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爍道:“行了,別秀恩愛了,今晚上行動到此為止,我明天再聯係你。” 薛斐道:“恐怕已經打草驚蛇,隻能從他最近聯係的電話和去過的地址找線索了。咱們剛才應該把他手機拿來,他醒來之後,或許會認為你隻是個偷手機的。” “你也聽到了,丫養小鬼!” “呃……”電話那邊的薛斐有一點猶豫,“雖然覺得哪裏怪怪的,但你說得對,既然對方有問題,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了,還給他也好。” 伍爍反問,“你覺得哪裏怪?” “說不上來,反正先不聊了,我一會把他通訊錄的照片給你發過去。” 掛斷電話,薛斐看向一旁的戚銘,笑道:“謝謝你,讓伍哥保住了一年營業額。” “原來你們這行還在乎營業額啊?我還以為都跟你一樣視金錢如糞土。” “誰說的,我也很喜歡錢。” 戚銘瞄他,一切都在不言中。 薛斐笑道:“21世紀了,是個人都在追求經濟獨立,再說了,按照常理,你難道不應該是覺得,哇,薛斐他跟那些妖豔賤貨好不一樣嗎?” “你幹什麽都跟別人不一樣。” 薛斐很想翻翻看戚銘手機,是不是下載了什麽哄人寶典之類的應用,“你最近說話不像以前那麽招人煩了。” “既然我不招人煩了,那你能不能透透底,你跟伍爍在做什麽,把一個人撇下車是正事?” 薛斐正好也有事找戚銘打聽,“你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那種變態,喜歡虐待女人,中意奴隸文化的。” “字母圈的?”戚銘皺眉,“這種人也不會暴露自己吧,都自己單玩。就算真有這種人,肯定跟我氣場不和,不會深交。” “倒也是。”早些年互聯網剛興起的時候,還沒嚴格的劃分各自活動的群落,有許多叫正常人接受不了的特殊癖好人群活躍著,以某幾個貼吧著名。 本來是小眾,結果被一些偶然窺到的正常網民貼到大眾論壇,引起圍觀。 現在這些人倒是很少曝光到大眾視線內了,一來監管嚴了,二來圈子成熟了,圈地自己玩了。 戚銘擔心的道:“我感覺你在查很危險的事情。” 其實事實是,我要調查的比你想象的更危險,“我最近接到一個情報,有人想買女孩做奴隸,剛才那個小卷毛可能就是知情人,可惜他養小鬼,隻好暫時作罷。” 戚銘驚道:“我是不是應該給你雇個保鏢?” “我又不是中產階級出身的女生。”薛斐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戚銘很受用,笑眯眯的道:“你這話說得真好。”以前薛斐可沒說過不讓他擔心的話。 正美著,電話響了,接起來一看,先歎氣才說話,“媽,什麽事兒?啊?孔嵐回國了?好了,我馬上回去。”撂下電話,無奈的道:“我表弟從國外來了,我媽非要我回去一趟,不知道什麽事,但語氣挺急的。” 薛斐一看也快到家了,“前邊把我放下就行了,你趕緊回去吧。” “那怎麽行,我得把你送到門口。”堅持把薛斐送到小區門口,臨走前道:“我吧,不會幹涉你的選擇,就想說,你以後遇到什麽事,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盡管說,別一個人扛著。” 薛斐看著戚銘的跑車尾燈,心想,戚銘這家夥最近倒是越來越順眼了。 —— 四象酒吧的保安眼看一輛跑車跟一輛越野車從他前方駛離,正猶豫著要不要試著攔一下,就聽到身後的女孩喊道:“大哥,您等等我呀,您走得太快了。” 是這個女孩去找的他,說在停車場看到一個躺在地上的酒鬼,這個氣溫下,怕他凍傷,叫他出來看看。 女孩二十出頭的年紀,鵝蛋臉,披肩長發,身上有一種現代都市女孩很少見的仿佛不食煙火氣的純淨感。 穿著也很保守,完全不像是來逛酒吧的打扮。 女孩追上保安的步子,氣喘籲籲的指著地上躺著的人道:“他有沒有事啊,會不會凍壞?咱們快扶他起來吧。” 保安顧不得那兩輛車了,上去把地上的小卷毛扶起來,一看這症狀就是被人下藥了。 不過,正因為分辨出是下藥了,所以保安並不擔心,“沒事,找個地方歇歇,明天早上就醒了。” “那好那好,我扶他去賓館歇息吧。”女孩道:“大哥,能幫我叫一輛車嗎?” 保安有點懵,“姑娘,你看看這是什麽酒吧,他很有可能是個gay。” 女孩卻閃閃了明亮大眼睛,“是又如何呢?他現在隻是個躺在這裏挨凍的可憐人呀。”說完,就要脫下自己的大衣,“那我先給他蓋一蓋,然後用軟件叫輛車吧。” 保安呼吸一窒,“我想問一句,你為什麽一個人來這間酒吧?” “我陪朋友來的呀,可是朋友跟人走掉了,把我一個人扔下了。” 保安於心不忍,“我說,小姐,聽我一句勸,你趕緊回家吧。這個人交給我,我給他找個地方待到天亮。” 女孩噘了噘嘴,看著小卷毛,“如果我這麽走了,我今晚上一定睡不著,擔心這個人的安危。請讓我留下來照顧他吧。” 保安一聽,這根本是個絕世傻姑娘吧,絕種那種,很想問一句,小姐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酒吧救助一個人,開展一段浪漫的邂逅什麽的。 但姑娘堅持要做好人,保安也沒辦法,將小卷毛扶回酒吧,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放下。 等保安離開的時候,見這姑娘給他悉心的整理衣領,不由得直咧嘴,哎呀這是對gay一見鍾情?悲劇! 可能是下的藥液比較少,小卷毛一個小時後就醒了,初時隻總覺得後背發涼,頭腦昏沉,本能的知道自己被下藥了,心想壞了,本來已經做好一睜眼看到一個赤身大漢的準備。 沒想到眼皮一抬,卻看到一個美麗少女擔心的麵孔。 他有點懵,發現自己還在四象酒吧內,周圍還熱鬧著,剛才跟他聊天的男人不見了,“這……” “你被丟在了停車場,幸好我發現了,叫保安大哥把你扶回來了。”女孩鬆了一口氣,“太好了,終於醒了。” 小卷毛癱在沙發上,警惕的打量女孩,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個小姑娘衣著保守,身上有種羞答答的氣質,被他多看兩眼,還會低下頭,不敢做目光接觸。 這時他眼熟的一個酒吧保安走來,怪聲怪氣的道:“你醒了,要不是這個姑娘把你撿回來,你就凍死了。她一直在這裏照顧你,你得好好謝謝人家。” 小卷毛的戒備心徹底放下來,起身跟保安說了幾句話,把人打發走了,回身對這個姑娘笑道:“真多虧你了,我得好好謝謝你,走,我請你吃夜宵。” 姑娘有些羞澀的道:“我沒想過讓你請客。” “哪能不謝啊,走吧。”小卷毛滿臉堆笑。 什麽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就是了。 合適,太合適了。 “你是大學生嗎?”小卷毛笑問道:“叫什麽名字啊?” “剛上大學,我呀,你就叫我聞婧吧。” 女孩笑眯眯的道,跟在了小卷毛身後,趁他不注意,將從他脖子上解下來的佛牌,用腳跟往沙發旁邊踢了了一下,然後跟上了他的步伐,向酒吧外麵走去。 …… —— 薛斐一晚上睡得很差,耳畔翻來覆去響著小鬼那句,“……不要碰我爸爸的東西……” 當初伍爍直接斷定是養小鬼,並從小卷毛脖子上翻出一個佛牌,讓他情急之下沒來及細想。 夜深人靜的時候,薛斐一琢磨,違和感越來越重。 尤其小鬼的聲音,好像在哪裏聽過。 早晨,半夢半醒間,薛斐又尋思這個事情,忽然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那小鬼的聲音,怎麽那麽像伍爍他女兒的! 想到這裏,薛斐忙拿出手機,要給伍爍打電話,而這時候,反倒有一通電話打進來,一看是李梓文。 一接通,李梓文就疲倦的道:“我還是抑製不住好奇心,給那個買家發了站內信,留了聯係的郵箱,想探探虛實,你猜怎麽樣?他竟然迅速的回複我了。” “然後呢?”薛斐一邊穿衣服一邊問。 “他叫我先給女孩照個照片,手裏要拿著一句寫有他指定話語的板子。”李梓文打著哈欠道:“我原本想自己喬裝打扮,再ps一下,結果,鼓搗了大半夜,真的不行,跟真妹子差太遠了。你能不能聯係上一個真妹子,拍個照片把人引上鉤?” “真妹子?”這倒難不住薛斐,“應該差不多,我聯係到了給你發消息。” “你盡快吧……慢著,來了一封新郵件……”李梓文突然聲音一變,“啥?暫停交易?靠!薛斐,我接到這人渣最新消息,說暫時停止交易,如果有必要會再聯係我。是不是被發現我是在釣魚了?” “……發現釣魚還好,就怕他已經找到其他貨源了。” “不會吧?!”能感受到李梓文的憤怒和無奈。 “那什麽,我先掛了,一會再聯係你。”薛斐接著給伍爍打電話。 伍爍那邊好像還沒起,被他給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道:“喂?什麽事?” “沒什麽事兒,就想讓小侄女跟我說一遍,‘不要動我爸爸的東西’。”薛斐帶著笑意的道。 伍爍那邊長久的沉默,等再說話的時候,語氣一點不迷糊了,而是非常冷靜,“唉,果然用自己女兒的聲音風險還是太大了,怪我太偷懶了,稍微用點心,用別人家女兒的聲音就好了。” “伍哥,你太過分了啊,跟我你還這麽‘用心’?太傷人了吧。”薛斐道:“在我拿到小卷毛的手機的時候,你放出你女兒錄好的聲音,並立刻翻小卷毛的領子拿出副牌,一口斷定他養小鬼,繼而把他扔下車,一氣嗬成,要不是撞到了戚銘的車,可謂無縫銜接。那個所謂的佛牌,也是你在酒吧裏的時候,趁他昏迷掛到他脖子上的吧,你到底什麽目的?” “那不是副牌,就是個塑料鑰匙扣。”伍爍苦笑,“果然,想要瞞住你真是不容易。你聽我說,我這麽做有我的原因。” “請說,我手機電量和話費非常充足,請盡情的解釋。” “是這樣,委托人除了女孩的父母外,還有一個女孩同母異父的妹妹。她要以自己為餌,接近小卷毛,進而找出幕後主謀。我昨天確實是故意的,把小卷毛扔下後,她就會出現,把小卷毛救回去。” 薛斐一聽,吃驚的道:“她膽子也太大了吧?” “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這就是我不告訴你的原因。” 薛斐摟了摟自己的頭發,在屋內走來走去,“連對方是什麽魔鬼都不知道,就敢玩深入虎穴,厲害,太厲害了。她是個傻姑娘,你竟然也同意?” 伍爍道:“你別擔心,她皮下安置了gps定位,等時機一到,咱們就去救她!” “你還有沒有什麽瞞著我的了?”薛斐沒脾氣了,“那你趕緊看看gps的定位吧。” 然後就聽伍爍在那邊道:“靠,怎麽沒信號了?” “臥槽!”薛斐差點把手機摔了。第38章 薛斐徹底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伍爍本來也不想找他的, 誰讓小卷毛不喜歡女人呢,他要是喜歡女人, 直接叫那女生自己搭訕就行了。可惜計劃沒變化快, 最後還是伍爍親自上陣。為了給女生製造接近小卷毛的機會,伍爍隻好讓他誤以為小卷毛養小鬼了。 現在反而弄巧成拙,那女生羊入虎口沒消息了。 “被廢話了, 趕緊報警!這不是鬧著玩的!”薛斐立即道:“你去報警,我去找找看。” 伍爍那邊也慌了,“就剛才還有信號,我就打了十分鍾的盹,就沒了。” “你把你最後看到的信號地址發給我!還有女生照片。” 伍爍那邊傳來了絕望的聲音, “沒她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