水草,為他渡空氣,雖然之後一直被他嘲笑強吻。 十三歲他出車禍,常生把他送到醫院,當時他也受了傷,如果沒有他自己搞不好早就掛了。 十四歲他被人綁架,致命的一刀常生幫他擋了,血流不止地讓他以為他會死在自己懷裏。 十五歲他長大了,把他強暴了…… 然後跑了…… 真沒良心啊……杜紹言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昨晚常生推到水裏的瞬間,燈滅了停電了,為什麽會這樣?杜紹言知道物理常識,水是導體,人體也是,浴缸的電……如果是水波按摩器走電,電流進入水中,電擊了常生,短路造成停電……等等,如果昨晚沒有和常生打鬧,而是自己像平時洗澡一樣進入浴缸,那麽被電擊的人就是自己吧! 杜紹言出了一身冷汗。 —— “你說過沒問題,那麽阿方早上送走的人是誰?”女人冷笑了:“還說這次萬無一失,你的保證到哪去了?” “我也沒想到,絕對不可能,”男人的手轉動著麵前的玻璃杯,帶著明顯的焦躁:“浴缸裏新裝的按摩器是經過測算的,紹言房裏那個用過數次之後必定會漏電,你說昨晚停電了,那肯定是漏電已經發生,那台機器是特製的,漏電時的電流遠大於平時電流,我測過,絕對到一個成年人的致死度,杜紹言就算身體再好被電擊也立刻會造成心髒麻痹心跳停止,加在他在水裏洗澡,就算沒被電死也必定會溺死……” “事實是杜紹言還活著!”女人抓起玻璃杯將水對男人臉上潑過去:“你太讓我失望了。” 第28章 電擊後遺症4 晚上常生又醒了過來,他摸了摸床單,濕濕的全是自己出的虛汗,他曾經受過很多傷,沒有哪一次讓他難受到這種地步。 傷口愈合地很慢,一直很痛,流血斷斷續續,起來吐過幾次,仍然隻是幹嘔,似乎是發燒了,但高溫和冷間斷地煎熬著他,身體內時而像有火在燒,時而又像置身冰川之中。 中途美姐來看過一次,給他量過一次體溫,她嚇了一跳:“四十二度,我去叫醫生!” 常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看到他現在的身體,不僅是自尊心,還有小少爺的以後,他堅持不肯:“我再睡一下就好了,真的,已經好多了。” “你還要不要命了!不行,一定要去!” “真的快好了,我沒事。” “不能由著你性子,萬一燒出個肺炎什麽的不得了,”美姐勸道:“先生夫人都不在家,小少爺又去老家了,你出什麽事我怎麽和他們交代?” 常生愣了愣:“少爺他……” 美姐點頭:“回老家了,今天一早走的,走得急急忙忙,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常生停頓了一會,苦笑:“難怪……今天都不見他。” “我叫陳醫生來,你等著。” “不!”常生抓住女人的手腕:“我真的不需要看醫生,給我兩片退燒藥就可以,真的。” “不行……” “我身體很好,我可以。” 美姐皺起眉:“你身體好?你忘了你被刺過一刀差點死掉?你自己的身體就這麽不愛惜嗎?” 常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個女人是好意,但他仍然搖頭:“我真的沒事,你隻要給我兩片退燒藥,隻要退燒藥就好。” 美姐拿他沒辦法,拿了一些退燒藥給他,常生又要了一些止痛片,美姐喂他吃過藥之後又叮囑:“別硬撐,晚上不行隨時打電話給我。” 常生對她勉強微笑:“我知道。” 美姐忍不住罵:“你知道個鬼!” —— 杜紹言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也沒睡著,一方麵想電擊的事,一方麵想常生的事。 就算他再怎麽倒黴也不至於連續幾年年年碰到要命的事,電擊這事沒這麽簡單,他直覺地認為這事和家裏的那對母子有關,杜紹博有多討厭他他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至於那個女人,沒點心計手段父親怎麽會娶她?!但他沒有證據,如果貿然地找父親說這些事,他未必會得到多少信任,而且父親偏心杜紹博,搞不好會更加認定自己無理取鬧。 杜紹言想了半天想不到辦法,隻好先把這事放一邊。 那麽接下來是常生,杜紹言一想到這個名字就浮現出那個男人在他身下的樣子,具體什麽樣子想不起來,隻是那帶著嗚咽的呻吟仿佛就在耳邊,像是非常痛苦又非常忍耐著不肯叫出聲,他不停地說痛,身體顫抖,眼角濕潤。 他他他,被自己幹哭了……杜紹言覺得自己臉熱了起來,同時熱起來的,還有下身某個部位。 杜紹言馬上轉移注意力,叫睡在旁邊床鋪的小夏:“小夏!小夏!” 小夏已經睡著了,生生被他吵醒,好在小夏脾氣溫順,揉著眼睛嘟噥:“什麽事呀?” 杜紹言坐到他床上,把他擠到一邊:“我做錯事了。” “做錯事就改啊,”小夏又閉上眼睛:“老師說知錯能改就好。” 杜紹言推他:“我不知道怎麽改。” 小夏迷迷糊糊:“嗯……怎麽對就怎麽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