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


    蘇清歡跟洛玉,被請到了書房。


    等到葉凡跟柳盈盈都下了樓,蘇清歡惱道:“玉兒,你剛才怎麽不借口離開?留下作甚!”


    “徒兒想喝茶了。”


    “小木屋裏又不是沒茶!”


    “師弟妹泡的茶,味道或許更好一些。”


    洛玉平靜道:“師父,橫豎不過喝一杯茶,為何這般緊張?”


    蘇清歡啞口無言。


    她算是看出來了,洛玉絕對是故意的。


    真是夭壽了,天底下怎會有希望自家師父倒黴的逆徒?


    偏偏。


    這樣的徒弟她有兩個!


    蘇清歡心亂如麻坐立難安,自從來到東海市後,她一直避著柳盈盈。


    一來,是當年強行綁葉凡上山修仙,拆散了她們二人,心中愧疚。


    二來,是不知以何等身份麵對柳盈盈,畢竟……


    蘇清歡用力咬唇,目光緩緩看向窗戶,美眸漸漸明亮起來,似乎可以跳窗跑掉?


    “聽說,采花大盜都是走窗戶的。”


    “……”


    蘇清歡崩不住了:“玉兒,你實話實說,你究竟想做什麽!”


    “徒兒隻想喝茶。師父,坐。”


    坐?


    坐不了一點兒。


    蘇清歡想要探出神念看看葉凡跟柳盈盈,卻又不敢。


    像做賊似的在書房內走來走去,一雙美眸時不時盯著窗戶。


    “師父打算一直逃避嗎?今日逃,明日避,何時才能直視內心。”


    “……”


    蘇清歡娥眉輕皺,幽幽一歎:“可今日相見太過突然,本打算進仙門之前再……哎,罷了罷了。”


    樓下。


    廚房中。


    柳盈盈憂心忡忡道:“葉凡,我剛才穿著睡衣頭發亂糟糟的,是不是太邋遢了?”


    “……沒有。”


    “哎呀,我還是先去洗個澡,再讓依依幫我畫個妝吧,得鄭重些。”


    “真不用。”


    “可師父跟師姐都太明媚耀眼了,我……”


    “師父跟師姐確實漂亮,但我家盈盈也不差,至少是平分秋色。”


    “你就別安慰我了。”


    柳盈盈握住葉凡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我現在心跳好快,好緊張,怎麽辦呀。”


    葉凡隻得不斷安慰。


    樓上的洛玉收回神念,唇角不由微微勾起:“師父,準備一下,師弟妹要上來了。”


    蘇清歡連忙正襟危坐。


    可等啊等,等了足足十分鍾,也沒有腳步聲傳來。


    每一秒對蘇清歡而言都是折磨,時間漫長到可謂是度秒如年。


    就在蘇清歡想要詢問洛玉時,門——打開了。


    柳盈盈端著茶壺、茶杯進屋,葉凡跟在後麵,單手拎著果盤,很是隨意。


    “師父,喝茶。”


    柳盈盈十分恭敬道。


    蘇清歡端起茶杯,拿捏住了師父的架子,小抿一口,頷首道:“嗯,茶不錯。”


    聞言,柳盈盈鬆口氣。


    見此,蘇清歡也鬆了口氣。


    接下來。


    便是一些客套話。


    蘇清歡詢問柳盈盈的修煉事宜,柳盈盈詢問師父身體是否安康,簡直是師慈徒孝。


    沒有想象中的刀光劍影血雨腥風,反倒是無比和諧。


    這讓蘇清歡有了片刻恍惚。


    有種柳盈盈才是她真正弟子的感覺,這份打心眼裏的崇敬是做不得假的。


    再看看一旁默默喝茶的洛玉,默默吃水果的葉凡,蘇清歡不由心髒抽搐了一下。


    逐出師門。


    通通逐出師門!


    “師父,前些日子,依依擅自送了些禮物,您千萬別見怪。這,才是我跟葉凡準備的見麵禮。”


    柳盈盈從儲物空間取出一個禮盒。


    蘇清歡神念一掃,是十分華貴的紫色宮裙。


    能看出來,一針一線都帶著大幾十年的手藝,其上滿是歲月的痕跡,至少是三代人接力才繡出了這件宮裙,屬於極其用心的奢華服飾。


    蘇清歡眉眼舒展:“這初次見麵,為師也沒什麽送你的……”


    柳盈盈認真道:“師父已經給過了。”


    蘇清歡這才看到,柳盈盈雲鬢之上,有一根十分眼熟的玉簪。


    那是玉女觀初代觀主一代代傳下來的。


    在葉凡下山時,蘇清歡從發間取下,給了葉凡,讓他贈與心上人。


    蘇清歡啞然一笑,伸手一指點在柳盈盈眉心:“既如此,玉女觀的神通術法,為師都傳於你。”


    “……?”


    吃水果的葉凡表情一僵:“師父,不是化神境才能學嗎?對了,我化神了,你怎麽不教我。”


    蘇清歡隻當沒聽見,起身道:“玉兒,茶已喝過,該走了。”


    “哦。”


    洛玉起身,聲音裏似乎帶著遺憾,也不知是在遺憾些什麽。


    二女離去。


    書房中徒留陣陣香風。


    柳盈盈長舒一口氣:“葉凡,我剛才沒失禮吧?”


    “沒有。”


    “你過來。”


    柳盈盈勾了勾手指,葉凡走到近前。


    柳盈盈給葉凡整理著衣衫,柔聲問道:“總感覺,師父麵對我有些許愧疚,葉凡你有什麽頭緒嗎?”


    葉凡神色一僵。


    柳盈盈望著葉凡眼睛,並未繼續追問,輕聲道:“困了,今晚我去葉子那裏睡,你記得把房間收拾好。”


    “……好。”


    柳盈盈去了葉子房間。


    其實不僅主臥亂糟糟的,其他房間都或多或少受了波及。


    這還是蘇清歡護持的狀態下,否則牡丹苑怕是要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畢竟那可是能弑殺仙人的弑仙箭,威力強到令上下兩界膽寒。


    ……


    小木屋裏。


    洛玉將溫好的烈酒,放到師父麵前。


    然而,嗜酒如命的蘇清歡卻沒看一眼,而是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師父,喝酒。”


    “不喝!”


    “師父生徒兒氣了?”


    “沒有!”


    蘇清歡扭頭看向一旁。


    “師父若再鬧脾氣,徒兒要請師弟妹來賞月了。”


    “……”


    蘇清歡狠狠瞪了洛玉一眼,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烈酒入喉,那顆躁動不安的心,才終於安靜下來。


    “師父,徒兒前些日子,去了平海市,見到了師弟妹的父母。”


    “然後呢。”


    “他們都是普通人。”


    洛玉又接著道:“所以,徒兒又尋到了所有血脈相連之人。發現除了柳依依,無一人是修行者。”


    蘇清歡表情漸漸凝重:“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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