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覺得,掌握了足夠證據,緝捕吳郇、沐慎,再拿下孫奔,進一步挖出幕後黑手,這事就可以完結了。


    可太子的卻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全則必缺,極則必反。


    道理,李恪是明白的,但他不覺得有什麽必要!


    直到王汾的孫兒夭折,靈堂出現了三對童男童女,李恪服了!


    “皇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幕後的指使者是王汾了?”


    “我可不信你是蒙的!”


    李承乾搖搖頭解釋,真心不知道的。


    但要說王汾會出事,他卻實一早就知道的。


    前番,他讓杜荷、秦懷玉,前往雍縣平抑糧價。發現那裏除了官營的鹽、茶,其他的東西物價奇貴。


    而操弄本地物價的,不是別人,正是王汾管家的侄兒-王林。


    “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吧?”


    “當然,臣弟又不是傻子!”


    這個王林啊,說過一句豪言壯語:如果王家覺得有必要,他可以把饅頭,賣到五十萬貫一個!


    嘶,李恪倒吸一口涼氣。


    “口氣太大了吧!”


    “口氣是不小,但人家在雍縣的權勢,的確可以做到這一點。”


    李恪頟首,雍縣是老四的封地,他與太原王氏的關係擺在那裏,王林在雍縣自然可以予取予奪。


    李恪算是明白了,在清雪、賑災的事宜上,他為什麽要拉上老四,還把雍縣劃到他手下,怕就是為了這個。


    “你我兄弟,都見過人心的貪婪和險惡。”


    “可老三,你見過這麽貪婪的人嗎?”


    李恪搖了搖頭,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五十萬貫一個的饅頭,別說百姓了,他這個皇子親王,也是吃不起的。


    太原王氏,不愧是太子晉的後人,千年世家,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等等,太子晉,周朝的哪個太子晉?”


    “別鬧了大兄了,還能哪個,自然就是周太子晉,世人皆知啊!”


    李承乾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但李恪卻糊塗了:“怎麽了?”


    李承乾淡淡一笑:“沒什麽!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此言不謬啊!”


    “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而況於人乎!”


    王汾太貪了,像貔貅一樣,隻吃不拉,貪得無厭。為了聚斂更多的錢財,他真是不擇手段。


    多少人因為他大筆一揮,家破人亡啊!多少人因為他,活活餓死,或易子而食。


    雍縣的百姓,詛咒王家者,十有八九!這樣的人家不該遭到報應麽!


    這麽損陰德,合該報應在子孫身上。


    再把目光放回長安,事情明擺著,吳郇、沐慎受孫奔的指使,要搶占永安六坊的灰色產業。而孫奔的背後,就是王汾。


    搞這麽多事,要說就是因為糧食,與東宮置氣,李承乾是不信的。


    “兄長的意思,是老四?”


    “哎,話不能這麽說,證據,凡事都要講證據。”


    李承乾敢打賭,就算把王汾吊起來打三天,甚至用他闔府的性命相要挾,他也不敢承認攀咬老四。


    不過,能撈到王汾這條大魚,李承乾已經很滿意了!


    “好!臣弟知道了,我親自帶隊抓人!”


    不!李承乾搖了搖頭,又靠向李恪,低語了幾句,聽得李恪嘴角微微上揚。


    ........


    三天後,長安-京兆府


    楚恒一臉的懵逼,案上擺著血書,府衙外還跪著近千號永安六坊的百姓。


    他們請楚恒這位父母官做主,嚴懲草菅人命的蛇丘縣公-王汾。


    王汾是誰啊,太原王氏在朝廷的話事人,魏王的座上賓,魏王師-王珪的親叔叔,是他能辦的麽?


    這麽大的事,這麽多喊冤的百姓,他就是想摁下,也是摁不住的。


    公事公辦的話,一個弄不好,王汾折了,魏王斷了條臂膀,他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坐在下麵養神的長孫衝,見到他的頂頭上司,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也是會心一笑。


    “府尹,作為長安的父母官,咱們不能置之不理吧!”


    這外麵的百姓,又是哭天,又是抹淚的!向路過的官商百姓哭訴著,他們孩子的遭遇。以長安百姓的“八卦”的性格,用不了天黑,這件事便會傳遍整個長安城。


    明天早朝,太極殿上,陛下便會在滿朝文武麵前,當殿質詢京兆府,到那時候,他們怎麽應答?


    好,就算陛下,願意給他們時間!


    外麵的百姓會給麽?


    今天是一千人,明天就可能是三千,後天也許就是一萬,甚至更多。


    誰能保證,不會激出民變來?


    “使君,你我都是做父親的人,你應該很清楚,父母能為孩子,做出什麽事來。”


    “這不是危言聳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


    而京師一旦鬧出民變,可就演變成天大的醜聞了。


    滿城風雨了,鴻臚寺住著的諸國使節,也會知道。


    那是,朝廷的威嚴掃地,陛下的顏麵無存,如此嚴重的政治事件,是他們兩個的肩膀能扛住的麽?


    “伯良,咱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都這時候了,你能不賣關子了麽!”


    楚恒是老吏了,他當然知道長孫衝說的是客氣的,一旦出現了那樣的情況,他敢保證他倆會被滿朝文武的怒火燒成渣。


    “我沒想賣關子,我隻是沒想好萬全之策。”


    “但有一點,很明確,咱們現在要是不出去,這個鍋就甩不掉!”


    接了狀紙,不給百姓一個說法,那在長安的百姓眼中,他倆的屁股可就坐在王氏一頭了。


    有一點,長孫衝得提醒他,甭管平時跟誰走的近,都沒必要因為外人,把自己和朋友,都搭進去。


    楚恒又不是傻子,哪裏聽不明白長孫衝是什麽意思。


    不管怎麽樣,這件事絕對不能讓魏王沾上,否則他就是魏王黨的罪人。


    一旦讓殿下染了腥,耽誤了殿下的大事,耽誤了天下讀書人的出路,他就是萬死也難贖其罪!


    “好,我同意了。”


    就這樣,楚恒、長孫衝,走出了府衙,在街麵上,當著長安老少爺們的麵保證,京兆府一定會秉公辦案。


    二人忙的滿頭大汗,好不容易把百姓都打發走了,隨即分別向東宮、魏王府傳訊,與此同時,楚恒、長孫衝也聯袂入宮,準備向皇帝稟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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