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斐撇嘴,“算了,我沒錢買門鎖。”  “我是好心,說得好像我會偷襲你一樣。”戚銘抿嘴,“你啊,有的時候想得太多太複雜。”  薛斐頭都不太的冷靜道:“是因為我猜對了吧。”  “反正你得搬家,不和我住一起也沒關係。我之前住的那套房子空著,你搬那兒去吧,高中的時候你去過的,環境還行。”  那房子薛斐高中的時候去過,至今還記得當時的感覺,有的人真是銜著金湯勺出生的,直接生在了別人幾輩子之後的終點上。  “對了,我一直想問來著,你怎麽不住那兒了?”  “離大學有點遠。”  “你一開車上學的,遠個十幾分鍾車程有問題嗎?況且,你根本不怎麽上課吧。”  “誰說的,這可你冤枉我了,我出勤率可是過關的,否則也不會讓我寫論文畢業。”戚銘勸道:“總之,那房子沒任何問題,你就安心住吧。”  雇人點名吧你,信你才有鬼。薛斐有點動心,斌璟酒店的保安就找上來過,再加上這次的事件,搬家的確是合理,況且他之前就動過要搬到更安全的小區的想法。  薛斐半開玩笑的道:“我搬過去,會不會是小區裏唯一坐11路的住戶?”  “你開我車不就完了,你喜歡哪輛就開哪輛,要不然咱們買新的?”  住某人房開某人車要是再刷某人副卡,包養的三個基本點就達成了。薛斐苦笑,“我再考慮考慮,今晚上現住酒店。”  此言出口,薛斐一怔,而戚銘也反應過來,兩人異口同聲的道:“不住斌璟!”說完,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出來。  ——  施子萱走在的回家路上,低著頭鬱悶的踢著小石子。  昨天是回校取期末成績單的日子,她的名次又後退了,老師當著同學的麵批評她說:“施子萱,你這樣對得起你天上的爸爸嗎?”  她也知道不能讓爸爸失望,她也不想這樣。  隻是老師為什麽要用看似關係她的立場,挑破她爸爸去世這件事呢。  九歲的施子萱覺得老師是故意的,隻是因為她沒有參加她親戚辦的奧數補習班。  有人說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其實小孩子什麽都懂。  甚至比大人的世界還要殘酷。  因為老師不喜歡她,連假期的作業小組,家附近的幾個小組都說人滿了,她隻要舍近求遠,需要坐公交車到很遠的同學家裏。  冬天天黑得早,她下公交車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她背著書包往家走去。  突然,從路邊幹枯的綠化帶裏跑出來一個胖乎乎的小狗。  她家裏就養著一個3歲的拉布拉多犬奇奇,所以她一眼就認出這個小狗也是這個品種。  她記得奇奇爸爸當初抱著奇奇回來的情景,爸爸怕媽媽不讓養,特別神秘的藏在衣服裏,悄悄的將她帶到陽台才給她看。  她當時樂瘋了,連睡覺都抱著奇奇,媽媽沒辦法,最後也允許她養了。  “啊,小狗,別跑。”施子萱覺得這個小狗就像個小天使,是最近一段日子難得的好事情。  小狗扭著肉呼呼的身子在前麵跑,施子萱在後麵追,等抱起小狗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陰影,她抬頭,見是一個跟爸爸年紀差不多的男人,戴著眼鏡,很斯文,笑容也和善。  “你喜歡這個小狗嗎?”男人很大方的道:“這是我的狗,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就送給你了。”  施子萱知道不能要別人的東西,搖頭將小狗遞給男人:“我不能要,還給你叔叔。”  “那就麻煩了,我家裏的狗太多了,隻能把他丟到狗肉館了。”男人歎氣,就要抱回小狗。  施子萱猶豫了,遞出小狗的手縮了回來,“狗肉館?”  “是呀,有人專門吃這種小狗,清蒸。”男人言之鑿鑿,“母狗病死了,留下一堆小狗沒法照顧,你又不要,隻能這麽處置了。”  施子萱將小狗抱緊,“怎麽能吃掉它們,送人也好啊。”  “可我沒什麽朋友。”男人道:“小同學,你有認識的朋友嗎?這樣吧,我那裏還有三隻小狗,都送給你,你轉送給同學吧。”  施子萱心動,眼睛一亮,這樣小狗就不用被吃掉了,而且一個作業小組的同學特別想要一隻小狗,如果送她一條拉布拉多幼崽,她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男人很隨意的轉身在前麵帶路,“對了,另外三隻裏還有一條咖啡色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施子萱不知不自覺的跟上男人的步伐,“喜歡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懷裏一直抱著那條可愛的淡黃色拉布拉多小狗。  她覺得很溫暖,在這個冬天的傍晚。  施子萱跟著男人走進了朦朧微黑的街頭,越走越見,直至消失不見。  ……  施子萱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裝修豪華的大客廳內。  客廳非常大,她甚至覺得比她家整個麵積還要大。  她記得昨天跟一個叔叔取狗,叔叔說小狗在車裏,就在她探頭往車裏看的時候,她被他猛地推了進去,接著一塊布蒙住了她的嘴巴,她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現在這個客廳的窗簾放下,開著絢爛的大吊燈,周圍沒表,她不知道時間。  她本能的想跑,但才跑了幾步,她就摔倒了,這才發現腳上戴著一個鎖鏈,鎖鏈另一邊鎖在了沙發扶手上。  “救命——救命——媽媽——”施子萱害怕極了,再忍不住哭了出來。  “不要哭,叔叔也想哭了。”突然,一個男音從旁邊傳來,施子萱一看,竟然昨天叫他看狗的男人,摘了眼鏡,正抱著那條小狗在哭。  施子萱一瞬間非常絕望,她知道自己可能遇到了恐怖片裏的情節,雖然那些恐怖片媽媽不許她看,可她聽同學講過。  “媽媽……”她渾身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  “你為什麽要哭呢?難道你也被手下背叛了嗎?”男人擦著眼淚,“你叫施子萱吧,我看你書包上寫著這個名字。叔叔叫高振江,你就叫我高叔叔吧,這一刻,你我都是傷心之人。”  施子萱抱著膝蓋嗚嗚哭著,“我想回家,求求你,我想回家……”  高振江哽咽道:“家?有人說朋友就是家人,可是當受到外界壓力的時候,他們都離我而去了,徐悅還有小山,擅自製定計劃,勒索鑽石遠走高飛。真是樹倒猢猻散,沒想到我高振江如此不得人心。”  施子萱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叔叔,你放我走吧,我家沒錢……”  “有錢又有什麽用呢,叔叔就要成為通緝犯了。”高振江仰起頭,一滴淚滑過眼角,“子萱,你有爸爸嗎?”  一提到爸爸,施子萱鼻子一酸,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我爸爸不在了……”  在車禍中,他爸爸緊緊把她保護在懷裏,她才沒有受傷,而爸爸卻永遠離開了她。  “叔叔的爸爸也不在了,被叔叔殺掉了。”提到父親,高振江的聲音終於不再帶任何感情。  施子萱嚇得不敢再哭了,呆呆的看著他。  這時,高振江按了下手裏的遙控器,吊燈熄滅的瞬間,一個恐怖巨大投影出現在牆麵上。  施子萱隻覺得眼中一片藍茫茫的光,她看著投影,緊咬嘴唇,渾身顫抖,“好可怕……藍皮膚的女妖……”  “不,她是一位女神,你看她的裙子其實一圈人的斷手,脖子上掛著的項鏈,則是一圈人頭。她有四隻手,一隻手拿刀,一隻手提著剛砍下的人頭,還有兩隻手什麽都沒拿,卻手心朝外,向別人展示滿手的血跡……”高振江將眼鏡帶回來,吸了吸鼻水,“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是我爸爸介紹的,他想把我獻給她……隻是被我發現,他成了祭品。”  施子萱重新低下頭,“媽媽……爸爸……嗚嗚嗚……”  高振江一臉神往的道:“爸爸被獻祭了,我和媽媽的生活竟然改善了一點,不過還是不夠好。我查了資料,發現她最喜歡少年少女,我爸爸顯然歲數太大了,並不討喜歡。所以選個合適的祭品,生活會更好的。”  施子萱抬起頭,“叔叔不要獻祭我,你已經很有錢了,沒必要獻祭我,真的……”  高振江歪著頭笑眯眯的道:“是呀,叔叔現在是有錢了,可是以前很窮。因為叔叔家裏有個三天兩頭就往醫院跑的弟弟,真的很邪門,叔叔成績門門優秀,為什麽爸爸媽媽卻偏愛弟弟呢?為什麽就不能省下一點錢給我報計算機夏令營,而偏偏給弟弟買一點用處沒有的保健品呢?當然,我後來明白了,爸爸在臨死前告訴我,我是媽媽下夜班遇到歹徒被侮辱後生下來的,並不一定是他的孩子,但弟弟卻百分百是。”  施子萱看著他,雙目空洞,竟無法說出一句話。  高振江燦爛的一笑,“接著說,叔叔想要更好的生活,於是我在一天把弟弟領進了家後麵的小樹林裏……獻祭結束後,將他埋掉了。挖坑和填土真是體力活,我前後忙了幾個小時才結束。雖然警察沒調出什麽來,但是媽媽卻感覺到了,在一個雨夜,她要掐死我,但又突然反悔了,冒雨衝出了家門,被汽車撞死了。我拿著賠償金順利的去了夏令營,順利的升學,直到大學畢業。”  以前的一幕幕走馬燈般的一一閃現,高振江麵對一個隻有九歲的小姑娘,忽然發現控製不住自己的傾訴欲,“快大學畢業的時候,我想找個更好的工作,於是我抓了一個小男孩想要給我的女神,可惜……被人逮住了,學位證飛了,還被判了緩刑,但是我作為一個社會人卻等同於被判了死刑。  我什麽都沒了,隻有我的女神。  這一次,我精心策劃,在一個商場的衛生間綁了個少女。那個時候我的現實中沒有朋友,但在虛擬世界中卻有很多,我想和他們一起分享。於是進行了一場獻祭直播,沒想到這一次,我不僅收獲了女神的寵愛,還有了一大筆收入。  我忽然得到了啟發,這個世界比我有病的人多多了,我至少還有目的,但有的人做殘忍的事情,純粹隻是為了取樂。我沒有好工作,但我依然可以賺錢……  賺錢,在女神的庇護下,我賺了好多錢……小時候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的錢。  可是……事情已經到盡頭了,因為一個富二代的不甚操作,我們被曝光了,現在滿城的警方都在查我們。  徐悅和小山發現事情不好,製定計劃拿了鑽石遠走海外,隻有我被困在這裏……  可是,子萱,叔叔不想死……叔叔想要一個沒有同夥牽連,一個嶄新起點的人生!”  高振江突然起身,走到施子萱跟前,抱住驚慌失神的她,“叔叔在街上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特別合適,所以,成為叔叔的新生吧。”  ……  天亮之後,施子萱打開別墅的大門跑了出來,正好遇見一個遛彎的老大爺,她撲了上去,“爺爺救我,壞叔叔綁架我……我要媽媽……嗚嗚嗚……”  老大爺見這隻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而跑出來的別墅,據他所知的確住著一個單身男人。  “不要怕,爺爺在這兒!”老爺子掏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  警察趕到的時候,別墅的主人高振江坐在沙發上,手裏握著大劑量的針管,初步判斷是注射麻醉劑過量導致的死亡,是自殺。  因為旁邊留著他的親筆遺書,還有過往多年協助過他以及和他進行過交易的人員名單,雖然很大一部分隻是一些網絡代號。  ——  施子萱趴在媽媽懷裏,一臉恐懼的應對女警察的問話,“他瘋瘋癲癲的,特不正常,一直說同夥背叛他,他想死,死前拉個年輕的墊背。我怕極了,好像昏了過去,等我醒來,我發現他睡著了,我就掙脫鎖鏈跑掉了。警察阿姨,他真的睡得好熟。”  哪裏是睡得熟,其實是死了。女警和煦的笑道:“子萱現在安全了,不要怕,壞人不會再來了。”說完,瞅了眼施子萱媽媽邢芳,“就到這兒吧,讓孩子好好休息。”  邢芳給女兒蓋好被子,起身送警察們離開。  等她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裏的拉布拉多奇奇又在朝女兒狂吠。  一聲一聲,從她今早回來開始沒停過。  見女兒所在床角,恐懼的看著奇奇,“媽媽,它要咬我……嗚嗚……”  邢芳扯著奇奇的耳朵往陽台去,“你不是最喜歡子萱嗎?”把狗推到陽台,關上了陽台門,“好好反省。”回頭對女兒道:“沒事了,媽媽把它關到外麵了。”  在臥室的施子萱抽了抽鼻水,“謝謝媽媽。”  然後下意識的推了下鼻梁,沒有摸到眼鏡框,才想起,現在的身體是不戴眼鏡的。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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