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胸卡拍到了閘機的感應區上,閘機應聲打開。 薛斐和張克然見狀,立即過了閘機。 這一次,前方不再是地下通道的扶梯,而是站台了。 “進來了……”薛斐如釋重負,其實他也不知道孟聰的胸卡到底管不管用,總算是賭贏了。 張克然忙點頭,“是啊,咱們去坐車吧。可是火車怎麽才能來?” “應該快來了,我認為剛才刷胸卡的行為,足夠告知幽靈列車這邊有人需要乘車了。”薛斐隻能繼續賭。 突然,他聽到了身後傳來腳步聲,還有孟聰陰陽怪氣的聲音:“我知道你們進站了。” 竟然追上來了,薛斐對張克然使眼色,讓他跟著自己躲起來。 兩人躡手捏腳的藏到了一個柱子後麵。 薛斐瞄到孟聰那身難看的綠色校服出現在了不遠處。 “出來唄,你們來都來了,我沒盡到地主之誼,怎麽好讓你們走呢。”孟聰高聲道:“出來吧,我帶你們去見馮宇,你們整整齊齊不好嗎。” 薛斐低頭偷偷一瞄,看到一雙帶著血跡的赤著的女子的雙腳朝這邊走來,他都沒敢看她上半身,怕留下心裏陰影。 不過這裏應該隻有孟聰和女鬼,那個司機可能在馮宇那邊。 張克然用口型道:“怎麽辦?”腦門上都是汗珠,他整個人就跟泡在冷水裏一樣。 這時候,薛斐聽到鐵軌震動,好像有列車來了。 孟聰有點喪氣的道:“看來你們是打算回現實世界去了,好吧好吧,你們可以走,但是把胸卡還給我,我絕對不阻攔你們,我允許你們上車。” 薛斐一個字都不信,拿出手機,在屏幕上快速打下一串字,給張克然看。 張克然拚命搖頭,薛斐揪起他的衣領,瞪眼,不這麽幹的話,咱們都得死! 張克然絕望的點點頭。 而這時,隧道另一邊駛來的列車已經開進站內,車門緩緩打開。 孟聰四下張望,哼笑道:“不還我胸卡是嗎?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她的脾氣不太好,曾經發生過把剛下車的旅客撕碎的情況,從那之後,我就警告她,隻許把旅客驅逐出車站,而不許再殺人。不過,今日,我願意為你們,讓她破例。” 話音剛落,孟聰就聽前方傳來一陣吵鬧的手機音樂,“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給自己打個氣,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說聲對不起……” 接著,就見張克然從柱子後麵背對著他,一扭一扭的蹦了出來,隨著音樂胡亂跳了起來。 孟聰一怔,這家夥太害怕所以瘋了嗎? 因為注意力一瞬間完全被張克然給吸引過去了,等他回過神來,發現張克然已經朝列車車廂跑了過去。 “追!”孟聰朝白裙子的女鬼大喊道。 這時,他突然察覺到身後出現了一人影,他本能的回頭,卻被撲麵而來的煙味嗆得直流淚。 “咳,咳!”他大咳起來。 薛斐馬上朝正追張克然的女鬼道:“還不快點來救他!”說著,又吸了一口煙朝孟聰臉上吹。 孟聰第一次出現,就是被香煙的味道熏到,發出咳嗽聲才被發現的。 他應該受不了這股味道。 “呸,呸,咳!”孟聰眼淚橫流,苦不堪言。 白裙子停下,腦袋一百八十度轉彎看向孟聰和薛斐。 薛斐撒腿就跑,看到張克然已經跑進了車廂內,他也抓緊時間,快跑幾步,撲了進去,原地一滾了,進了車廂。 孟聰捂著胸口喊道:“別管我,去追他們!否則來不及了!” 薛斐從地上爬起來,就聽到張克然在另外一節車廂:“啊啊啊——救命——”的慘叫。 他氣都沒喘勻,便往那邊跑。 就在他擰開車廂門的時候,列車啟動,朝來時的方向駛去。 他看到張克然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爬著,他身後的車門上夾著那個女鬼的上半身,長發覆蓋住了她的臉,看不到臉,但她滿是鮮血的手不停的抓撓著車門,明顯是想擠進來。 謝天謝地,她留了長發,薛斐這樣想,可以避免看到她的臉。 “救命啊啊啊——快救我——”張克然叫個不停,渴盼的瞅薛斐,“你別愣著不動啊。” 雖然薛斐已經認為她不足畏懼了,但看到張克然喊得這麽恐怖,還是決定意思意思救一下。 他身上並沒有合適的武器,便用手裏的打火機朝她扔去。 但就在打火機要擊中她的前一刻,她的身體竟然唰的一下消失了,打火機穿過她的身體,打在車門上,落到了地上。 薛斐看向周圍,原來他們駛入了一個漆黑的隧道。 張克然就勢躺在地上,隻剩半口氣的道:“下次能不能你去吸引女鬼?呸,呸,呸,沒有下一次。” “果然,那個女鬼是生活在如月車站的怪物,沒法脫離車站的範圍。”薛斐仰躺在座椅上,“換句話說,咱們已經離開車站了。” 張克然擦了把汗,“我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被她逮住了,太冒險了。真不如把胸卡還給孟聰了,不過,如果真還給他,他應該也不會遵守諾言。” “就算他遵守諾言放咱們走,沒有胸卡,咱們也回不到原來的世界。”薛斐道:“隻有用這個胸卡,才能自由穿梭在各個世界。” “所以孟聰是……” “還記得木槿說過嗎?創始人是能夠進行空間跳躍的人……” 張克然脊背發涼,“孟聰就是創始人?” 薛斐頷首。第18章 “你先悠著點別說,我怕受不住驚嚇癱了,慢慢來,等我坐下再講。”張克然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擱到椅子上,一點點慢慢爬上椅子,“不瞞你說,我這兩腿現在是軟的。” “沒尿褲子就行。” “你能不能說點好話?”張克然癱在椅子上,有氣無力的道:“不管怎麽說,離開車站就好,就算這趟車回不了現實,跳車的話,也能在某個時空落地,好歹有飯吃,不至於餓死。” 薛斐解下背包,從裏麵掏出一個士力架,甩給張克然,直接打到了他臉上,“還你的。” “謝謝,如果你能撇準確一點,我會更謝謝你。”張克然吭哧咬了一口,“你就算背一兜子士力架,也不活不了幾天,畢竟沒水,三天準死。” “是啊,我沒想到如月車站是那個樣子,沒水沒電什麽都沒有。”薛斐也取了一個士力架,一邊拆一邊道:“你想沒明白點什麽沒有?” “沒想明白,按照你說的孟聰是創始人的話,他圖什麽啊?” 薛斐冷幽幽的道:“他處心積慮招募了馮宇並操縱他,將想進行空間穿越的人聚集到一起,並一步步吸引到如月車站,最後遺棄在那裏。” “遺棄?”張克然打了個冷顫,想起牆後麵的骸骨,他隱隱覺得這或許這就是真相。 “我也是看到牆後麵的骸骨,冒出來的想法。”薛斐道:“據說平州這種類型的俱樂部,在海外引發了多起失蹤事件,跟藍鯨遊戲一樣,臭名昭著了。看來失蹤的人,都是被遺棄在了如月車站,在沒水沒食物的情況下,走向了死亡。” “孟聰就是創始人?證據是什麽?就憑這個胸卡?” 薛斐把孟聰的胸卡晃了晃,“這個還不夠嗎?創始人是能進行空間跳躍的人,咱們這些裏麵,還有誰有這個能力?你也見識到了,胸卡能進站能召來火車。” 話音剛落,就聽隔壁的座位上,傳來一陣鼓掌聲,“分析的不錯,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穿著舊式鐵路製服的中年男人,他伸出一根手指支了支帽簷,朝他倆笑道。 薛斐騰地坐了起來,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咳,咳!”張克然驚嚇過度,差點被嘴裏的士力架噎著,咳了半晌,才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驚恐的看向孟聰,“你、你是誰啊?” 男人一攤手,“孟聰的上司。”又朝薛斐伸出手,“胸卡補辦起來很麻煩,請交給我,讓我還給孟聰。” 薛斐搖頭,“別想。我還給你,豈不是任你宰割?” “你們在如月車站才能任人宰割,你們現在都跑出來了,沒必要再怕了。”男人道:“如果我們在外麵也能任意妄為,何必還要處心積慮的把人騙過去呢,直接綁來就行了。” “你看,你也承認你是個騙子,我怎麽會相信你。”薛斐緊緊握著胸卡,“我留著這玩意也沒用,等我回到自己的世界,我一定還給你。” “你不想留著胸卡,再回到如月車站嗎?”男人眼裏有一種戲謔的光。 “然後被遺棄在那裏嗎?”薛斐眯起眼睛,憎惡的道:“你們到底圖什麽呢?” “圖什麽?我們能圖什麽?你以為我們樂意這樣做嗎?我們隻是個修複工,任務就是把發生空間跳躍,不屬於該世界的人清除掉而已。” “清除掉?”張克然愕然,“把不屬於原本世界的人清除掉?” “是的,像張成木槿都是發生過平行宇宙跳躍的人,他們是別的世界來的,我們要把他們找出來清除掉。至於馮宇,他其實也是,情況和木槿差不多。孟聰應該看中他的營銷背景,在網上聯絡他,讓他成立了平州俱樂部,他組建這個俱樂部賺到了錢,心裏不知多高興,正好利用他,將發生過平行宇宙跳躍和打算進行跳躍的人,一一找出來。可以說是引蛇出洞吧。” 薛斐無語了,“……你也太他媽壞了吧,張成和木槿隻是想回家而已,你竟然騙他們。” 以為是回家之旅,其實是赴死之旅,一心寄予希望的創始人,其實正是幕後黑手。 “那我們要怎麽辦?磁場不穩定,進行了時空跳躍的人不在少數,不過,他們中間的多數人要麽沒發覺,要麽選擇忘記,但總有一撥人,不安分,想跳出來搞事情。到處宣揚自己進行過跳躍,引發恐慌。對了,記得王莽吧,我們當初等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篡漢了,真要命。不得已,隻能給劉秀狂送裝備,好不容修正了軌道。所以,那個想穿越的叫李薇的女孩,也是特別不安分的,她雖然不是時空跳躍過的人,也隻能把她一鍋燴了。” 薛斐心口堵了一口氣,“就不能把他們送回到原來的世界去嗎?” “誰知道他們從哪個空間來的?太麻煩了,也查不到。”男人道:“把所發現的另外平行宇宙來的家夥引到如月車站遺棄是最簡單有效的。” 張克然一拍腦袋,“所以如月車站根本就不是進行時空跳躍的中轉站,而是遺棄站點,對嗎?” “是,也不是。”男人道。 薛斐道:“對你們這樣有胸卡的人,是中轉站,對廣大被騙來,尤其被騙出站台的人來說,就是遺棄站,對嗎?” 出了站台,沒胸卡再進不來,所以馮宇他們一開始得到的所謂的創始人讓他們出站台靜候的指示,就是錯的。 男人沒有否認,微笑點頭,“每年世界失蹤的人何其多,不要太過擔心,清除這些人,不會引起任何注意的。況且他們可是自願來的,想必已經跟家人有所交代,或許連遺書都寫了,那就更不會引起什麽波瀾了。” 薛斐明白他的意思,發現進行了時空跳躍的人,如果謀殺的話會引發關注,於是設計一步步誘導他們自投羅網。 男人道:“你放心,孟聰說,馮宇他們開車去鼓聲那邊了,那邊有個大的聚集地,生活著各種各樣被我們引導來的人,有山有水有食物,空氣清新,好好在那裏過完餘生罷,當然基礎設施是差了點。” 張克然道:“不對吧,那牆壁裏的骸骨是怎麽回事?” “哦,那些啊。你要知道,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有的人見周圍沒人,會自動去尋找鼓聲所在地,有的人,疑心病太重,寧可渴死餓死,就是不去有鼓聲的地方,唉,我們也沒辦法。” 薛斐道:“那個傳出鼓聲的地點,不會像車站一樣詭異,進去就出不來吧?” 男人聳肩一笑,算是默認了。 難怪把馮宇他們扔在路上,用鼓聲引導他們自己過去,或許那個地方連孟聰跟眼前的男人進去了都出不來。 張克然嚷道:“可你們還是害死人了,殺人犯。” 男人撇撇嘴,“我更喜歡清理者這個稱呼。我們在世界各地組建這種俱樂部,讓他們自投羅網。等時間差不多,該收網的時候,我們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