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玄這個名字所蘊含的劍氣,引得其餘兩百零七道勢同時震顫,霎那間仿佛懸劍山活了過來一般,發出轟隆隆的巨響。


    隱隱約約間。


    於懸劍山下感悟‘勢’的武者們,看到了兩百零七道模糊影子,仿佛在注視那突然出現的名字。


    “我華國又多了一位七品武宗!”


    “不……絕不隻是七品,竟引得其他宗師之‘勢’出現,這至少是一位九品大宗師!”


    “……”


    人群中有個小老頭,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旁邊有相熟之人忍不住打趣道:“薑老頭是不是嚇傻了?也是,懸劍山活過來這種大場麵你肯定沒見過。”


    被稱作薑老頭的老者回神,附和道:“老頭子哪見過這場麵啊。”


    “別說你了,連我這位六品巔峰都是第一次見這種大場麵。天佑我華國武道,繼隕落了杜劍大宗師跟吳家宗師後,終於又突破了一位上三品。倒是葉無玄這個名字……怎麽從沒聽說過?武道宗師不應該籍籍無名。”


    “的確,像是憑空出世的一般。”


    薑老頭的自言自語,引得旁邊那位中年壯漢忍不住詫異道:“連薑老頭你都沒聽說過,那真是奇了怪了。”


    不怪徐章如此詫異,因為薑老頭雖然堪堪三品,但對於武道界知之甚多,尤其是各大宗師的花邊新聞——


    什麽薑家當家家主薑太明特別愛說髒話,但是個孫女奴。


    什麽杜劍大宗師當年仗勢欺壓西北短棍沈重,後者臨陣突破至七品又被硬生生斬落。


    什麽武道領袖的慶家家主是個美婦人,尤愛喝酒,曾跟錢家家主有過一段戀情,二人甚至還有個私生子。


    諸如此類的花邊新聞數不勝數。


    關鍵薑老頭說的有鼻子有眼,唾沫橫飛又趣味性十足,仿佛親眼所見一般。


    徐章一直覺得薑老頭入錯了行,雖然沒修煉的天賦,但當狗仔編故事的能力絕對是一頂一的強。


    一念至此。


    徐章忍不住勸道:“薑老頭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年紀走路都喘,就別癡迷武道了,回家享受天倫之樂不好嗎?你是姓薑,但不是燕京薑家的薑,武道一途天賦決定了太多。”


    薑老頭隻是笑,並沒說話,眼神中藏著一抹外人看不透的振奮。


    “神門!”


    “不,這是堪比神門巔峰,甚至要更強的‘勢’,華國武道何時出了個妖孽?竟然能隔空飛來一道劍氣!”


    不僅懸劍山下的薑老頭。


    華國另外數個方向,同樣有人目光狐疑的望向懸劍山所在的位置。


    ……


    東海市。


    海水浴場附近,一家坐落於老城區小巷子最深處,位置十分偏僻的旅館。


    店老板是位中年婦女。


    此刻她被綁在椅子上,瞳孔渙散披頭散發,望著眼前的陌生男女瑟瑟發抖。


    “吱呀——”


    卷簾門被拉下來。


    一位虎背熊腰的壯漢窩火道:“這破地方太狹窄了,根本照不到陽光,還有為什麽不殺了店老板?佘月,我們可是殘忍凶狠的妖族!”


    被稱作佘月的人是一位身材格外妖嬈的嫵媚女子,狹長的眸子是豎瞳,看起來十分妖豔。


    那張柔媚的漂亮臉蛋兒宛若三月桃花綻開般撩人,紅膩細薄的櫻唇柔媚道:


    “白癡,我們出來時妖王吩咐過不能殺人。我們要隱蔽行蹤,避免被人類發現。”


    “哼!”


    壯漢不屑道:“佘月,你跟妖王一樣膽小如鼠。如今可是末法時代,靈氣稀少到根本無法修行,而我們擁有堪比人族築基境的實力,屠城並不在話下!”


    佘月無言。


    牛妖腦袋都這麽不好使嗎?


    她歎息道:“牛大力,你要記住,兩千年前我們妖族老祖宗被人族修士按著打,兩千年後依舊會如此。動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我們妖族都能在洞天福地中一代代繁衍至今並且修煉,難道人族就不可以嗎?要知道兩千年前,他們掌握了近乎所有龍脈跟大部分靈脈,洞天福地更是數不勝數!”


    牛大力仔細一想,的確是這樣。


    但他不僅頭硬,嘴也特別硬:“你說得對,但要我覺得我們妖族就該主動出擊,將人類圈養起來當作血食。重振妖族榮光,吾輩義不容辭!”


    佘月抬頭望著天花板,無聲歎了口氣。


    真不知道妖王怎麽想的,派牛大力這麽蠢笨的水牛出來打探情報,無組織無紀律,說不定會連累整座靈府。


    佘月眼神飄忽,心底帶著萬般憂慮。


    兩千年前絕地天通,末法時代降臨,並非所有妖修都有資格前往妖族聖地青丘妖山得到庇護。


    佘月跟牛大力的祖上,一批被族群拋棄的‘老弱病殘’自建靈府,一代代苟延殘喘存活至今。


    如今。


    靈府內靈氣徹底消耗殆盡,陣法封印消失。


    掌控靈府的妖王沒有辦法,隻得派佘月跟牛大力這兩個斥候來到人類世界打探情報,想要尋覓到一處容納他們的容身之處。


    “說起來,即便我們去不了妖族聖地青丘妖山,也可以去匯聚天下妖修的妖土,那裏才是我們妖族的樂園,為何要在安身於人類世界?”


    牛大力突然夯聲夯氣問道。


    佘月啞然。


    為什麽?


    因為他們的妖王勉強結丹。


    因為靈府弱到隻有寥寥幾個築基妖修,能化形的更是隻有佘月跟牛大力,剩下的全是勉強修行的小妖。


    因為不論是妖族聖地青丘妖山,還是匯聚了天下妖族的妖土都是弱肉強食的黑暗之地,他們所在靈府若是去了,會被吃到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總結下來就一個字——


    弱!


    在妖族。


    在修行界。


    弱便是原罪。


    所以妖王三番五令佘月不得傷害人類,為的便是遵守人族的規矩,遞一份投名狀。


    牛大力腹誹道:“東海市三座靈府,一座突然消失。另一座的妖修以人族血肉為食快速提升實力,隻有我們……”


    “夠了!”


    佘月不悅道:“妖王說過,此次出來由我全權負責,你再多說一句廢話就滾回靈府。”


    牛大力震怒,但卻不敢說什麽,隻能怒視佘月。


    “你老實守在這裏,我出去逛逛,看能不能尋找機會融入人類社會。”


    臨走前,佘月警告道:“記住,不準食人,想想你的弟弟妹妹,你也不想他們因你而死吧?”


    牛大力悶悶道:“知道了。”


    佘月這才放心離開。


    她走在街上,望著街道上的車水馬龍跟高樓大廈,眼中流露出無窮無盡的震撼。


    離開靈府兩天,佘月惡補了許多人類知識,甚至還學會了用電腦,她對人類的恐怖創造力表示震撼,同時也有深深的恐懼。


    人類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時。


    一位打扮靚麗穿著ol套裙的年輕女子,從佘月麵前經過。


    “對,我要去華上集團麵試,這家公司聽說福利特別好,是女性高端服飾品牌的黑馬,我覺得特別適合我。”


    聞言,佘月眼睛一亮,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肩膀:“你好。”


    “有什麽事嗎?”


    年輕女子皺眉,下一刻眼神空洞,身體無意識的隨著佘月進了一旁的小巷。


    等她恢複意識時,已經是五分鍾後。


    女子看向四周,神色茫然道:“咦,我現在是在哪裏,我要幹什麽來著,我……我是穿著黑色裙子出門的嗎?好奇怪……算了,回家投簡曆吧。”


    女人走後沒多久。


    一身ol套裙的佘月,帶著一個牛皮紙袋走出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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