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我可以對祂做任何事?


    許言在腦海中反複思考著這句話中所代表的含義。


    他不明白這位神明許下這種承諾的緣由,但他卻就這麽信了。


    就如討厭旁人觸碰的他居然完全不抗拒他的親近一般,自然而然。


    他眼前笑著的神明仿佛變了個模樣,他看不真切祂的樣貌,更無法形容出他的特征,唯獨能夠確定的是,麵前的人就是祂。


    祂好似無比虛弱,身形都有些透明,能夠透過祂的身體看到祂身後參天的銀紫色神樹。


    樹葉片片飄落,仿佛在下著一場銀紫的大雪,仿佛神樹正在落淚。


    “對不起…”


    他聽見神明在道歉,聲音顫抖又無助。


    而後他聽見了一個熟悉無比的聲音溫和地安撫,“不要道歉,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神明小心翼翼地擁抱住了他,像是怕將他碰碎。


    ……


    自己曾經對祂說過類似的話?


    許言蹙起了眉頭。


    他一直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但卻什麽都想不起來,這種’記憶恢複‘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


    來到這裏的決定果然沒有做錯。


    原來神明也並不是全能的,至少‘記憶’裏那哭泣的神明是這樣的。


    “您也有做不到的事嗎?”許言想到就問。


    在許言蹙眉的時候餘澤就擔心地靠近了他,等他回神時,他和餘澤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而他卻沒有升起一絲一毫地不適和警惕。


    痞帥俊朗的臉放大在眼前,勾勒五官的一筆一劃都仿佛描摹在他的心尖。


    這就是喜歡?


    許言抬手捏了捏神明大人的臉蛋,手感也如他所想的那般好。


    餘澤先是被許言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而後又被許言的親昵的舉動搞得大腦一時間宕了機,一雙眸子微微瞪大,渾身上下那股子情場浪子的風流與不著調的勁完全消失,像個突然被調戲的純情公子哥,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擺。


    許言完全沒有不好意思這種情緒在,發覺神明大人並未抗拒反而很喜歡的樣子,就抬起另外一隻一起捏住了他兩頰的軟肉,而後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您也有做不到的事嗎?”


    任由許言將自己的臉揉捏得泛紅,餘澤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但許言的問題卻令他回想起了那些他令他無比痛苦的記憶。


    他想要緊緊抱住麵前近在咫尺的愛人,指尖顫了顫卻還是選擇了放棄。


    慢慢來,現在的他們有的是時間,他不能操之過急。


    餘澤輕輕抓住許言搗蛋的雙手,免得自己在說話時被他捏得含糊不清,有失形象。


    但哪怕他再怎麽故作平靜,語氣中卻依舊難掩落寞和哀傷,“神明不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很多。”


    尤其是在對你的時候。


    後半句話餘澤沒有說出口,他隻是緊了緊握住許言的雙手的手,微微低下了頭。


    “這樣的話我就不怕你了。”


    餘澤猛地抬頭,對上了一雙平靜中仿佛多了一絲柔和的雙眸,墜入了其中那冰藍透徹卻無比溫暖的湖泊。


    “神也隻是更為強大的人而已,不是嗎?”


    {你或許不太明白,但在我看來,我們不過隻是更為強大的人而已,也有諸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所以不必為此介懷,盡力而為便可。}


    果然,哪怕記憶再怎麽改變,許言永遠都是許言,也唯有他哪怕再如何強大心思也依舊通透而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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