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唐少爺現在的朋友?”仆從沙啞怪異的聲音在朋友兩個字上咬得很重,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趙豪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深吸了口氣令自己冷靜下來,反問道,“唐少爺是誰?是帶我來的那位嗎?”


    仆從意義不明地冷笑了一聲,然後微微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家少爺有請。”


    明明是身處於陽光明媚的庭院中,但趙豪卻冷得打了個寒戰,最令他感到心驚的是,每當他想對眼前這個看上去瘦弱不堪的仆從動手時,心底都會湧出發自靈魂的恐懼。


    他家隊長到底是怎麽惹到這麽恐怖的存在的啊?冤有頭債有主去找他隊長啊,為難他一個昨天才剛成年,弱小又無助的大男孩幹嘛啊......


    雖然他在胡思亂想地分散著心底的恐懼,但眼睛卻依舊在認認真真的觀察婆婆了著四周,竭盡全力地想要獲得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但這幽深的廊道仿佛沒有盡頭,恍惚間趙豪好像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整個世界仿佛都隻剩下自己孤寂的腳步聲。


    ……


    耳邊嘈雜的交談聲隨著周圍的環境一起逐漸變得清晰,唐謫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間寬大的會議室門口,會議室內的方形長桌兩側已經坐滿了人,很明顯他是最後一個到的。


    有人朝他看了幾眼,有人則熟絡地和他打了招呼,他至今還沒摸清楚自己扮演的這位相川君是什麽脾氣,所以隻是禮貌地點頭回應,盡量少說少做,免得露出馬腳。


    “相川君。”又是那個輕而易舉就能引起他情緒波動的聲音。


    唐謫循聲看去,那人正坐在長桌的左一位置上衝他招了招手,而他身邊的位置正好是空著的,看來那就是他的位置了。


    他對許言笑了笑走過去坐下,然後便拿起桌麵上的文件看起來,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於是他也正好錯過了許言那帶著濃烈懷念和愛意的眼神。


    隨後最重要的武藤中將到場,會議便正式開始。


    “今天的會議就是為了部署一下明天將海市龍黨的情報總站整個端掉的安排。”武藤中將威嚴的聲音在會議室內響起,他隨手翻看了一下計劃的大致內容,然後看向提交計劃的山島,“山島君來詳細說明一下。”


    山島傲然地站起身,先是環顧了全場的人一眼,最後將視線定格在許言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這次能夠這麽順利地獲知龍黨總站的位置還得多虧了前田君呢。”


    唐謫聞言轉頭看向了許言,這一看才發現許言未扣緊的衣領下隱隱露出一截滲著血絲的繃帶,臉色也透著不正常的蒼白,以這傷口的位置來推測,襲擊他的人應該是衝著他的脖子去的,想要他的命。


    唐謫的心顫了顫。


    許言冷笑了一聲,一雙仿佛淬了冰的眸子直直地和山島對視,“你這種以同期的性命為誘餌的行為是足以上軍事法庭的,我一定會寫信將這件事告知父親大人。”


    山島則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聳了聳肩,“隨你。”


    武藤中將見兩人又吵了起來,趕緊出麵打太極,畢竟這兩人的背景來頭都挺大,能和稀泥就和稀泥,“好啦,這次確實是山島過了火,下不為例,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就不要怪我斃了你。”


    說到最後的時候武藤的表情十分嚴肅,身為將領他也極其討厭這種為達目的將戰友的生命當誘餌的行為,好在這裏不是前線,若這裏是前線的話別管山島背後的勢力有多大他都會二話不說直接斃了他,這種行為會破壞軍隊的士氣和凝聚力,是所有將領都不能容忍的。


    聽出武藤中將語氣中的認真,山島也隻能先乖乖低了頭,不過他看向許言的目光中依舊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整個計劃部署完後,許言和唐謫這對搭檔的任務果不其然是最邊緣的——在最外圍負責封鎖警戒。


    唐謫跟在許言的身後走出會議室,他終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傷重嗎?”


    許言的腳步頓住,唐謫也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他已經開始懊惱了。


    他又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許言轉過身,忽然朝著唐謫靠近了幾步,本就距離不遠的兩人之間隻剩下半個人的距離。


    唐謫抬頭,陡然間撞入了一雙美得非人的清淺眸子中,隻是曾經會令他深陷其中的愛意卻蕩然無存,唯有一片浮於表麵的笑意,他輕笑著道,“相川君是喜歡我嗎?”


    唐謫被這個直接的問題問懵了,他扮演的這個角色...難道是許言的愛慕者!?


    看著唐謫臉上平靜的表情裂開,許言卻在心裏笑開了花,這個世界的任務目標比上一個世界的任務目標更有意思。


    而且樣貌還是一如既往的完美符合他的xp,甚至還比上個世界的任務目標多了些冷厲和淡漠的氣質,尤其是他那線條優美的薄唇看上去就很好親,完美比例的身材再加上一絲不苟的軍官裝,整個人看上去實在是禁欲又性感。


    如果不是937那邊信號實在不好,他一定會對937感歎一句:他如果是那種吃幹抹淨提褲子就跑的渣男就好了。


    可惜他不是,他最多玩玩感情,可不會連人家身子都玩,就算是當渣男也還是要有些底線才行。


    唐謫看著等著自己回答的許言,有些心梗,他到底要怎麽回答才不算ooc?這個角色真的愛慕許言嗎?


    或許是見他一直沉默不語,許言好脾氣地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我開玩笑的,相川君當真了?”


    唐謫如蒙大赦,當即恢複了冷臉,“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前田君。”


    許言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他仿佛看見麵前的青年表情怪異地扭曲了一瞬,冷汗瞬間滲透了他後背的衣服。


    “怎麽喊我名字都這麽不利索。”許言笑得眉眼彎彎,下一秒卻忽然湊近,鼻尖幾乎和唐謫的鼻尖相抵。


    距離得近了,唐謫居然在他那雙變得空洞無機製的眼睛深處裏看見了深埋的痛苦和悲哀。


    “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唐謫的第一反應不是被許言的動作和神情驚嚇到,而是心疼。


    然而許言微涼的指尖卻點在了唐謫的唇上,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語,“噓。”


    隨著這輕輕的一個字落下,許言和他身周的畫麵陡然一起破碎,而他也突兀地又回到了小鎮之中。


    【警告,警告,警告,重要npc不可出現ooc行為,懲罰一次,累積三次將開啟強製控製模式,強製控製模式一經開啟將持續到本次副本結束。】


    一道提示音忽然在唐謫的耳邊響起,他猛地抬頭看向天空,一雙眸子中血絲遍布。


    許言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沒錯,他可以接受許言當初被他的同誌們殺死,但如今許言已經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他的靈魂不該被這麽玩弄,他的過去不該被當做一場遊戲來讓人娛樂!


    更何況...唐謫轉頭看向小鎮中那些熟悉的身影,他們卻再沒有將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因為他們被控製了。


    像是一個個提線木偶。


    幾百年未曾動怒過的唐謫憤怒到心髒一抽一抽地生疼,不管這詭異遊戲到底是什麽來曆,他定會將它的存在抹除,不計代價。


    ......


    許言猛地咳出了一大口鮮血,身上原本蒼白細膩的皮膚瞬間皮開肉綻,那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皮肉的模樣仿佛遭受過慘絕人寰的酷刑。


    他撐住石桌的邊緣劇烈地喘息著,被拔掉了所有指甲的手指反人類的彎曲著,在桌麵上留下了一個扭曲的血手印。


    “少爺,客人到訪。”沙啞奸細的聲音在院落外響起。


    許言強撐著站直了身子,手一揮,地麵和桌麵上的血漬瞬間消失,他那渾身血汙的可怖模樣也恢複如初。


    “咳咳...”但一張口卻還是止不住的咳嗽,喉嚨裏全是血沫。


    掏出手帕捂住唇咳嗽了一陣後,他才沙啞著聲音回答,“進來吧。”


    枯瘦如柴的無臉仆從領著趙豪走進了院落,他也顧不得禮數,直接丟下趙豪就趕到了許言的身邊,焦急擔憂地扶住他詢問,“少爺,您沒事吧?”


    說罷,還想將自己的詭力輸入到許言的體內。


    許言笑著搖頭推開了他,然後衝盯著自己發愣的趙豪招了招手,“小兄弟過來坐下喝口茶吧。”


    趙豪被一個詭異驚豔到了。


    他經曆過的副本不在少數,也見過不少豔麗絕色的詭異,但沒有一隻詭異是像這位這樣的。


    整個人清冷蒼白卻完全不會讓人覺得他有絲毫的弱勢,像是盛開於懸崖之巔的雪蓮,看似美麗而脆弱實際卻是俯瞰群雄的孤傲強者。


    以趙豪的話來形容就是:書生的氣質,軍人的眼神。


    然後他就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坐下了。


    坐下之後他就後悔了。


    救,他會不會觸發這個詭異的殺人條件了啊!


    然而什麽事都沒發生,這位大佬詭異甚至還為他倒了杯茶,隻是這茶他端著有點燙手,不是物理意義的燙,是他不敢喝。


    誰特麽敢喝詭異遞的茶,他趙豪第一個站出來大喊一聲哥好吧!


    見趙豪腦子都要轉燒了也不知道要怎麽拒絕喝自己遞的茶,許言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人笑聲都這麽好聽,啊,我死了。趙豪麵無表情地在心裏評價。


    “這是你們人類可以喝的茶。”許言笑著道。


    趙豪聞言毫不猶豫地抬起茶就牛飲而盡,他這般操作反倒是給許言整不會了,都沒心思心疼自己上好的茶就這麽被一口幹了。


    “你就這麽信我?”


    趙豪放下茶盞斬釘截鐵地道,“以你的實力沒必要說謊騙我,畢竟你想對我做什麽我都反抗不了。”


    許言抽了抽嘴角,話雖然是這麽個理,但聽起來怎麽那麽怪呢?


    然後一絲鮮血就這麽順著許言微微抽動的嘴角流了出來,給趙豪嚇得從石凳上彈射而起,“你不能碰瓷啊!我可沒碰到你!你不能因此殺我!”


    許言慢條斯理的接過仆從遞來的幹淨手帕將血跡擦掉,笑眯了眼調侃,“小兄弟被坑過不少次吧?放心我對你沒興趣,過來坐下,問你點事兒就放你走。”


    趙豪聞言小心翼翼地小碎步挪過來坐下,屁股隻敢坐在石凳的邊緣,整個人坐得像小學生一樣規規矩矩,“你問。”


    許言很滿意他的識時務,手指敲了敲桌麵,讓仆從們把嚇人一條龍服務撤了,問道,“你和你們隊長什麽時候認識的?”


    趙豪沒想到這位大佬詭異居然會問這個,好奇地反問,“大佬你認識我們隊長?”


    這聲大佬發自肺腑,叫得十分自然,就連許言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唐謫的不死之身在龍府也算是公開的信息了,之前唐謫也在副本裏也遇見過詭仇人,隻不過遇見詭朋友這還是第一次。


    “當然,之前的場麵你也看見了,小洛...這是你們隊長的小名,他就是在這個小鎮裏長大的。”許言坦誠地回答,那柔和懷念的表情不似作偽,“我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也曾是戀人。


    最後一句許言終是沒有說出口,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空空的左手無名指上,心髒空落落的疼。


    他已經無法和唐謫在一起了,就如同那早已被遺失在時間長河中無法找回的對戒。


    陷入思考的趙豪沒有注意到許言的不對勁。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所有的一切都說得通了,怪不得隊長一拿到任務物品就直接綁定了他,怪不得那些詭異寧願ooc受罰也要攔在唐謫的麵前想保護他,原來這裏是他的故鄉,那些人是他的親朋。


    趙豪代入了一下自家隊長,頓時難過得眼睛都紅了,故鄉的所有人都成為了詭異,這代表什麽不言而喻。


    詭異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成的。


    “所以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許言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趙豪深吸了口氣,但還是謹慎地又問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許言一愣,死寂的雙眸中忽然亮起了微光,“難道小洛和你提起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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