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兩人終於到達了匈牙利國王的城堡,他們要求向守城的衛隊報告發生在羅馬尼亞賽伊特城裏的事。兩人被帶進了衛隊的休息室,先由衛隊的小隊長出麵聽取了他們的報告。


    小隊長十分通情達理,他粗略地聽完這段駭人聽聞的話後,對他們說:“我知道了,會把事情報告給衛隊隊長,並且請他盡快稟報給國王。”原來這時,有關賽依特城裏發生的種種流言飛語,也已經傳到匈牙利這一帶來了。


    實際上,弗洛倫斯的親身經曆不久就傳到國王的耳朵裏。其實匈牙利國王在這之前可能早就聽說了伊莉莎白·巴托裏的暴行。但是由於匈牙利王室和巴托裏家族有姻親的關係,國王好像考慮盡可能地不把事情鬧得太大。


    然而現在事實俱在,並且很可能會傳遍市井,為了維護其他貴族的麵子,已經無法再置之不理了。接到衛隊隊長的稟報後,國王做了這樣的判斷。因此,他命令伊麗莎白的表兄——王室總監喬治·圖爾索伯爵到賽伊特城周圍進行一些調查。


    圖爾索是個頭腦冷靜的人,行事十分謹慎,他花了很長時間做了大量調查。他認為,如果街談巷議的內容以及叫做弗洛倫斯的這位女孩所做的供述都是事實的話,那麽這將可能成為動搖羅馬尼亞王室統治基礎的曆史性的重大醜聞。如果找不到證據,而且賽伊特城又矢口否認的話,也可能成為他們借機發動戰爭的借口。


    然而圖爾索經過調查,卻收集到了令人吃驚的大量確鑿證據。尤其令人驚訝的是,伊麗莎白·巴托裏身邊的人在幹這些壞事時肆無忌憚地絲毫不加遮掩。賽伊特城外的民眾中提出的,有關自己的女兒進城幹活後就一去不回的控告,數量竟然非常巨大。


    雖然收集到以上提到的諸多疑點,但必須找到讓巴托裏家族無法辯駁的證據才能對其最終定罪。於是圖爾索把調查的重點放在挖掘被馬車運載出城後掩埋的屍體上。他雖然為此花費了很多時間,但終於還是挖出了數具女性的屍骨。因此圖爾索伯爵向國王提議,他決心率領一小隊的軍士進入賽伊特城進一步尋找證據。


    此舉不僅對他,對匈牙利王室也是一個冒險。顯然,考慮到所有的證據都可能已經被徹底毀滅了,因此此案很可能會變成一樁單純的告發案而最終難以認定。甚至可能造成兩個王室之間長期關係的不睦。


    然而,當他包圍賽伊特城,要求對方開門時,門竟然毫無抵抗地應聲而開。此時的時間是一六一〇年十二月三十日的夜晚,附近的山野裏正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雪。


    進入賽伊特城後,城裏的荒廢蕭條令圖爾索十分震驚。時值冬天,到處缺少鮮花是理所當然的,但城裏的所有植物似乎長期都無人管理,一大半已成枯萎的狀態,到處的牆壁、窗戶,甚至馬廄也任其荒廢。士兵們個個顯得有氣無力,即使圖爾索的軍士們踏雪闖入王宮的庭院,都沒有一個人起身出來盤問。王宮衛隊的士兵們無精打采地坐在石頭上不想站起來。圖爾索還是第一次看到士氣如此低落的軍隊。他派遣部下鎮守庭院和各個大門後,便率領十多名精銳的心腹軍士前往弗洛倫斯舉報過的那間地下室。據弗洛倫斯的證言,賽伊特城那些慘絕人寰的罪行就發生在地下室裏,前往地下室怎麽走,他也已經從她那裏詳細了解過了。


    圖爾索下了馬,從破爛不堪的馬廄後門進去後,直奔地下室。剛下到一半他就已經聞到一股撲鼻的惡臭。當他們進入地下室裏那間鋪著瓷磚的屋子時,不僅惡臭襲人,還看到一幅令人無法想象的景象——瓷磚上躺著兩具渾身是血的年輕女屍。他們取來火把走近一看,發現兩個被害人全都赤身裸體,渾身是血,其中一人居然還有一絲氣息。地下室隻有一點熱氣,但還能感受到有人待過的氣息,這說明她們遭到這種慘絕人寰的虐待是剛發生的事情。


    屋子中間有個白色的浴缸,底部還殘留著少許血跡。他們這才明白,剛才聞到的那股強烈的惡臭原來就是血腥味。房間的角落裏有個鐵鏽色的巨大人形囚籠,還有一個巨大的鐵製鳥籠狀的刑具從天花板上垂吊下來。


    至此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市井間的傳言以及弗洛倫斯的證詞全都是真實的。喬治·圖爾索聽到這些時起初還半信半疑,但擺在他麵前的事實讓他大為震驚。


    接著,他又發現似乎聽到幾個年輕女孩發出的尖叫和啜泣聲。在聲音的引導下,一行人到了一個陰暗的走廊裏,再往前走就來到了帶鐵欄的牢房,裏麵關著幾個年輕女孩。她們把手伸出鐵欄外呼喊著求救。


    牢房的門都上了鎖,根據已成功脫逃的那位女孩說,牢房外的走廊裏平時都有衛兵看守,但走廊盡頭那個衛兵可能用來當坐椅的舊木箱上,今天見不到衛兵的蹤影。


    圖爾索命令自己的一名士兵去尋找牢房的鑰匙,其他的部下則點燃幾個火把照明。圖爾索往牢裏一看,女孩們個個臉色蒼白,淚流滿麵,紛紛把手伸出鐵欄外招手呼救。每個女孩臉上都是一副麻木的表情,看不到獲救後本應流露出的欣慰笑容,極度的恐懼看來已經令她們喪失了人類應有的思考能力。


    圖爾索想道,誠然,她們還是相當幸運的,已經不會再被殺害了。但如果我們晚來了一天,她們中一定將有人會被殺害。相反,如果我們能提早一小時抵達這裏,瓷磚上躺著的那位瀕死的女孩或許就能得救。


    圖爾索又想到,既然伊麗莎白·巴托裏明明知道被抓來的女孩中有一人已經成功逃亡,她本應該可以預料到遲早會有人前來調查此事。但她為何沒有立即停止這種令人發指的罪行,也沒有想過要毀滅證據?


    但是圖爾索早有準備她會這麽做,甚至難說心裏沒有期待她這麽做。如果這樣的話,在證據不算充分的情況下,至少可以為巴托裏和幾個親信擺脫罪名,其實他並不希望找到最高統治者的什麽罪證,隻想拿幾個她手下的人出來開刀,以圖盡早了結這件事。對圖爾索來說,這種處理方式可以保住同是貴族的人的名譽,可以說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然而這已經不可能了。大部分士兵部親眼目睹了這些悲慘的事實,而且關押在牢房裏的女孩們也會被釋放出去。人的嘴是堵不住的,這樁即將流傳千古的巨大醜聞至此已經掩蓋不住了。


    圖爾索和士兵們又搜查了整個地下室。可是當他們一離開牢房,裏麵關著的女孩們就以為他們已經扔下自己不管,而放聲大哭起來。於是圖爾索命令旁邊的一個人告訴她們,自己一定會把她們救出去。


    地下室裏十分陰暗,因為所有的照明用具都已經熄滅了。他命令手拿火炬的部下走在前頭,把走廊上各處的火把都點上。


    當時他身邊有一個人問道,是不是要先把伊麗莎白和她的那些親信扣押起來?圖爾索說可以不用,因為城堡已經被包圍得水泄不通,他們已經無路可逃了。估計他們現在應該還待在城堡上麵的某個地方,希望他們顯示出與其高貴的身份相符的起碼風度,做好必要的心理準備來麵對我們這些裁決者。


    他們沿著狹窄的走廊向前走,潮濕的空氣裏那股令人汗毛豎直的惡臭越來越濃烈了。這種氣味和剛才鋪著瓷磚的房間裏聞到的血腥味不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強烈的腐敗的氣味。走廊上堆滿煤炭的地方有兩扇門,圖爾索讓士兵站在左右兩邊,並叫他們打開了其中一扇門。手下的人一推開門,馬上便閃在一邊。但是並沒有人從門裏衝出來,反而從裏麵飄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


    “把火把給我!”圖爾索從士兵手上拿過火把,忍著惡臭,率先走進了屋子。


    “這是些什麽?”他不由得詢問道。火光下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幅令人難以想象的情景。


    首先讓他看到的是,這個房間特別狹窄,對麵的牆壁幾乎就近在眼前。牆角下很髒,蜘蛛網一直拉到了天花板上。


    許多髒兮兮的顏色灰暗的纖維似的硬塊被堆集在這間房間裏,而且上麵全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蜘蛛網。這到底是什麽?為什麽要把這些東西堆放在這裏?


    “啊!”接著,士兵們嘴裏不斷傳出驚叫聲。但是謎底很快就揭曉了,因為這麵奇怪的牆壁在火把的數量增加後終於展示出它的真實麵目。這連經曆過戰場殺戮的士兵們都感到渾身戰栗,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


    這些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大塊蓬亂的毛線,但仔細一看,原來卻是人的頭發,全部都是由頭發結成的。不但隻是頭發,頭發上還有肉體,那是無數具人類的屍體,將他們頭朝外整整齊齊地一直堆放到天花板上。


    士兵們驚嚇得說不出話來。根本估計不出到底有多少具屍體,一千具?不,也許更多。下麵的屍體已經被上麵的重量壓得變了形。之所以感覺這間屋子狹小,是因為整齊碼放著的屍體已經堆滿了整個房間。惡臭!這裏就是強烈的惡的靈魂的棲息地!


    圖爾索和他的部下們為了不讓同伴知道自己內心劇烈的憎惡感和無法形容的恐怖,一個個慢慢地,但又爭先恐後地退出到走廊裏。


    他們關上這扇門,接著又打開了隔壁的房間。裏麵也一樣,屍體滿滿地堆積到天花板上。左邊的牆壁上靠著一把梯子,靠近天花板上的那幾具屍體的頭發上還有光澤,還沒有被蜘蛛網給蒙上,而且上麵還有一些空隙。這說明這個地方是被作為停屍間,而且現在還在被使用著。


    走廊上堆滿煤炭的原因也理解了,因為這些屋子原來是用來堆放煤炭的,但已經被占用作為停屍間,煤炭無處堆放了,才被弄到走廊裏。


    經過在周圍地方的仔細調查,圖爾索知道,當初預計的屍體數量至少必須還要增加一倍。因為從走廊的格局來判斷,兩個房間的深度比預想的還要深很多。也就是說,可以想象到,被仔細整理過,而且堆放得整整齊齊的屍體,起碼是分成裏外兩排來分開堆積的。


    圖爾索和伊麗莎白雖然有血緣關係,但隻在小時候見過一次麵,那以後就一直相互沒有聯係。他還隱約地記得她少女時代天真無邪的樣子。他不明白的是,那個天真浪漫的女孩,何以變成了現在這個無可救藥的殺人魔鬼?以前他對這個女人完全不感興趣,但現在卻產生了一股非常想見見她的想法。他想親眼看看,她到底瘋狂到什麽地步,才能做出如此的暴行?


    如果不是自己親自來這裏處理此事,她以後還會打算怎麽做?在一位準備被送上屠場的女孩成功脫逃了之後,她居然絲毫沒有猶豫和不安,還在繼續她那種血腥的遊戲。但停屍間不是很快就要堆滿了嗎?堆不下屍體後,她還會打算怎麽辦?


    接著,可能會堆放在走廊,堆放在台階上?等地下室全堆滿了以後,再把屍體堆放在二層、三層,直到賽伊特城堡裏堆滿屍體為止?這個冷酷無情的女魔頭,究竟長著一副怎樣讓人膽寒的嘴臉?真想親眼見一見。他想道。


    圖爾索在賽伊特城堡的二樓迎賓室裏擺下了陣勢。他下令搬來一張桌子,把這裏作為臨時指揮室。放進暖爐的炭火還沒讓房間溫暖起來,圖爾索就已經接到部下的報告,說是已經抓獲了伊麗莎白·巴托裏伯爵夫人。據說她並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隻是神情茫然地坐在自己的房間裏。


    圖爾索下令馬上把她帶來。為了看清她的臉,當然要讓房間裏的照明更亮些。於是他下令在屋子裏增加了幾個可以移動的照明器具。準備好後,他急不可待地等候著這位從今之後將遺臭萬年的作惡多端的女魔頭將以何等可憎的麵目出現在自己麵前。


    明亮的燈光下,一位士兵出現在眼前。在搖晃的火把照得他的臉明晃晃的,他用尊敬的口吻說:“奉您的吩咐,人已經帶到。”說完,他便立即退往後麵。接著,一位盛裝打扮的女性悄然走進房間,她的樣子十分普通,怎麽看都像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這就是伊麗莎白·巴托裏?圖爾索有點失望地看著她。巴托裏步履輕快地走近了圖爾索。從舉動上讓人看不出她的年齡。她的臉上浮現著燦爛的笑容,臉上的肌膚在火把的映照下,浮現出一股迷人的妖豔之氣。


    從圖爾索看來,伊麗莎白的確不像是個五十歲的女人。


    “啊,圖爾索大人!歡迎您蒞臨我的城堡!”伊麗莎白滿臉洋溢著喜悅,喊叫著說道。


    她的聲音既高亢又可愛,聽起來完全像個少女。兩個眼珠滴溜溜亂轉,有時雙手會交叉在胸前,擺出一副稚氣未脫的少女姿態。圖爾索心中的想象完全被顛覆了,眼前的伊麗莎白·巴托裏竟然像一個小女孩一樣天真可愛!


    “久仰您的大名,圖爾索大人。能這樣跟您見麵,今天晚上真是太美妙了。啊!真的!真是太令人難忘了。我們身上同樣都有著高貴的血統,能在一個房間裏見麵,實在太好了!快讓人拿葡萄酒來!”


    圖爾索抬手製止住攤開手正想離開的伊麗莎白。


    “我想不必了,巴托裏夫人。這種事就不必費心了。請到這裏坐下。現在還沒有心情喝你的酒,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


    “可是……”伊麗莎白似乎顯露出不安的神情說道,“是嗎?”然後一臉懊喪地坐在沙發上。那副模樣隻是表示自己的誠意無法被對方接受,為此遺憾得不得了的懊悔。但是接下來的話居然令人大吃一驚。


    她擺出一副嬌滴滴的表情說道:“請告訴您的士兵,在麵對高貴的女人時,別忘了保持恭謙!”


    她雖然已經年屆五十,卻一點也感覺不出與年紀相當的穩重氣質,表情和動作就像十幾歲的女孩般開朗熱情,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她內心的時間似乎還停留在未婚前的少女時期。


    “巴托裏夫人。”圖爾索等夫人在沙發上坐定後,開口說道。沒想到伊麗莎白卻用尖細的嗓子,嘻嘻哈哈地高興地笑著回答:“呀,真討厭,怎麽跟我見外了?叫我伊麗莎白就行了,我也叫您喬治。”


    即使是圖爾索也難掩狼狽的表情。他說道:


    “你似乎還沒有完全理解事態的嚴重性,巴托裏夫人。請把現在的談話理解為審判也不過分。嚴肅的儀式中不適宜相互昵稱,所以這種稱呼方式請再勿提起。巴托裏夫人,我剛剛去過地下室。”


    伊麗莎白聽了後,以一種近乎幽默而風情萬種的表情瞪圓了眼睛,同時不知何故,又突然激動得滿臉通紅。


    “討厭!”伊麗莎白矯揉造作地,似乎不好意思地露出點諂媚的不可思議的神情,“你們男人怎麽要上女人的地方去呢?”她的話聽起來讓人感覺奇妙:“一個女人總有些地方不想讓男人看見的。我們要見男人之前,都要先化化妝,打扮一下,換件內衣……”


    說到這裏,圖爾索終於才知道,剛才伊麗莎白的樣子僅僅隻是害羞。


    “從某個意義來說,女人真是十分可憐的動物,圖爾索大人。總希望在男人麵前顯得更年輕漂亮一點兒,她們為此下盡工夫的。但是這種背後的努力,我們是不希望男人看到的。對於女人來說,這就和洗手間一樣,絕不是多麽潔淨的場所。一定嚇您一跳了吧。真討厭!我臉都紅了。您看,我的心還在咚咚地跳呢!……不信您摸摸。”


    伊麗莎白·巴托裏一旦打開了話匣子,就像背熟了台詞的戲劇演員似的,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這時候,她也許以為誰也不該打斷自己的發言。


    圖爾索這時才清楚地回憶起來,少年時代他曾經和眼前這位當時的女孩坐在水池邊的石頭上說過話,她也曾這樣滔滔不絕地對他訴說昨天晚上做過的夢。她的眼睛像夢中的女孩似的。十歲時,二十歲時,也許她就是用這種方式跟人說話的。可是到了五十歲,她的說話方式居然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她絲毫沒有表現出虧心和自我反省的樣子,這簡直讓圖爾索無言以對。對於伊麗莎白而言,也許地下室裏發生的一切算不上是什麽罪惡,仿佛隻是女人自然而然的本能行為,就像為了在男人麵前看起來美麗而化的妝,進行的打扮一樣。所以她才敢不斷強拉城外的女孩進城,對她們加以殺害,吸取她們的血。


    圖爾索原本有一肚子的問題想對伊麗莎白問個明白,但現在似乎一個也想不出來了。他的思緒已經向著遠方飛去,腦子裏想到的淨是和眼前這位女魔頭完全不同的原來那副形象,這讓圖爾索感覺備受打擊。


    但是她好像並不這麽想。再這麽和伊麗莎白繼續說下去隻會讓人不愉快,圖爾索已經預感到,這麽下去自己也會被她那副異常的精神狀態所虜掠,她會以她特有的方式,把自己卷進那個極不尋常的瘋狂的世界裏去。


    但是這麽說好像有點道理,想想又感覺哪兒不對。隻是覺得和她說話十分令人不快。確實,以她的容貌而言,到了五十大概還能歸於年輕漂亮那一類。可是那種異於常人的光亮的皮膚,裝腔作勢的笑容,讓人感覺少女似的極不自然的動作和言語,這一切都讓圖爾索心理上感到非常不悅而難以忍受。


    這到底是為什麽?實在無法準確地說清楚,總讓人感覺希望馬上離開這裏,就算外頭凍得像冰一樣也無所謂,隻想出去吸口新鮮空氣。


    於是他吩咐士兵把她帶回自己房間去,他又把另一名士兵叫過來,嚴令他徹夜對她進行看守,絕對不許發生逃走或者自殺這種事情。


    對她如何處理早晚會作出決定,在此之前圖爾索十分寬大地讓她回去待在自己房間裏。不管事態如何收拾,伊麗莎白總是一座城堡的女主人。


    當他自己獨處時,又開始思索起自己剛才為何心裏一直感到難以言說的不悅,但他知道,這個問題即使想到天亮還是無法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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