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官的這身服飾和許言之前身穿的那身騎士輕鎧加披風的配色,幾乎完全一致,隻是一個是現代風,一個是中歐風。


    但穿上在黑發紅眸的許言身上都是一樣的好看。


    世界意識既然已經和樂園簽訂了契約成為了合作方,那之前對許言ooc的懲罰也被收了回去了,他的雙眼恢複了,不用再畏懼看到白色。


    於是那雙瑰麗的眸子終於再次展露了出來。


    隻是其中再無屬於言·切爾諾·伯格的那種溫和純粹,唯有一片屬於許言的漠然和冷厲。


    白西和十一在許言開始給三人解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所以房間中隻剩下了他們四人。


    許言坐在這間小型會議廳中的主位,其餘三人則坐在會議桌的不同位置,彼此之間都隔著一段距離。


    “這位...執行官先生。”


    在澤和南則因為複雜的情報陷入沉思時,唐謫率先開了口。


    許言看向他。


    “你說我的愛人是真的死了,可你明明就在這裏......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阿言不是你。可是在我看來你們明明就是同一個人......我知道我有些語無倫次,但......”


    唐謫有些執拗地看著許言,“我感覺得到,你就是阿言。”


    做唐謫那個世界的任務時許言的狀態和其他世界不同。


    因為那個偷竊了小世界一半位格的詭異係統的幹涉,他失憶了很長一段時間,而那段時間他幾乎完全是被‘原身’的記憶主導著,直到他成為詭異遊戲的npc,他才真正蘇醒。


    在所有的任務目標中,唐謫無疑是特殊的。


    畢竟其他小世界的‘原身’記憶都是看電影,而這個小世界的‘原身’記憶因為他將自己當做‘原身’的緣故幾乎算是親身體驗了一番。


    再者,唐謫真的算是所有任務目標中最可靠成熟的一位了,主打一個比較省心。


    所以許言願意多給他一些耐心。


    至於南則......


    長歪的思想已經被糾正了就行,多餘的一點也無。


    “這就要歸咎於對自我的認知這一塊了。”許言用一種無比平淡的語氣道,“不管你如何想如何感覺,於我而言,我隻是現在的我,身為執行官的我才是我,除此之外的那些‘我’都不是我。”


    許言戴著黑手套的手指敲了敲桌麵,吸引了房間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麽說或許稍微有些殘酷,但還是那句話,你們要找的人從一開始就是找不到的,死人是找不回來的,而他們留下的殘渣就是我腦子裏那些沒有任何代入感的記憶。”


    “那切爾諾呢?”


    澤目光死死地盯著許言,一雙眼睛中不知何時布滿了猩紅的血絲,仿佛在壓抑著什麽將要翻湧而出的情緒。


    “他還在。”許言指著自己的臉,“這具身體隻要還活著,他就還在,隻是現在情況特殊,我暫時接管了主導而已。”


    “所以先生還在的時候,你也是和先生共存在一個身體的?就像不同的人格?”南則沙啞的聲音開口。


    他的麵色在聽到許言強調‘他的先生死了,找不回來了’的時候便慘白一片,眸光雖然聚焦到了許言身上,但卻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許言或許可以同意這個說法,這樣的解釋更能讓他們信服和放棄。


    但他暫時並不想這麽做。


    他一直堅信是經曆與記憶塑造了人,所以才一直將自己和‘原身’還有‘曾經的我’分割。


    但同時他也知曉,不管他如何強調,旁人也依然會將他們混為一談。


    本質上來說,他們確實是同一個個體,因為‘原身’和‘曾經’都必須依附於他而存在,他們並不能分離出去成為單獨的完整個體。


    就像他麵前這三枚虞澤的碎片,在旁人看來他們有著自己獨立的思想,獨立的靈魂,但事實上,他們是依存於虞澤而存在的,並非獨立的個體。


    不同的是虞澤始終和這些碎片共感,相當於每一枚碎片的人生他都是親身經曆的。


    但許言不是。


    虞澤說不管他變成什麽樣祂都會愛他。


    而這句話同時也代表著,虞澤並未認同他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這是在庸人自擾,但他控製不住。


    這個世界的‘原身’好像是一塊很大的碎片,在它逐漸回歸後,許言好像真的愛上了虞澤。


    所以他才會思考這些曾經他完全不會去在意的事情。


    並且越思考就越想得到答案。


    於是他並未回答南則的問題,而是淺笑著道,“其實隻要你們思考清楚一個問題,你們就不會這麽糾結了。”


    “你們愛的是你們的愛人,還是你們眼前站著的這個與你們的愛人無半分相似的我?”


    ......


    這個問題的答案唐謫和南則都沒能第一時間回答。


    他們到達過許許多多的世界,接觸過諸多的知識,許言的這個問題於他們而言與一個著名的悖論十分相似。


    忒修斯之船。


    這是諸多個世界都設立過的思想實驗。


    它描述的是一艘歸功於不間斷的維修和替換部件,而可以在海上航行幾百年的船。


    隻要一塊木板腐爛了,它就會被替換掉,以此類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開始的那些了。


    問題便是:最終產生的這艘船是否還是原來的那艘忒修斯之船,還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來的船,那麽在什麽時候它不再是原來的船了?


    放在許言這裏則變成了,他們的愛人成為了許言這艘船缺失的部件,雖然部件的回歸補全了船的殘缺,但卻不再是獨立的個體,而這些部件又確實隻能裝到這艘船上,因為它們隻是部件而不是船,它們需要船,船也需要它們才能夠完整。


    而此刻這艘船正開口問他們:“你們愛的是我,還是曾經獨立過又死去的那些部件?”


    如果這麽分析的話,他們確實是要偏向那些部件的,因為船對他們而言太過陌生。


    但偏偏這艘船又是由他們所愛的部件所構成。


    這又如何能夠分割清楚?


    倘若就這麽將船和部件完全分割,那他們對愛人的那份執念又要如何才能消弭?


    倘若不將他們分割,那對他們的愛人是否又有些殘酷了?


    如果隻是靈魂的轉生,那就簡單了,但偏偏,愛人隻是這人的一部分。


    難道要將那一部分重新挖出來?


    先不說他們能不能打得過這位位格一看就很高的執行官,就算能拿到,那他們獲得的也不過是幾塊已經死去,沒有任何意識和靈魂的殘片罷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就無法做出任何傷害他的事。


    許言拋出的一個問題直接將這兩人給整抑鬱了。


    隻有澤回答得非常快。


    這個問題對他而言也相對簡單些。


    言·切爾諾·伯格和執行官許言現在就是在一個身體裏,他們都活著在他的麵前。


    按照執行官許言的說法,他才是所有‘小世界言’的主體,無法分割。


    那他還選什麽?


    當然是都要。


    他生來就是王儲,地位崇高,想要的東西一向都是都要,從不去思考和選擇,就算不能都要他也會創造條件都要。


    況且,這位執行官許言問出的問題本就是一個哲學問題,沒有正確的答案,隻有他想要的答案。


    而澤根本不了解他,更無法得知他想要的是什麽樣的答案。


    他甚至覺得就連這位執行官許言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樣的答案。


    所以他選擇自己去創造一個答案。


    ......


    許言沒想到澤可以借由這個問題黏在自己身邊不走。


    但偏偏他因為睡了人家這麽多天的緣故...有些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沒辦法強硬地拒絕。


    於是第三席執行官終於接了戀愛類任務的消息瞬間就傳播開了,甚至還傳回了樂園。


    許言又雙叒叕無視了來自熟人對自己談戀愛這件事的親切關懷,側目看向死死拉著他的手,他走哪兒就跟哪兒的澤,一時間也有些被無語到了。


    “所以言是樂園排名第三的強者?”


    “對呢,言哥超強,澤哥,你讓我拍一張照可以嗎?我朋友們想看言哥的男朋友長啥樣,但言哥太凶了,其他人連偷拍都不敢,所以我隻能偷偷求你了。”


    澤和白西刻意壓低著聲音交談著,仿佛這樣,距離他們隻有一步遠的許言就能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


    “好,我很榮幸。”澤優雅得體地笑著。


    這才半天不到的時間,他就已經和白西混熟了,並且發現有任務者偷看他時都會回一個微笑。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非常好看,尤其是他刻意展現自己魅力的時候,幾乎沒人能承受得住。


    在他看來這些任務者們都是許言所在世界的人,也是許言的部下,自己身為許言的伴侶,那必須得塑造一個良好的形象才能得到更多的認可,才能更好的融入到許言的世界裏。


    沒錯,他都想好了,如果可以跟著許言去他的世界,那他就去。


    在來死亡雪山之前,他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親信下屬們,哪怕他回不去了,他們也能有很好的發展和未來。


    再者他的那個便宜弟弟卡特爾隻是表麵傻又不是真的傻,他聰明著呢,有自己的手下們幫襯,塔諾夫也回不去的話,斯拉夫的王位非他莫屬。


    至於他自己,他有自信,不管在哪個世界,他都會成為最優秀的人,他都將會是唯一能夠站在許言身邊的人。


    虛樹的人是晚上的時候帶著基地搬遷過來的,順便也帶回了樂園這邊沒有的情報。


    在這之前,十一和白西還抽空出去將他們負責保護的東煌還有亞特蘭的王儲給接了過來。


    於是唐謫和南則便多了兩個懵逼的室友。


    不過見兩人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這兩位王儲也沒敢打擾,互相對視之後坐到了一起。


    如果不是自持身份,隻怕他倆都要抱在一起邊哭邊發出人生三問了。


    讓土著一時間接受自己的世界隻是萬千世界中渺小且脆弱的一顆,而今有一群外界人要為了你們的世界存亡而打生打死,真的有些過於困難了。


    也就隻有早就接觸了外界人的澤接受非常良好,良好到一起丟下和虛樹的魔使談正事的許言,跑去和任務者們聚餐套情報了。


    十一麵色複雜的看著那在任務者堆中如魚得水的澤,小聲湊到許言的耳邊詢問,“老板,你真打算把他帶樂園去?以你小男友的身份?”


    許言斜了他一眼,“不行?”


    十一立刻搖頭,“當然行,老板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老板做什麽都是對的,都是可以的。”


    說完這句話,十一便聽見他特意設置的紅包提示音響了,待接收之後更是笑成了一朵花。


    許言的目光也朝聚餐的一眾人那邊看了一眼,輕而易舉就捕捉到了那個仿佛和旁人不在一個圖層的身影。


    說是這麽說,他是不可能帶澤去樂園的,就算他想也做不到。


    走在一旁的兩位魔使見樂園這邊臨戰了還一副載歌載舞,春遊嗨皮的場景。


    笑容越發僵硬。


    樂園好像真的如傳聞中所說的......人均不是正常人。


    希望真的能合作順利吧。


    不過就算不順利也隻能硬著頭皮合作,他們的神都和樂園的神在界外合作和別神扯頭花了,他們界內要是還出幺蛾子拖後腿,那回去一定會被‘小心眼·神’搞死。


    鬼使神差的,高禮帽上的樹徽下繡著6的魔使湊到了看上去好說話的十一身邊,小聲地問,“我們的外號叫‘小心眼’,你們家的呢?”


    十一立刻露出了同道中人的表情,也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們家的叫‘樂子’。”


    第六順位的魔使聞言直接握住了十一的手,眼淚婆娑,“看來咱們都不容易啊!”


    “是的呢是的呢!”


    許言和第二順位的魔使對視了一眼,而後麵不改色地齊齊加快了腳步,拉遠了和這兩人的距離。


    年輕,以為這麽說那兩位就感知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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