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他們麵前是一堆堆貨物的箱子,看來這一節是行李車, 兩人繼續朝前走,又走了一節,打開一看,竟然是餐車。  餐車的座位上坐著幾個十九世紀打扮的外國人在吃飯, 盤子裏的食物看起來還是新鮮的,隻是人臉上的表情同樣呆滯, 對外界的情況毫無反應,對薛斐和戚銘的出現也不在乎。  餐車內有空座位,兩人隨便找個了位置坐下。  戚銘小心的觀察著周圍,“他們和咱們不一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說不定呆久了就會這樣。”薛斐道:“趁著你和我現在還有獨立意識,得今早逃出去。”  戚銘朝車窗外瞅了眼,“全是白霧,根本看不清哪裏是哪裏。對了,剛才時間緊急沒來得及問你,咱們把手機衝到那個車站的下水道,就能擺脫它了嗎?”  “應該可以。那是個獨立的世界,又被衝到了下水道,那個手機應該不會再被人帶回來了。”薛斐道:“當然,全世界的手機可能不止一個,或許還有其他活躍的手機,但跟王圖和我爸都沒關係了。”  如果王圖說得是真的,真有一群人看著玩家做任務取樂,那麽投放的肯定不止一部手機。  不過,他薛斐也沒打算拯救地球,拯救他爸就行,所以隻消滅這一部就夠了。  戚銘道:“我要立下一條家規,不許亂玩手機!”  薛斐無比讚同,“不是正規廠家生產的東西不能用!”  “話題又說回來了。”戚銘靠在椅背上,“……咱們怎麽下車呢?我覺得現在跳車的話,肯定也行,但就是不知道會落到哪裏。萬一一出去,是大海,豈不是淹死了。”  地點不確定已經很慘了,最慘的是時間不確定。  隨便亂跳,一不小心穿越了時空,絕對是大麻煩。  薛斐道:“剛才的杜諾佐夫教授是關鍵,咱倆歇一會回去找他。”  就這時候,聽到頭頂傳來一個聲音用英文說道:“你們在這裏,剛才為什麽跑出去了?我還以為你們下車了。”  薛斐回頭一看,正是杜諾佐夫,趕緊讓座叫他坐下,“我們剛才跑出去的車站,叫做如月車站,你去過嗎?”  杜諾佐夫道:“沒有,我還沒想過從這輛列車上下去。”  “你的理論是對的,公式也是對的。”薛斐簡單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了,自己說不清楚的地方,讓戚銘翻譯,叫杜諾佐夫大致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杜諾佐夫聲音沉重的道:“我隻是想將自己的研究成果記錄下來而已,沒想到那些人竟然會將我的日記公開,成為欺騙的工具。”  薛斐又問他,“你覺得你在這趟列車上呆多久了?”  “不知道,我估計可能幾個小時了。不過,在幽靈列車上討厭這些沒有意義。”  薛斐不覺得奇怪,幽靈火車本身就是一輛時間和空間穿梭的工具,而杜諾佐夫是一開始的發現者,他了解的比他們還多。  雖然他在現實世界已經離開幾十年了,但他自己隻感覺在火車上過了幾個小時。  “你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回到原來的時間嗎?比如通過計算運行的軌道判斷所在的時間和空間。”  杜諾佐夫道:“我在車上,沒有參照物,無法推斷這些。”  戚銘道:“沒想好怎麽下來,你就登上這趟火車了?也太魯莽了。”  杜諾佐夫一聳肩,“你們不也是麽。”  這話說得有道理,誰也別說誰了,薛斐凝眉想了一會,“看來還得找孟聰。”  戚銘道:“怎麽著?引爆列車嗎?可咱們沒工具啊,要不然去行李車找一找,看有沒有什麽可用的。”  杜諾佐夫道:“這是個主意,列車損壞,員工一定會出現維修。”  薛斐擔心的道:“就怕到時候,員工是出現了,但咱們的行為觸犯了‘法律’被他們名正言順的懲罰。”  “也是。”戚銘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怎麽照準這度呢,既能把他們引來又不至於給他們口實。”  三個人陷入了沉默當中。  杜諾佐夫瞅著薛斐道:“……感覺我差一點就想到辦法了……就差那麽一點點……”  “我也是,我感到辦法呼之欲出,就在腦海裏,隻需一點靈光點亮。”薛斐道。  戚銘也裝作想辦法的樣子,但其實主要看杜諾佐夫和薛斐皺眉毛,根本沒怎麽往心裏去。  但偏偏戚銘起到了關鍵作用,他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對了,薛斐,你剛才管這輛列車叫做果戈理幽靈火車,果戈理這人名怎麽這麽耳熟呢。”  杜諾佐夫和薛斐眼睛同時一亮,一起拍著他的肩膀,興奮的道:“就是這個!!”  戚銘不明所以,“啊?哪個?”  薛斐激動的道:“果戈理啊,這輛列車之所以稱為果戈理幽靈火車,就是因為果戈理的頭顱在這輛火車上。很多人認為就是這顆人頭讓這列車變成了幽靈火車,它,就是咱們手裏的籌碼。”  “對。”杜諾佐夫同樣興奮,“就是它,我登上火車的目的之一就是調查它,沒想到卻差點忘記。”  薛斐道:“或許叫人慢慢遺忘,陷入遲鈍也是這列火車的魔力所在。再待下去沒有好處,必須趕緊找到出口。否則就會跟列車上的其他人一樣呆滯的。”  他們這邊說話聲音算是很大了,但是列車上的他們的說話聲充耳不聞。  杜諾佐夫指著前方的車廂道:“果戈理的頭顱被親戚帶著,咱們一節車廂一節車廂的找吧。”  薛斐道:“這些人對外界的舉動沒有任何反應,咱們直接挨個翻開他們的隨身包裹就行了。”  杜諾佐夫道:“隻能這樣了……”  事不宜遲,大家趕緊起身,朝前麵的車廂找去。  找了兩節毫無收獲,不過,以前的列車車廂並不太多,就剩五節了,就算細致的找也不費力。  剛踏出下一節車廂,薛斐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小孩的聲音:“就在這裏!”  薛斐一怔,心想,朱瑟裏你還在啊,差點以為把你落在如月車站了。  “肯定就在這裏!”薛斐大聲道。  杜諾佐夫好奇的問:“你怎麽知道?”  薛斐沒法解釋,隻是微笑,“預感。”  杜諾佐夫接受了這個說法,照例往前找去,突然就聽他喊道:“上帝啊,你的預感是對的。”  大家趕緊跑了過去,就見幾個人圍坐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盒子,裏麵裝著一個幹枯的人頭,呈黑褐色,似乎做了防腐處理,保存的不錯,隱約可見胡須和眉毛。  而這幾個人隻是慵懶的坐在那裏,在杜諾佐夫拿盒子的時候,瞅了他一眼,但很快就將視線轉了回來,繼續發呆。  杜諾佐夫將盒子臨到隔壁的空桌子上,對薛斐道:“你有火柴嗎?咱們燒掉它。”  雖然對這顆頭顱殘忍了點,但這個時候,逃離是最重要的。  薛斐沒有火柴,但是有打火機,逃出來遞給杜諾佐夫,“需要助燃劑嗎?”  戚銘這時看到那幾個人桌上有伏特加,趕緊拿過來,“它就行。”  這輛列車叫做果戈理幽靈列車,不知道銷毀了果戈理的頭顱,是不是就該改名了。  就在杜諾佐夫下手的前一刻,就聽一個聲音大喊了一句話。  這個聲音幾乎是咆哮著的。  但是至於喊得什麽,薛斐聽不懂,因為這顯然是一句俄語。  他們回頭,就見車廂裏不知什麽時候站了一個穿著風衣的外國人,看人種,應該和杜諾佐夫是一個種族。  而杜諾佐夫也確實能聽懂他說什麽,與他說著什麽。  薛斐和戚銘本來以能引來孟聰,沒想到卻是另外的人。  不過,看起來也是所謂的“員工”,否則的話,是不能突然穿越到火車上的。  經過交談,杜諾佐夫轉身對薛斐他們用英語道:“這個人自稱是管理人員,他說可以把你們送回去。”  “那你呢?”薛斐問道。  杜諾佐夫開心的笑道:“他很欣賞我,問我願不願意也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我說當然可以,我很願意。”  薛斐不知道這個決定好不好,但對杜諾佐夫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他本來就是教授,知識淵博,想必管理人員也願意招募優秀的人進入這行。  而杜諾佐夫做了員工,可以盡情了解這些事情的“真相”。  “恭喜你。”薛斐和戚銘道。  杜諾佐夫又和那個人說了很多話,才又對薛斐道:“這就送你們回去。做好準備吧,當然你們看到你們生活的環境,就可以開門跳下去了。”  雖然粗暴了點,但上次是拿孟聰的胸卡,用的是員工待遇,這次是人家員工順路送他們回來,也就不要求那麽多了,能回去就好。  薛斐和戚銘走到車廂連接處,看著外麵迷蒙的白霧,忐忑的凝視前方。  迎風吹來的風,從如刀割一般漸漸變得微暖,最後變成了夏季悶熱的風。  而此時,迷霧漸漸散開,兩人前方出現了熟悉的站台,正是城市的舊車站,他們看到熙熙攘攘的旅客拉著行李箱行走在站台上。  而車速在這一刻變得最慢,薛斐和戚銘看準了,毫不猶豫的跳了下來。  落在地上,險些崴了腳,不過幸好有驚無險。  薛斐在一瞬間,看到杜諾佐夫從車窗內朝他擺手。  他便大聲喊道:“再見!”  而一刹那,幽靈列車已經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周圍的正常旅客有個別瞅他的,因為他們麵前是一座空站台,並沒有列車停放。  戚銘打開自己的手機,鏈接互聯網時間,抱住薛斐高興的道:“回來了,現在是6點34分,咱們隻離開了三個多小時。”  兩人趕緊出了站台,朝舊貨店趕去。  他們已經把手機扔掉了,希望父親安全了。  薛斐走進店內,看到唐鐸睡眼惺忪朝他倆走來,高興的拍著他們的肩膀道:“你們怎麽做到的?大概在快3點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外麵來的吸力消失了。”  薛斐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向父親所在的佛牌,“太好了。”  戚銘笑道:“嶽父大人是不是該現身感謝啊。”  唐鐸道:“太陽出來了,不太方便,等晚上吧。”又對薛斐的肩膀道:“原來你跟他們去了,趕緊回佛牌裏吧,一會要消失了。”  薛斐知道唐鐸再對朱瑟裏說話,趕緊道:“你快回去吧,這一趟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們登不上列車。一會給你好吃的,好玩的。”  唐鐸好奇的道:“他怎麽幫你們的?”  薛斐便簡單的把事情經過說了,然後道:“一切也夠巧合的,隻能說我們運氣夠好,如果當初沒摘掉護身符,朱瑟裏就不能跟上咱們,咱們就要錯過列車了。”  戚銘笑道:“這叫吉人天象,我就知道沒事。”  這時候,他餘光看到貨架子裏有什麽東西在動彈,喝了一聲,“誰啊!”走上去一看,竟然是王圖鬼鬼祟祟的站在那裏。  王圖扶著貨架歎道:“我不知道該感謝你們還是該另外說點別的。”  薛斐道:“你犯不著說任何話,離開這裏過你自己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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