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完晏蘇的話後,骷髏便開始緩緩道來:“當時新上任的魔主,名為重溟,是個心狠手辣、行事極端,卻又極為聰明的魔族。”


    這還是浮笙第一次聽到關於講魔主的事情。


    晏蘇也同樣。


    修仙界關於神主的神跡比比皆是,但關於魔主,卻唯有被鎮壓一說。


    “當初壁畫上的血毒花,就是重溟所想的陰謀。”骷髏說道,“當時的他還不是魔主,隻是競選魔主之位的幾位魔將之一,血毒花隻是他的投名狀,後麵讓叛徒朝丹藥界和煉器界投蠱一事,也是他所為。正是因為這兩次大獲全勝的成果,讓他後麵一舉登上了魔主之位。”


    骷髏口中的“血毒花”,也就是後麵世人口中所講的“魔花”。


    而那‘成果’,自然就是三月血裏仙神死傷無數,以及投蠱之後仙界丹藥師和煉器師紛紛暴斃、仙界資源緊缺的局麵。


    在說這段話的時候,骷髏的語氣有些異樣。


    浮笙和煙筠都以為是當年的事件太慘烈,以至於他現在提起的時候還有些動容,便也沒多想。


    唯有晏蘇,眸光動了動,看了骷髏一眼,若有所思。


    “其實在重溟登位魔主之前,主上就曾和他有過一戰。”骷髏開口。


    這還是骷髏第一次提到神主,用的還是“主上”的稱呼。


    聞言,浮笙道:“壁畫上好像沒畫出來。”


    “嗯,沒有畫。”骷髏輕輕應道,但卻沒解釋為什麽沒畫。


    晏蘇在這時開口:“應該是在你中了血魔花昏迷時期,神主進入魔界,在魔界裏,和重溟交的那一戰吧?”


    壁畫上第一次劇情出現跳躍,就是三月血裏,神主孤身進入魔界。


    在裏麵發生了什麽,壁畫上沒有畫。


    聽到晏蘇的話,骷髏頓時看向他,若說之前隻是欣賞,那麽現在,則是對他的敏銳感到心驚,他點了下頭,回道:“對,就是在魔界中,神主和當時尚未成為魔主的重溟打了一戰。也是那一戰,神主發現,重溟的實力,有些詭異。”


    “怎麽詭異?”浮笙不由問。


    “重溟是當時橫空現世的魔族,之前一直籍籍無名,而他當時第一次和主上交戰,便與其打的不相上下。”骷髏道,“壁畫上我沒有畫出來,但當時主上從魔界出來的時候,其實是受著重傷的。”


    聽到這話,浮笙有些不可置信。


    神主的實力有多強,那兩麵壁畫展露無疑,用她的話說,簡直就是開了掛。


    而這樣開掛的存在,竟然第一次交鋒,就與一個籍籍無名的魔將打平。


    “主上說,重溟的身體,能夠自動愈合。不管主上將他傷的多重,他都能短時間痊愈。並且他的戰力,是不會損耗的。似乎有人,在源源不斷的給他提供能量。”骷髏說道。


    浮笙聽得一愣一愣的。


    不死之身啊這是?!


    “因為發現了重溟的詭異之處,所以從魔界回來以後,主上就不斷翻找各種書籍,最後,在一本上古禁術裏,找到了原因。”


    “這是一種——將他人視為貢品,憑著汲取他人性命,來滋養自己的邪法。”


    “而這個禁術的恐怖之處就在於,死的人越多,那麽受滋養的人,就會越強。”


    骷髏語聲沉重道:“這便是為什麽,仙魔大戰的時候,魔主會那般無敵,因為那些死亡的魔族,皆是他的貢品。”


    浮笙聞言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突然想到了當時壁畫上關於仙魔大戰的場景。


    當時在看壁畫的時候,晏蘇便提出過不對勁,那個時候他就在說,魔族的陣容有點奇怪。


    連老人小孩都上戰場,分明是送死的。


    原來,真的就是為了送死。


    “那如果不對那些魔族攻擊呢?”浮笙突然想到了什麽,道:“如果仙神不殺死那些魔族,魔主不是就也沒辦法再被滋養嗎?”


    骷髏的頭顱轉向浮笙,歎道:“你太天真了,即便仙神知道這一點,不朝那些魔族攻擊,魔主重溟也還是會自己將那些魔族殺死的,我說過,重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浮笙覺得不可思議,“那魔族的人不會反抗嗎?他們願意成為重溟的貢品?將重溟的做法告訴魔族,讓魔族的人殺死他。”


    骷髏搖了搖頭,道:“魔族的人知道重溟的做法。”


    浮笙愣住。


    “魔族的凝聚力,是我們所無法想象的,這也是仙界以及人界,唯一比不上魔界的地方。”骷髏道,“你以為那些魔族是被重溟騙著上戰場的嗎?他們是自願的,自願成為魔主重溟的貢品。”


    浮笙眼睛睜圓,她不了解魔族,此時有被狠狠震驚到。


    半晌,她才開口:“不過魔主後麵也還是被神主打敗了……反倒是前輩,你將神主……”


    話說到這裏,浮笙忽然止住了。


    她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最後那五幕畫的第一幕——


    神主運起棋盤,實力有如神助,而他身後仙神卻都死亡。


    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襲上心頭,浮笙頓時感到毛骨悚然:“難道……”


    看著浮笙這個反應,骷髏知道她在想什麽,歎了口氣,點頭道:“對。”


    “主上為了打敗魔主,也用了那禁術,將所有仙神的命……都借了。”說這話的時候,骷髏的聲音一下子疲憊了起來。


    浮笙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她看向晏蘇,發現晏蘇也在擰著眉。


    大概誰也沒想到,修仙界口口相傳了千萬年的仙魔大戰,居然是這樣的內幕。


    “神主應當在那之前,就和你提過用禁術的想法。”晏蘇道,“所以,你們才會幾次發生爭執。”


    “……是。”骷髏的聲音帶著沉痛,“主上無法殺死重溟,便和我提出用禁術,可那是邪法啊,那樣罔顧人命的路……怎麽能走呢?”


    “我和主上觀念不合,幾次爭執之後,我回了畫仙族。”


    “後麵主上親自去畫仙族找過我,我以為主上改變了想法,結果主上卻是欣喜的告訴我說,他發現了那禁術的一個特性——禁術要的隻是性命,而不管修為,無論是仙神的命,還是百姓的命,所獲得的效果都是一樣的。所以他說,為了減少損失,他可以不用仙神的命作為貢品,而是改為不會修煉的普通百姓的命。”


    也是那一次,他們兩個之間,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爭吵。


    他對主上的話感到失望,不僅僅是他仍沒有放棄禁術,更是在他的思維裏,他居然覺得,百姓的命,比仙神的命更廉價。


    ——他幾乎不敢相信,那個曾經救下還是乞兒的他並把他留在身邊、雖身為天之驕子但還是會每年都去城外親自給百姓施粥的主上,竟然會有這麽一天,將人命分為三六九等。


    那個時候,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主上了。


    “我告訴主上,畫仙族的使命,就是守護蒼生。當時的我已身為畫仙族的族長,如果主上選擇用那個禁術,那整個畫仙族,將會與他為敵。”


    隨著骷髏的話,浮笙的麵前也浮現出那一幕壁畫上,侍從滿臉憤懣的神色。


    那個時候的他,滿是對神主的失望和心寒。


    “但前輩後麵似乎又主動去找了神主一次,那次過後,你們和好了。”浮笙說道。


    “對。”那骷髏道,“魔界往仙界投蠱,仙界元氣大傷,丹藥師和煉器師死傷眾多,我沒辦法坐視不管。”


    “我主動去找了主上,又與他商談了一次,我許諾主上,我身為畫仙族族長,可以讓畫仙族人幫仙界恢複元氣,但條件就是主上必須答應我,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動用禁術的念頭。”


    浮笙聞言了然。


    難怪當時那次談完話,畫仙族的人便加入了仙界。


    原來是那侍從與神主的交易。


    “原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魔界攻來的太快了。”


    他們誰也沒想到,在仙界恢複期間,重溟登上了魔主之位,而剛一登位,就直接帶著魔族攻上了仙界。


    “主上將我召到了殿裏,我當時隱隱便感覺到,主上還是沒有放棄禁術。”骷髏的聲音緩緩道來,“我告訴主上,仙魔大戰,畫仙族會參與,我有辦法解決當下的困境,讓神主稍安勿躁。”


    他很清楚,一旦主上用了禁術,那將意味著什麽。


    那不僅僅是幾百條、幾千條或者幾萬條的性命,而是意味著,墮落的開始。


    一旦使用了禁術,那就真的無法回頭了。


    “壁畫上,你當時發了誓。”浮笙說道,“那是怎麽回事?”


    那個時候,看到侍從發誓的時候,她心裏就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因為主上不信我。”骷髏的聲音充斥著哀寂,“主上不信我可以幫他,他覺得,如果不用禁術以製禁術,那麽魔主重溟,永遠也死不了。”


    “為了讓主上相信,我用我的性命起誓,如果畫仙族此次不能幫仙界渡過難關,那麽,我將永世不得超生。”


    聽到這話,浮笙三人皆是心裏一震。


    好重的毒誓……


    作為仙者,哪怕死了,也還是有輪回和下一世的。


    但永世不得超生,便意味著,就連輪回都沒有了。


    “是神主讓你立誓的?”浮笙問。


    “是我自己主動起的誓。”骷髏道。


    他還清楚的記得,當他立下這個誓言的時候,主上當時震愕甚至氣怒的神情。


    主上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起誓,但他當時確實是沒有辦法了……


    浮笙抿起唇,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覺得心裏像是有一根繩在擰著,她道:“那你當時,是真的有辦法嗎?”


    “有沒有,都已經不重要了……”


    那骷髏沒有說明,而是歎息道:“最後的結果,你在壁畫上都已看到,神主最終還是選擇了禁術,以那一戰所有仙神的命,換了重傷魔主的一擊,將他鎮壓地底。”


    重溟帶來的魔族太多了,數以百萬,每一個死亡的魔族,都成了他的貢品。


    即便神主獻祭了場上所有的仙神,也不足以徹底將重溟殺死,最終也隻是將他鎮壓。


    聽到這裏,壁畫上的內容,已經被解釋了十之八九了。


    隻剩下最後的兩點。


    “既然一切都結束了,你為什麽還要……將神主殺死?”浮笙問。


    她能感覺到壁畫上,當那一劍插入神主心髒時,神主臉上難以置信的表情。


    同樣的,她也能感覺到壁畫上,侍從當時濃濃的悲戚。


    “因為,用了禁術的神主,就已經不再是神主了。”骷髏的這句話,有著浮笙所無法理解的含義,“將他殺死,是我作為畫仙族族長,能為畫仙族人所做的最後一點補償……”


    浮笙道:“我不懂。”


    “你應該知道,畫仙族的使命是守護蒼生。”骷髏道,“但仙魔那一場大戰,神主以所有仙神的性命獻祭——所以,這是我們畫仙族的失職。”


    畫仙族的使命是守護蒼生,但蒼生卻在他們眼前而死。


    “畫仙族已經因此受到了懲罰,如果我不殺死神主,那麽隻會迎來更嚴重的詛咒。”


    強大的能力則承擔相應的責任。


    ——這是他們畫仙族的使命,卻也是他們的枷鎖。


    “懲罰?”聽到這兩個字,浮笙愣了下。


    “嗯,懲罰。”骷髏應道,“仙魔一戰,眾仙神隕落,天道對畫仙族的懲罰,便是往後世代族人,皆活不過而立之年。”


    浮笙的唇微微啟開,整個人僵在原地。


    骷髏將浮笙的這個反應看在眼底,他垂下頭顱,聲音含著苦澀:“所以我說,我是個有罪的人……”


    “早在主上產生動用禁術的想法的時候,我就該殺死他的。”


    骷髏的聲音飽含痛苦,“可我真的下不去手……”


    他不僅僅是畫仙族的人,更是神主的侍從。


    主上當年救了路邊奄奄一息的他,給他治了傷,將他帶在身邊。


    他連生命都是主上賦予的,他們同甘共苦了千百年,要如何狠心,才能在一切還未發生之前,就將他殺死呢?


    所以他沒有將主上的念頭告訴畫仙族,而是抱著希望,試圖勸服主上。


    但主上,最終還是走了一條錯誤的路。


    是他的袒護,他的隱瞞,讓整個畫仙族的人,都受了牽連。


    “當年死亡的仙神,都是畫仙族人埋葬的嗎?”晏蘇在這個時候問道。


    神墓的存在,在修仙界,一直是一個無法解釋的疑團。


    當年仙魔大戰,所有仙神全部隕落,那麽這些墓碑,又會是誰給他們建的?


    百姓的凡肉之軀,根本承受不了仙神遺體的威壓,莫說將他們埋葬,便是靠近,都靠近不了。


    “嗯。”骷髏應道,“是我們埋葬的。”


    畫仙族的人,耗費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打造了神墓,將仙魔大戰死亡的數以萬計的仙神,一個個全部安葬。


    “這是我們畫仙族能為那些仙神所盡的最後一點力,也想以此減輕我們身上的罪孽。”


    浮笙聞言,心裏的悲慟難以形容,良久,她才開口道:“先輩為什麽讓阿九把畫仙族的人全部送走?”


    這裏是畫仙族的根,是畫仙族誕生的地方。


    哪怕畫仙族到了現代,將名字也改為了,但仍是世世代代都傳著圖騰,為的就是不忘記歸屬。


    浮笙覺得,當年的他們,離開這裏時,一定也是極為傷心不舍的。


    聽著浮笙的問話,骷髏沉默了會兒,緩聲開口道:“因為隻能活到三十歲的畫仙族,在這裏,太危險了。”


    哪有什麽可以真正隱世的存在?尤其是在這個隨時都有變數的地方。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畫仙族的能力,太容易招來覬覦。


    在他小的時候,畫仙族便曾被一個勢力偶然發現,隨後那個勢力便機關算盡無所不用其極,想要將畫仙族的人收為己用。


    畫仙族雖然強大,但絕不是無敵的存在,雖然最終將那個勢力鏟除,但期間也有不少族人受傷,他便是其中的一員,當年他被那個勢力抓去,被廢了雙手無法畫靈。


    後麵他九死一生逃了出來,卻也因為找不到回去畫仙族的路,而流落在外麵,後來得幸被神主所救,將他的手醫治好。


    一直到後麵百年,他跟隨神主南征北戰,被畫仙族的人發現,感應到血脈之力,才最終將他認回了畫仙族。


    ——因為經曆過,所以他太清楚人性的貪婪,對於隻能活到三十歲的畫仙族,沒有強大的族人庇佑,如果再遇到勢力覬覦,他們很難做到再像從前一樣反擊。


    那麽最後等待他們的結果,就是族人被抓去任人利用宰割。


    所以他最終決定將畫仙族送走,讓阿九挑選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至少,能讓他們安穩的度過三十年的光陰。


    對於骷髏的回答,浮笙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完全理解骷髏的意思,比起被抓去當奴仆,背井離鄉對他們,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浮笙輕輕歎了一聲,道:“所以是在畫仙族將所有的仙神埋葬以後,才離開的。”


    這才有了壁畫上的最後一幕,也是那段曆史最後的結尾。


    “嗯。阿九當時產下子後,正是虛弱之際就隨我參加了仙魔大戰,被魔主一擊傷中,一直陷入昏迷。三個月後,神墓建好,它也從昏迷中醒來,用最後的能力打開時空裂縫,將畫仙族人全部送走。”骷髏沉聲道。


    “你為什麽不隨著一起?”浮笙問。


    “我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了。”骷髏開口,“那三個月已是我強撐下的苟延殘喘,阿九在將族人送走後,我們便也一同殉死在了這裏。”


    “我是個罪人,我對不起仙界,對不起族人,對不起阿九,也對不起阿九的孩子……”


    骷髏的話說完,場上的氛圍壓抑無比。


    煙筠的眼眶發紅,忍不住轉過頭,就連晏蘇的神色也有些動容。


    浮笙覺得心口像是堵了團棉花,沉甸甸的有些喘不過氣。


    這就是她一直想知道的畫靈族為什麽隻能活到三十歲的真相。


    但這個真相,太痛了。


    浮笙無法對骷髏說出安慰的話,因為他們族人,確實因為這個“懲罰”而受了很多苦。


    但她此時此刻,也無法開口怨得了他。


    他已經承受的夠多了。


    浮笙沉浸在這種悲戚之中,突然感覺手腕處濕濕熱熱的,她怔了一下,抬起手,就見自己的手此時已經被完全沾濕,甚至還在順著指尖往下淌,而這些水,都是從手腕處發出的——


    是雪納瑞變成的那個鐲子。


    見到浮笙突然抬起手,其他三人也都朝她看去,見到她手濕了,大家也都是不同的反應。


    煙筠和晏蘇是知道雪納瑞變成鐲子的,見此都是一默。


    而骷髏不知道怎麽回事,看到浮笙手腕上的鐲子在往下滴水,不由道:“你這鐲子……”


    浮笙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前輩,這個鐲子,是我契約獸變的,之前沒跟您說……”


    說著,浮笙將手腕上雪納瑞變成的鐲子取了下來,然後往地上扔去。


    鐲子剛一落地,雪納瑞就變成了原形。


    它黝黑的眼珠此時淚眼汪汪,落地的時候,淚珠都還簌簌的往下落,口中凝噎道:“嗚嗚……太可憐了……”


    浮笙:“……”


    她正打算說些什麽,就聽那骷髏的語氣驚訝道:“千影獸?”


    聽到骷髏直接說出了雪納瑞的品種,浮笙愣了一下,對骷髏道:“前輩,您認識千影獸?”


    聽見浮笙問,那骷髏點了下頭,道:“當年仙界還在全盛時期的時候,我隨主上一同攻陷魔族,在魔界遇到過一隻。”


    大概是那段回憶很美好,敘述這段經曆的時候,骷髏的語氣和之前完全不同。


    “當時主上正好看到了它變化的能力,覺得很有意思,將其帶回了靈界,後麵養了一段時間後,主上越來越喜歡,原本是想契約的,結果那千影獸將傷養好以後,就直接逃走了,主上當時費了很長的時間,也沒能再找到,為此還失落了很久。”


    —


    —


    ps:這是補更的三合一,今天的還有兩章,今天禮物值差的很多,就不再三更了,我零點前老規矩應該還是會先發一部分然後再補,因為一共兩章,爭取今天通宵熬一下夜,把進度趕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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